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亲自下了旨,夸了一通方菡娘的德行跟容貌,封方菡娘为谨王妃。
这圣旨一出,方菡娘同姬谨行的事就算是尘埃落定了。
不少闺阁小姐吵着要从绣楼上跳下去。
这可把那些闺阁小姐的父母家人给急坏了。
很多小姑娘红着眼问自己父母:“那方菡娘有什么好?不就是一张脸长得出众些,凭什么就能当谨王妃!”
有的父母被问烦了,觉得自家女儿十分不识大体,皇上都下旨了夸了一通,还在那问“凭什么”。
有的就拉了脸:“人家方菡娘小小年纪,就白手起家挣下数十万两银子的家产,你行吗?最为重要的是,灾难当头,人家方家的两个小姑娘能一口气把这数十万两银子全都捐出去,这份大义,你行吗!”
问得人哑口无言,只有垂泪。
一时间多少人心碎心酸。
文人墨客向来不看重门第出身,他们得知方菡娘姐妹捐了数十万两白银给受灾的百姓,纷纷撰文写诗称赞方菡娘姐妹的高洁,一时间,倒把方菡娘她们夸成了下凡的仙女。
再有人拿方菡娘的出身说事,那人便会被好一通喷回去。
东都侯夫人听得这个消息时,尴尬得不行,她在被平国公府拒绝以后,同旁人说了不少方菡娘的坏话,什么出身有污点,德行有亏损……眼下方菡娘即将成为谨王妃这事,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巴掌,将她扇得晕头转向,臊的她不好意思出门,也生怕旁人再想起之前她说的话来,往上头告一状,她便吃不了兜着走了。
鲁怀晴从东都侯夫人那儿得知方菡娘即将成为谨王妃后,更是如遭雷劈,脸上强挤出笑,浑浑噩噩的回到房里,接着就把满桌的茶具都推到了地上。
鲁怀晴看着满地的狼藉,牙齿咯吱咯吱响。
方菡娘算什么?!不过一介商人之女,生母还有跟人私奔的污名,怎么就能嫁到了谨王府里去!
那位谨王殿下她是见过的,风姿隽永,生得跟谪仙似的,方菡娘那等的人,那等的人,怎么能配得上!
她当初嫁进东都侯府,还很得意的在方菡娘面前炫耀过!
眼下,那些炫耀都像是无声的嘲笑,全都扇到了她的脸上!
跟超一品的王妃相比,一个破落侯府的小妾,简直是天上跟地下的差距!
鲁怀晴疯了似的,摔了满屋子的摆设。
东都侯世子听到了这事后,也不知怎么想的,渐渐疏远了鲁怀晴。
他本来一个月也就去鲁怀晴那四五日,后来竟是几个月才去鲁怀晴那一次,鲁怀晴困在东都侯府后宅的偏院里,一直郁郁不得志。当然,这是后话了。
眼下方菡娘即将嫁给谨王爷的事,外头无论怎么传,最为高兴的,自然是平国公府里的人了。
平国公府是顶级的勋贵,同天家结亲也不算什么,他们高兴的是方菡娘同谨王能有情人终成眷属。
平国公老夫人自打姬谨行托太子妃来上门求亲时,情绪就一直很高涨,直到圣旨下了,老人家高兴的晚上多吃了一碗饭。
她兴高采烈的同儿孙们宣布:“菡儿是我的心头肉,她同天家结亲,不能失了面子,就从府里头出嫁。”
平国公跟阮三老爷齐声应是:“很是该这样,这些年菡儿姐弟三个吃了不少苦,我们这些做舅舅的,一直都很心疼她,这妆奁就从咱们平国公府里出,我们各都给些添妆,让菡儿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近来阮楚白病得厉害,眼下唯一的儿子病成这样,阮二老爷怎么都高兴不起来,他有些怏怏的,没什么心情:“大哥三弟怎么样,我也跟着就是了。”
平国公老夫人很不满的看了一眼二儿子,一想起又在生病的孙子,心里的喜悦之情减了不少。她叹了口气,挥了挥手:“算了,你回去帮你媳妇照顾下白儿吧。这边用不上你。”
阮二老爷也没有推脱,他有些歉意的看了一眼方菡娘:“菡儿,你放心,二舅到时候给你一份厚厚的添妆。”
方菡娘脸上并没有待嫁小娘子该有的羞怯,她善解人意道:“舅舅快去照顾表弟吧。”
阮二老爷叹着气走了。
本是喜气洋洋的一桩事,这样一来,屋子里气氛倒是冷了几分。
秋二奶奶受了方菡娘不少恩,她可不愿意人家小姑娘一辈子的大喜事就这样冷冷清清的,她笑着同平国公老夫人说起了打算给方菡娘的添妆,把平国公老夫人的兴致又给抬了上来,平国公老夫人兴致勃勃的让绿莺去拿她私库的钥匙。
“我同你们说,菡儿跟芝儿,还有淮哥儿,都是可怜的没娘的孩子。”平国公老夫人心情复杂的看着儿子儿媳孙子孙媳以及一众重孙们,“我这辈子就只有青青一个女儿,我私库里那些东西,包括我出嫁时娘家给的嫁妆,本来都打算给青青的,让她风风光光大嫁。眼下青青不在了,就剩下这么三个孩子。我话放在这儿,这些嫁妆我打算一并分给三个孩子,你们可有意见?”
