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这样一笑,我不由得有些心神恍惚,我说:“是啊,我长大了。”
然后她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便转身向宫内走去,我跟在她的后面。在进入宫内时,她忽然又回头对我嫣然一笑,“我是不是老了?”
我立刻摇头,“不,你很年轻,比我还年轻。”这话一说出口,我就不由得有些脸红,她再怎么年轻也不可能比我还年轻啊,恭维得太离谱了。
但她却并不说什么,只是仍然嫣然一笑。这些年,我都几乎没见她笑过了。
后来她关上门脱下衣服的时候,我几乎昏了过去。我虽然十六岁,却已经宠幸过几个宫女,但看到她的身体时,我却仍然有些自惭形秽的感觉,我想,我是太喜欢她了。
然后,她便抱住了我的身体,用赤裸的身体抱住了我的身体。我颤抖着抚摸她,却有一种危机莫名地升起。
我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她便轻轻地咬了一下我的耳朵。慢慢黑暗下去的宫宇间似乎杀机蓦然而至,但我却不由得沉溺于其中,无法自持。
我在第二年的时候,做了成化皇帝,万贞儿便成了我的贵妃。
有了她以后,我对其他的女人感到厌倦。但是,我却是一个皇帝,我不能立一个比我年长十九岁、只是宫女出身的女人做皇后,这世界上,存在许多约束人的东西。
贞儿完全明白这些,她从未向我要求什么。这一年来,她似乎变了许多,她开始纵情声色,开始喜欢金珠首饰,开始将自己装饰得异常妖媚。
每天早上她用西域进贡的玉乳洗脸,然后要求宫女用舌头把她的头发舔一遍。对于她的这种习惯,我有些莫名其妙,但她说,这是保持年轻的方法。
只要是她喜欢的,我便都任由她,但我却并不觉得她快乐。
女子的悲伤是无法掩饰的,我看见在她眼眸深处的悲伤,仿佛已经深入到骨髓中,即使在她开怀而笑的时候,我也能看见那一点针尖般冰冷的悲伤。
这种感觉总是使我不寒而栗,我看到她那双因悲伤而变得冰冷的眸,这样的眼眸经常会刺伤我的心。
只有当她凝视腰间所系玉饰时,目光才会变得柔软起来。
秋风起时,是另一个狩猎季,贞儿原本不出皇宫,但她却一定要和我一起去狩猎。
皇妃狩猎本是不合礼仪,然而,只要是贞儿喜欢的事情,我便从来不会违逆她的意思。
她总是着男装骑马跟着我,她的那匹马是西域良马,高大而温驯,四蹄落地无声。我在前面奔驰的时候,她总是紧紧地跟在我的身后。
每当我回首时,便可看见她娇美的容颜。在奔驰后,她本来苍白的面颊会浮上一层淡淡的红色,看见她这个模样,我便不由得失神。我常想,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到底有没有什么原因可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