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季酒店。
乔治将采访的地点,选在了七楼的一间会议室,林飞和司徒冬梅赶到的时候,乔治已经提前一步到了,主动给两人打开会议室的门,还给了司徒冬梅一个拥抱。
至于林飞,只是跟他礼节性的握了握手,同时,打量了一下这位纳布朗杂志的记者,乔治的个子很高,估计得有一米九,棕色的头发又浓又密,鼻梁高挺、棱角分明,看起来大约四十多岁,算是一名老帅哥。
“哦,林,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年轻。”乔治同样在打量林飞。
“我告诉过你的。”司徒冬梅摊了摊手。
“耶,但是,林比我想象的要更年轻,根据我的经验,中国传统的医生年龄越大,医术也越厉害。”乔治道。
“总有例外。”林飞道。
“哦,林,你别介意,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很意外,你懂的。”乔治道。
“我就当是夸奖了。”林飞笑道。
“当然。”乔治笑了笑,请林飞和司徒冬梅坐了下来,还给两人倒上了一杯热咖啡。
虽然乔治的中文不错,但是,如果细听的话,就会发现,他的语言表达方式和结构,还是英语模式。
“乔治,你能给我讲一下,这次采访是程序么?”林飞道。
“当然。”乔治点点头,喝了一口咖啡道:“其实很简单,我先进行提问,说一些我想知道的问题,你也可以主动说一下自己的看法和见解,我会将咱们这次谈话的一些重要问题和关注点,写到纳布朗杂志里,这一部分是由我主要负责,至于论文部分,就要看你自己的了,如果一切顺利的话,论文会出现在你个人介绍和采访的下面。”
“也就是说,咱们今天采访完了,我就可以写关于先天性心血不足的论文了。”林飞道。
“当然。”乔治点点头,继续说道:“不过,我们杂志对于马医相关的论文要求很高,你的论文想要发表,还得需要专家的审查,所以,我也不能完全保证,论文一定会发表。”
“我明白。”林飞道。
“那我们开始吧。”乔治道。
“可以。”林飞点点头。
“要不要我先出去。”司徒冬梅问道。
“不,你坐在旁边挺好的。”乔治笑道。
“谢谢。”司徒冬梅道。
看到两人的举止和对话,林飞总觉得这两人关系非比寻常,还是说自己太土包子了,外国人都是这样。
乔治拿起桌上放着的本子和钢笔,问道:“林,我知道中医,我也知道兽医,但是,中兽医却知之甚少,你能给我详细的讲述一下中兽医的起源吗?”
“中医和中兽医都属于中国的传统医术,两者之间一脉相承,基本的医理也是一样的,都是以中药为主,针灸、药浴、药酒、推拿为辅,说白了,就是治疗的物种不一样。”林飞道。
“就比如,医生和马医的区别?”乔治笑道。
“如果有一天,地球的统治者换成了马,那么世界上的医生就能分为两种了,马医和兽医。”林飞笑道。
“我喜欢你的观点,很犀利。”乔治道。
“到时候,你想看病,可以来找我哦。”林飞打趣道。
“哈哈,ok。”乔治笑道。
“我听冬梅说,你有一个叫黑狐的赛马患者,它得了先天性心血不足这种病,你帮那匹赛马看好了,并且还帮助那匹赛马重新回到了赛场,并且拿到了冠军。”
“是的,黑狐是一匹很棒的赛马,它应该死在赛场上,而不是被安乐死。”林飞道。
“但是,根据我的了解,先天性心血不足这种病,对于赛马来说就是一种绝症,欧米等国家很多优秀的赛马得了这种病,都只有退役一条路,欧米很多权威的马医,都尝试着治疗和研究过这种病,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病能够治好的。”乔治说道。
“乔治,你说的权威马医,只是西方马医而已,不包括中国传统医学。”林飞道。
“但是据我所知,在中国马医界这种病,同样被视为绝症,12年的时候中国兽医协会还发起过一次赛马先天性心血不足的研究课题,但最终也不了了之了。”乔治说道。
“12年,我还没出师呢。”林飞笑笑了笑,说道:“而且,现在中国的兽医,大部分也是学习的西方兽医理论,真正研究中国传统医术的人并不多,严格的说他们跟欧米国家的兽医是一路的。”
“林,我记得咱们上次通话,你告诉我,你主要是用针灸的方法,至于了赛马的先天性心血不足的病症,能不能具体的跟我讲讲,治疗的过程和关键?”乔治说道。
“中国的传统医术博大精深,针灸虽然只是传统治疗的一种方法,但是,也有很多不同的针灸技法,我用的针灸技法比较特殊,对于针灸技术的要求很高,而且还要辅以药酒治疗。”林飞说道。
“药酒?”乔治有些意外,道:“就是你们中国人,喜欢用药材和动物泡的酒吗?”