平国公府的大大小小哪里敢有半分意见?那本就是平国公老夫人自己的东西,她喜欢给谁,自然是给谁的。
嫁妆这东西,本来就是要传给女儿的。
反而是方菡娘方芝娘方明淮跪了下去,婉言相辞。
老夫人这次没有顺着心爱的三个外孙,她竖起眉头,佯怒道:“你们外祖母活了大半辈子了,身子一半都埋土里了,就这么一个心愿,想看着你们风风光光的出嫁娶妻,你们连这个都不满足你们的外祖母吗?……你们母亲自打出生后,外祖母就开始给她攒嫁妆了,就想看到她披上凤冠霞帔的模样,谁知道攒了那么多年,那些嫁妆一直放在库房里头也没用。眼下你们要是也不要的话,那外祖母还不如一把火烧了!”
一副很是伤心的模样。
方菡娘姐弟三人还是头一次见老夫人在他们跟前这样,都有些傻眼。
最后还是平国公一个一个把三个孩子扶了起来,他拍了拍方菡娘的肩,颇有些感伤道:“你们外祖母给你们,你们就拿着。这些本来都该是你们母亲的,自然也就是你们的……”见三个孩子还有些迟疑,平国公唬了脸,“怎么,你们是觉得几个舅舅没本事,还要贪你外祖母的体己吗?”
话都到这境地了,方菡娘姐弟三个再推辞也没用了。
平国公老夫人反而不高兴了,拉过三个孩子来,骂大儿子:“你拉长那张脸给谁看!我的心肝们自打来了平国公府,就没看过旁人半分脸色,你凭什么给我的心肝们脸色看!”
骂的平国公苦笑不已。
“娘哎,这好歹我孙子孙女都在这呢,也是做祖父的人了,您给我留点颜面成不?”平国公低声讨饶。
平国公老夫人横了平国公一眼:“那行,到时候我菡儿出嫁,你给添份厚厚的嫁妆!”
这不用平国公老夫人说,平国公自然也是这般打算的。
一时间屋子里的气氛就又好了起来。
平国公老夫人拉着方菡娘的手,满脸的慈爱:“菡儿你放心,外祖母定然会让你风风光光,十里红妆的嫁出去!”
方菡娘满眼泪花,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她能这般顺利嫁给姬谨行,她是没有想到的。
赈灾的事,她一半是被妹妹的描述触动了恻隐之心,另一半,却也是有些想用这施衣施粮的事来洗脱平国公府的污名。
后面全家受到嘉奖,皇上甚至还允了姬谨行的请求,娶她为正妃的事,则是意外之喜了。
方菡娘只要一想到她即将嫁给姬谨行了,双颊就忍不住的热了起来。
要嫁给他了呢……
真好。
平国公府这一开年就一桩桩的喜事,连带府里头的下人脸上都是喜洋洋的,走路都带着风,一副朝气蓬勃的模样。
平国公府外头,一个衣衫褴褛满身脏污的人探头探尾的,行迹可疑的很。
平国公府的侍卫没废多大力气,就把那人给拿下了。
那人身上的棉衣都有些破烂了,脸上黑黑的,还有些鼻涕流下来,侍卫有些嫌腌臜,绑了以后,连碰都不愿意碰。
那人却大喊大叫起来:“这儿是平国公府吗!”
侍卫竖眉喝止:“大胆,你明知是平国公府还敢这般窥探!我看你是居心叵测!”
说着就要去送监。
吓得那人忙喊了起来:“误会啊,都是误会,我是平国公府的亲戚啊!”
这话一说,在场的侍卫们都差点笑了起来。
平国公府是何等的人家,即便是最远的旁支,混得最不好的那种,那也是乡下的富户,也是体体面面的。
这乞丐凭地好笑,竟然张口就说是平国公府的亲戚!
“冒认官亲,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到牢里头说去吧!”侍卫骂了一声,刚要押去送监,又听得那人吓得发抖,在那儿叫着:“我真是,真是你们平国公府的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