但,她并不是我的。
有个宫女每过一个月都会悄悄地来找她,两个人窃窃私语。我不知道她们说什么,但那个宫女走后,她总是会一个人默默垂泪,我看见她经常抚摸端详一块虎形的玉饰。
她对于那块玉饰的热爱使我怒不可遏,在朦胧的记忆中,有一个高大而健康的男子的脸。那男子与她默然相对,眼中的深情,似乎可以熔化金石。虽然并不确定,但我相信这块玉饰与那个男子有莫大的关系。
然而我并不表现出自己的愤怒,我总是对她的异样漫不经心,仿佛对此事一无所知。
不久后,翰林学士徐有贞开始教授我经文,他是副都御史,与杨善同僚。在教授我课程的时候,他总是会提到杨善到瓦剌迎回我父皇的故事,我想他必是心里对新帝不满。
我也对新帝不满,他废去了我的太子之位,还将我的父皇母后囚禁于南宫。
我九岁的时候,机会又一次来临,太子朱见济不治夭折。我从未见过这个堂弟,但从他出生的那一天起,我便在默默地祈祷着让他快一点死去。
我的叔父再无其他子嗣,只要他死了,我便还有机会重新登上太子之位。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听到了我的话,见济只活了四岁就死去了。
那一段时间,我每日在焦急中等待,但是,我的叔父不管朝臣的建议,一直不愿立我为太子。
我知道他心里一直在戒备着我们父子,唯恐我们会重新把他赶下皇位。
我身边的锦衣卫越来越多了,那都是我叔父派来监视我的人。
我开始试着收买一些人,这些事情都是我的老师徐有贞在暗中进行的。他总是恩威并施,晓以大义,因此,看守我的锦衣卫慢慢地变成了我的人。
后来我亲自接见并与锦衣卫指挥史王广明交谈,让他明白我的叔父总是会死的,而且我的叔父并没有儿子,那么他死了以后,谁会拥有天下呢?只要有一点脑筋的人都会猜到。
这段时间里,我想,我的叔父同我一样的痛苦。
随着我的长大,太监曹吉祥慢慢与我取得了联系。他说,叔父在宫中与不同的女子欢爱,以期得到一个儿子,但无论他如何努力,却一直不能如愿,反而使他的身体越来越差。
越是这样,他便越着急,便越要与女子欢爱,这是一个可怕的循环,我觉得这样下去,他会不久于人世。
真正的时机在我十一岁的时候来临。
我的叔父终于无法经受长期的焦虑不安与纵情声色,一病不起。这便是我们的机会,是我与我父皇等了八年的机会。
八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这八年里,我从一个懵懂的孩子变成了一个十一岁的少年。虽然在许多人眼里,我还是太小了,但是我却正在慢慢地掌握着某些力量,静静地寻找时机,伺机而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