“对,就是用药材泡的酒。”林飞道。
“偶买噶,你让赛马喝酒了,怎么办到的?”乔治说道。
“不是喝酒,是将药酒擦在身上,通过皮肤渗透入体内,能够刺激到赛马的穴位和脉络,让针灸的效果事半功倍。”林飞说道。
“将药酒擦在马身上,你们中国的传统医术,真是让人意外。”乔治说道。
“其实,这在中国传统医术里很常见,有时候人受伤了,也会擦药酒,起到舒筋活血化瘀的效果。”林飞说道。
“哦,我好想有点印象,应该在哪见过,所以你就用在了赛马身上。”乔治说道。
“事实证明,效果还不错。”林飞笑道。
“当时你给黑狐治疗的时候,是胸有成竹,觉得自己一定能治好吗?”乔治问道。
“当然,我很有把握。”林飞道。
“如果,还有赛马同样换上了先天性心血不足,你还能用同样的方法治疗好它们吗?”乔治说道。
“只要能付得起我的诊费。”林飞笑道。
“哦,我可不行,不过,那些马主可都是有钱人,他们肯定很愿意支付这笔诊费。”乔治说道。
“那就没问题。”林飞说道。
“你是个有趣的人。”乔治笑了笑,继续问道:“我想知道,除了你之外,中国还有谁可以治疗这种病症?”
“我不知道。”林飞耸了耸肩膀。
“那你愿意,将这种治疗方法公开,传授给更多的马医吗?”乔治问道。
“我还没想好。”林飞道。
……
两人一问一答,足足谈了半个小时,林飞看的出来,乔治的确对中国传统医术很感兴趣,不仅仅是为了采访,而采访。
采访结束后,乔治又告诉林飞,让他写一篇关于先天性心血不足的论文,可以从病理入手,也可以从治疗方法入手,只要林飞能够提出新颖的医学观点,让审查论文的专家认同即可,当然这个度,还得林飞自己掌握。
离开的时候,林飞想要邀请乔治和司徒冬梅一起吃饭,不过被司徒冬梅拒绝了,用她的话来说,这应该是她这个地主该做的事,所以变成了司徒冬梅今天晚上请林飞和乔治吃饭。
林飞客套了两句,就答应了下来,随后跟两人告别,回到了酒店自己的房间。
目送林飞离开后,乔治和司徒冬梅又回到了会议室,趁着乔治收拾东西的时候,司徒冬梅问道:“乔治,今天的采访,感觉怎么样?”
