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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墨璃满腹疑问不能解,而被皇帝分去伺候百里轶辰的小随从九安最近却过得心惊肉跳。
他原本以为这位丞相百里大人只是学识人品一流,没想到他居然还…
还很会哄女孩子?
就连传说中那位刁蛮任性的南瑾曦公主,每日里来探病都是高高兴兴的。仔细看来,一个是温文尔雅,如轻风细雨沁人心脾,一个却是柔婉可爱,眼睛里还会闪烁小星星。两人言语行状十分亲昵,似乎眼中只有彼此,再看不见其他的人与事一般。
哎哟,这…这是要出事的节奏呀!
九安不敢再多看,次次都借口要看药躲了出去。
谁想这一日他刚惊慌失措地跑出营帐,却一头撞到了自己的师父,在南墨璃身边贴身伺候的德公公。
德公公见他甚是惊慌,连忙叫住他:“哎…你这小猴崽子!没事儿你跑什么哪?”
九安连忙停下,战战兢兢的说道:“…没…没什么。”
德公公心生怀疑,又重复了一次:“你真没什么?”
九安:“…”
可是事情到底还是让南墨璃知道了。
然后,德公公亲自去了一趟,说是皇帝亲自去汨水河里钓了几条大鱼,请公主殿下晚间去一同饮酒烤鱼。
这一顿晚膳,南墨璃并未召请其他人,就是倾城和南瑾曦。
南墨璃登基之前,南瑾曦最得当今太上皇的圣心,不光是因为她乃皇后所出,还有一多半的原因是她十分懂得该如何讨皇帝的欢心。
简简单单几句话,若是旁人来说,总觉得是恭维奉承,可从南瑾曦公主的小嘴里说出来,既甜又巧,说得真诚无比,说得龙颜大悦。
不过,南墨璃可不吃这一套,他还没忘记自己的目的,笑眯眯地问她:“曦儿啊,朕听闻你刚来那日制了一样好点心,几个年轻小子都夸好,怎么不见你来孝敬孝敬你皇兄皇嫂?”
夫妻之间默契十足,由于肚子过大,倾城坐的位子离桌子甚远,倾城朝前头探了探头,神秘莫测的问道:“听说那些年轻朝臣对芯表姐的糕点赞叹不已呢。”
倾城强忍着笑意,面上却不显丝毫。那日被哥哥和瑾曦笑的尿了裤子,还被南墨璃误以为是羊水破掉,差点儿掀翻了太医院。
“别提了!”说到这事,南瑾曦不免又想起那一日的不愉快来,没好气地回道:“那些人当面一套,背地里又是一套,说的都是假话!你们可别被他们的虚伪给欺瞒了!他们不过看着我是公主才假意奉承,一转身就说得可难听了!”
“哦?竟有此事?”南墨璃像是有些意外,装作不经意的说道:“难道就没有一人说真话?”
南瑾曦登时反驳:“当然…”
没有一人说真话?似乎是,可…百里轶辰不算是说假话吧?他当时压根就没说话。
南瑾曦纠结了半天,又改口了:“辰表哥不算虚伪。”
“百里轶辰…”南墨璃面色不动,话却说得有些意味深长:“看来曦儿与百里爱卿印象颇佳啊。”
“没…没有没有!”南瑾曦也不知为何,听了这话却有些心虚的感觉,一下便慌乱了起来,“只不过…他不是依着皇兄的旨意在替我择选驸马,所以…所以才多聊了几句。再说这两次他生病又受伤都是为了我,我总得略表心意才是。”
“哦…”南墨璃不置可否,不说信,也没说不信。
烤鱼已吃得差不多了,酒却又热了一遍。南瑾曦越想越觉得不对,虽然埋着一颗脑袋在吃东西,但眼珠子却骨碌碌转个不停。思来想去,她抬头瞥了一眼站在南墨璃身后的贴身随从德公公。谁知那个平时总会或多或少给她点暗示的德公公,此时却挪开了眼神。
不对,这事儿肯定不对!
南瑾曦毕竟自幼便是在这深宫之中长大的,虽平时任性骄纵了一些,但她从来都能从细微之处察觉到帝后二人的情绪。这一次也一样。
什么烤鱼饮酒…皇兄肯定别有目的!
