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担心,一百分犹豫,二百分徘徊在‘情斋’门口。重新踏入了这个我曾经无比熟悉任意纵横之地,居然如此难。
满是尘土的地面,已经被我趟出了一道直直的沟壑,而且大有不把地趟穿,决不罢休之势。
如果真能把地弄出个窟窿来该多好,我就顺着窟窿爬进去,只要把药给他,确定他无事就走,马上就走!可惜……我不是穿山甲,不是蚯蚓,不是……靠!不就是看一眼吗?一狠心,一跺脚,一咬牙,进就进!就当看位老朋友!
我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犹豫。天啊,身心交战,在这样下去,一定会人格分裂地。我想看狐狸,他想不想看我啊?算啦,死猪不怕开水烫,顶着头皮也要往上上!
躲开所有人的眼,我潜去狐狸的房间。可是我还能看到狐狸吗?琴歌都知道用个密室掩护自己,狐狸呢?
冲似的一脚踏入屋子,不给自己一点逃避的余地,可,却不见狐狸。
在失望的同时,心却放松了好多,长长的嘘了一口气,也许不见对彼此都是最好。万一撞见了别的女人照顾他,尴尬是小,心再次破裂就不好缝了。
从狐狸的屋子出来,脚不自觉的往自己的小屋走去……看看吧,就看一眼!然后选择遗忘或者埋藏,毕竟,那里有太多美好的回忆,有我的第一次……
门推开的一刹那,一屡阳光随着我扬了进去……一切,还是那么熟悉,只可惜,世事而非……
每一样的摆设都没有变,仍旧保持着我走时最初的模样,变的只是心,而已?
我闭上眼睛,昨日还是那么清晰的记忆。走吧,眷恋是最没有意义的事,伤心,伤情,甚至伤我可怜的自尊。
转身离开的脚步霍然停止,心跳再那一瞬间冻结。狐狸苍白的脸几近透明,他躺在我的床踏上,让我感觉不到他的喘息,只有那微微起伏的胸膛,证明他还活着。长长的睫毛垂下,在苍白的脸上形成了蒲扇的晕。
我看着他精致的睡容,心疼的感觉迅速袭向四骇。我很庆幸,自己还有痛的感觉,若不是这痛,我真怀疑自己是飘来的,无身体,无形状,无力气的东西。
我小心的轻轻靠进,站在床边静静的看着他。我不允许自己放纵,不允许自己抚摩他的苍白,我只能勉强同意靠近,就靠近一点,一点就好。
他红色的衣杉下一定是血粼粼的温热液体吧?他,总是那么喜欢伪装自己,即使受伤也从不显示与人前。狐狸,你真是个一个不懂疼惜自己的动物。可惜,我已经没有再疼你的权利,我们毕竟是要错过的。真想带你去‘畅’,真想听你缠绵悱恻的唤我弄儿;真想把你揽入怀抱,狠狠的蹂躏;真想听你的曲子,看你红衣渺渺的妩媚;真想……真想的东西,实在是太多,可惜,曲散,两不欠。
将从焕之那里取来的药瓶轻轻放到床上。
狐狸,你好好睡吧,总有一天,你会找到幸福的窝,尽管那个窝里没有我……
……
“别走……”一声微弱的,恳求的,痛苦的呼唤,一只纤细的,透明的手,拉扯的不是我的转身离去的肢体,而是我不知东西的心。
不敢回头,是怕看他,还是怕审视自己痛楚的心,我无从知道:“鸿颜,看到你没有事就好!你休息吧,我……不打扰了……”我硬拉开他苍白的泛着青色的手,逃似的大步向门外走去,如果可以,我宁愿选择跑。可惜,心的沉重,是我栽不动的负担,只能尽量拖着自己灌铅的腿,前行,快速前行。
“不!弄儿!”就在我一腿跨出门槛的时候,在狐狸碎心的呼唤中,身子被他从后背抱住,拥的紧紧的……
我的感官似乎在一瞬间失去了辨别能力,浑身处于真空状态,只有心,只有心跳的位置,让我还知道痛……狐狸,你到底让我如何待你?
“弄儿……弄儿……弄儿……弄儿……”他一遍遍颤抖的呼唤,声音越来越低……
在我察觉出不对劲的时候,他已经趴在我身上,昏迷过去,可手臂仍死死的将我扣在怀里。
我想无奈的叹息,想愤怒的呐喊,可我只能深深的吸一口气,心疼着后背粘粘的温热。tMD!就你血多啊?就不能好好照顾自己!!!死狐狸!
好不容易把他拖回到床上,小心的用剪刀一层层的剪掉那片片晕红。当那最后一片大红被剥落,心就如同被拧了八百多个褶似的,抽抽巴巴的说不出什么感觉,也像刀子快速的割出很深的伤口,一时间竟不觉得是痛。
又开始深吸气,我真的需要空气,不然一定会晕倒。说不上是缺氧,还是缺器官,呼吸的器官。
手不听使唤颤抖着,小心清洗着伤口,仔细上着药。不想碰触那深可见骨的刀口, 幸好他已昏过去,不然不知道会多疼。
一切包扎好,处理妥当,抬头观察狐狸的状况……心突然砰砰的一阵加速跳……他……是什么时候醒的?