“怎么说呢,一个与众不同的采访吧。”乔治说道。
“哦,你这可是话中有话呀。”司徒冬梅道。
“耶,林的治疗方法很独特,也很吸引人,我个人很喜欢今天的采访,但是,林的治疗毕竟只是一个个例,并没有经过专业的临床验证,你明白吗?”乔治说道。
“你是怕那些西方的马医学家不认可?”司徒冬梅说道。
“耶,是有这种担心。”乔治耸了耸肩膀。
“其实,我觉得,你没有担心的必要。”司徒冬梅说道。
“为什么?”乔治问道。
“因为我亲自鉴定过,那匹叫黑狐的赛马,的确是得过先天性心血不足的病症,而且,他取得了马赛的冠军也是实情,这就够了,不是吗?”司徒冬梅说道。
“我说了,这只是一个个例。”乔治说道。
“那有怎么样,你只是一个记者,又不是专业的马医专家,你不用管这是个例,还是得到了临床验证,只要你报道的情况属实,只要你报道的新闻引起轰动,那你就成功了。”司徒冬梅说道。
“就算情况属实,这个报道也未必能引起轰动,这是在香江发生的事,不是在欧i州,更不是米国,这个区别你是懂得。”乔治说道。
“耶,在这一点上,我要比你有更清楚的认识。”司徒冬梅叹息道。
欧米国家一向喜欢标榜人权、自由、种族平等,但是,这只是说一套、做一套而已,最喜欢搞不平等的,恰恰是这些欧米国家,欧米国家哪怕死了几个人,都能上国际新闻,受到很多的关注,甚至有数以千万计的人为他们悼念,而反观其他地区呢,别说是死几个人,就是死几千人、几万人都不会受到媒体的关注,说白了,欧米国家的人,自视高人一等,根本瞧不起其他国家的人,如果林飞治愈黑狐这件事发生在欧米国家,恐怕早就引起了世界马医界的轰动和关注,但是,现在的实际情况却是,只有香江的马医界关注此事。
“所以说,我还是做两手准备的好。”乔治说道。
“不,我有办法,让这件事引起轰动。”司徒冬梅说道。
“怎么做?”乔治说道。
“香江最近有一个官司,在马医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你知道吗?“司徒冬梅说道。
“什么官司?”乔治能听懂中文,但是却不认识汉子,不是他不想学,而是那太难了,所以,他对于香江新闻的来源渠道,都是通过听电视新闻。
“还记得我之前告诉你,我是怎么认识林飞的吗?”司徒冬梅说道。
“你好像说,是因为林飞被廉政公署的人抓了,怀疑黑狐得了先天性心血不足的病症,是故意散步的假消息,所以才会请你去协助调查。”乔治说道。
“不错,廉政公署的人在没有搞清楚这件事情之前,就把林飞给抓起来了,而且抓人的程序不符合法律规定,香江是一个很注重法律的地方,尤其是在关于政i府滥用职权这方面,而林飞现在以个人的名义,把整个廉政公署都告上了法庭,肯定会在香江引起巨大的轰动,而这个案子的关键点就在于,林飞是否真的能够治好先天性心血不足病症,这是一个多么好的噱头。”司徒冬梅说道。
乔治似乎有些心动,迫不及待的问道:“冬梅,打官司那天,我能去庭审现场吗?”
“我可以想想办法。”司徒冬梅说道。
“ok,这件事,越来越有意思了。”乔治说道。
“现在不需要做两手准备了吧。”司徒冬梅道。
“只要这个官司不败诉。”乔治说道。
“老狐狸。”司徒冬梅笑骂道。
乔治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我是个可爱的老狐狸。”
……
裕丰马术俱乐部。
包兴峰半躺在沙发上,胖脸发黄,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今天早上起来,他就感觉身体有些不舒服,还以为是昨晚没休息好,再加上心里记挂着林飞的事,也没太当成一回事。
没想到吃过午饭,难受的更厉害了,身上发虚,脑袋发运,感觉到浑身无力,连食欲都大大降低了,以前一顿饭他能吃两大碗米饭,今天只吃了小半碗,这让他更加感觉不对付。
但是,包兴峰这个人胆小,最怕去医院,总觉得自己身体还不错,或许是太累了,多喝点水,多休息休息,也许就好了。
想到这,包兴峰又忍不住骂道:“马的,都是那个姓林的小子,要不是他折腾这么多事,老子能累病吗?居然还敢耍我,别让我找到你,否则……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