可这才说了三两句话,也听不出什么端倪来…莫非,与百里轶辰有关?
南瑾曦莫名地有些心虚起来,但若要问她为何心虚,她又有些说不上来。
百里轶辰?百里轶辰有什么不妥?百里轶辰是一竿迎风不倒挺拔苍翠的青竹呀!她与百里轶辰不过是近日多说了几句话,也算不得…
“依朕看,你与百里爱卿自幼相识,长大又这般投缘,不如…”南墨璃似笑非笑,“就招他做你的驸马,怎么样?”
“…不要!”反驳之语脱口而出,却犹嫌不够,南瑾曦索性站了起来,又强调了一番,“不要不要!我可不要辰表哥做我的驸马!”
“咦,这是为何?”皇帝面上有些讶异之色。
还问为何?若她就这么答应了,那岂不是承认她与那百里轶辰有什么…什么…见不得人的私情了?
啊,不对不对,她压根就没有想过要找什么驸马,而就算要招驸马,百里轶辰的态度也绝对不符合自己的心意。 “我…我又不喜欢他!”南瑾曦气鼓鼓的说道。
“况且,他脾气太闷,又不会说好听的话,总惹人生气。”南瑾曦仔细想了想,一条条地数起百里轶辰的“罪状”来:“还有还有,他吃什么都说’尚可’’不错’,让他品个吃食也说不出个好歹来。完全没有什么共同语言!”
为了心中那一点莫名的“心虚”,南瑾曦这一番话说得特别理直气壮。
南墨璃听了,又露出那副笑眯眯的模样来:“虽说百里爱卿的性子的确闷了些,但也是个好事。既如此,便让他好好休养一阵吧,选驸马一事暂且交由国师云翊来办。”
南瑾曦:“…”
还…还要选啊?!
南瑾曦公主殿下愉快的端午生活,就在这一场烤鱼宴中宣告结束。
第二日,云翊就来求见了。
百里轶辰年纪轻轻就已坐上丞相之位,而这个云翊也很年轻,同样出身世家,还显得比百里轶辰要浮华得多。
啧,南瑾曦公主已直接将云翊此人脑补成了什么花花公子,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了。
因而,当国师云翊带着一位年轻公子来拜见南瑾曦公主的时候,她顺带着对他带来的那人也没什么好感。
“殿下,这一位是今日才赶来参加端午赛龙舟的苏岩苏公子。”
南瑾曦:“…哦。”
今日才来?那又如何。
“早就听闻殿下马术精湛,不知在下是否有幸得见?”那个新来的倒是一副落落大方的样子,看着是书生的文气打扮,但双目明亮,精神饱满,看来不只是个文弱书生而已。
“怎么个见识法?”南瑾曦兴趣缺缺,却不得不应付。
“依微臣看,殿下不如与苏公子比试一番?”那个云翊一脸的“别有用心”,说的话也好似是早就准备好的:“这位苏公子不但才学出众,所作诗篇在朝内朝外被人争相传颂,还自幼有名师指点,在骑马射箭方面颇有造诣。”
“哦。”南瑾曦挥了挥手:“那就比试比试。”
汨水旁有特定的皇家围场,这个皇家围场不同于外边,场内的一草一木都常年有人精心伺候,外围还有重兵把守。
虽然从地势上来说,当然不会有塞外的草原那么辽阔,但纵马奔驰在其间,也还是会有一种天高地远的恣意感觉。
南瑾曦牵了马,抬头看了看,天蓝云淡,是个好日子,但她怎么就这么提不起劲来呢?
“那个苏…”苏什么来着?南瑾曦有点想不起来了。
“苏岩。”站在一旁的国师云翊,一脸谄笑地提醒了一句。
苏岩?等等,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南瑾曦想了想,觉得很是耳熟,但她再回头看看那人,又没什么印象。
“他是朝内有名的文学才子。”云翊又提示道。
“对!”南瑾曦想起来了,这个苏岩不就是百里轶辰一开始给她择的三个人选中的一个吗?她还记得百里轶辰那方方正正如同他为人一般的字,但是哪三个名字她可不太记得了,只记得自己当时一个一个全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