不敢与他对视,匆忙低下头,很鸵鸟的收拾着大片的染血红衣,只想趁着扔衣服的时候跑掉。
把血衣攥在手里,起身要往床下退。
“啊!~~ ~~”一声惊呼,人向狐狸的怀里扎去……不能!绝对不能碰到他的伤口!一个侧翻,砰……人倒在了床里。
我躺着,努力呼吸平稳着急剧的心跳。
“你不要命了是不是?啊!!!”恢复过后,张口就吼向狐狸,而这一吼仿佛是很正常的事儿,似乎依如从前。
一个不小心,掉进了狐狸温柔的陷阱里……他嘴角扬起,眼含情思,若樱花,若冬梅……那微微的,熟悉的笑,透过渴望,逾越千年。
狐狸挣扎起身,那淡淡的熟悉的体香传来,柔化着我的呼吸,洗涤了我的愤怒,眼见他的吻就要落下,我忙把头转到了另一个方向。我们算什么?情人吗?那是曾经。朋友吗?朋友不需要接吻。
狐狸的手指,细细的,凉凉的,颤抖着抚上我的脖子。
我心里一惊,那是琴歌的血牙印。其实已经被琴歌用药物养好,若不仔细看,根本就不会发现那浅浅的粉。狐狸的眼好尖。
既然我们已经成为过去式,释然是必须的吧?那……看就看吧,已经如此,就没有必要关心。可身体里那股子说不出的揪心,却找不到原因。
突然觉得脖子一热,身子僵硬不敢动弹。
狐狸冰凉的唇在我的脖子上游走,那种粘粘的温热,既陌生有熟悉……我回头看他,却被他下了一跳。
“你!你干什么?”他的唇上有血,而我却不觉得疼。“你为什么咬破嘴唇?啊?为什么?你喜欢伤害自己是不是?喜欢自虐是不是?”心里五味具全,他咬破嘴唇涂抹我的疤痕做什么?做什么啊?
“弄儿,原谅我……我不要你有别的男人爱的印记,你只能有我的!”他颤抖的唇,痛苦的眼,渐渐落下,却被我躲开。
“鸿颜,我们……已经过去了,不是吗?”每个字,为什么那么重,压的我好辛苦。
“不!弄儿!我不能失去你!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原谅我……原谅我……叫我狐狸,叫我狐狸,我还是你的狐狸……不是鸿颜……”他拼命的拥着我的身子,声音撕哑痛苦。
“对不起鸿颜,我曾经也想过这是个误会,希望你能来找我,我等过你,用心等过你,可,没等来……你说你只会主动吻你爱恋的人,所以,你吻我,我幸福……可你却吻那个女人!我介意,真的介意!可……我又有什么资格来要求你呢?我的身子不知道被几个男人拥有过,欠了一屁股的感情债!我还不起了,也给不了你什么承诺,我这样的女人也不值得你去珍惜。即使错过了彼此,我们还是朋友不是吗?去找你要的幸福吧,我祝福你……”我咬着唇,始终不肯让泪划落,就算哭,也要找个没有他的角落。而说出的每个字都如一把双刃刀,割伤了彼此,痛而不自知。
“不!不……弄儿!你如何,我都不在意!我只要你!只要你!我从和你以后,再也没有碰过别人的女人!那天……那天……是我气疯了!是我……是我……”他急急的想要表白些什么,而我却一点也不想听。
“别说啦,我们已经注定要错过……” 如果是误会,那就一直误会下去。狐狸,你的爱情,我不配!既然风不可能贮足,那就不要停留。
狐狸不敢相信的睁大了眼,仿佛要剥落我所有的伪装情感。可惜,我是个演员,天生的演员。狐狸,你不会懂,有些美好的东西,留做记忆也许更好。
狐狸的一滴泪,晶莹透明干净,缓慢的从眼角滑过苍白的颊,没有色彩,却似乎流逝了生命。
“我只吻我爱的人……”他迅猛的将流血的唇压我,落入深深的一吻。我的心没由来的一阵惊慌,有种不好的预感,那吻圣洁的仿佛是永别。
只见青光一闪,染血的剪子向他的唇袭去……
血顺着雪白的肌肤流淌,剪子穿成的伤疤,使肉翻滚着,有些惨不忍睹,这手下的可真重。狐狸的表情很恐怖,像见到了魔鬼。我的表情很滑稽,死盯着伤口猛眨眼睛。
“弄儿!弄儿!为什么?为什么?……”狐狸疯似的甩掉剪子,浑身颤抖着,抓起我流血不止的手臂……他的泪滴落,如溪流滑过透明的美玉。他的眼载满内疚,自责,不解与心痛。
狐狸,你伤害自己能让我不痛吗?不过,我比你幸运,这回身体受伤的是我,而心里受伤的是你。
“我说过!你是我的!永远是我的!没有我的允许你敢伤害自己?我不允许,绝对不允许!听见没有!”我声声高亢,气势凌人,凶悍的拉过狐狸,啃噬着那苍白的脆弱的美丽!tMD!我讨厌他的苍白,讨厌他的眼泪,讨厌他的自虐!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不行就再分,行就得受我蹂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