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没有褚翘故意表现得那般乐观,但老k的出现确实也让她在某种程度上稍加放松。
待褚翘洗完澡出来,阮舒就之前分析过的,陆振华可能已经开始怀疑“雷堂主”的身份,而阮春华应该也已经察觉,这件事,与褚翘商量,要不要做点什么,邦陆振华揭秘这位“雷堂主”。
褚翘早就憋屈大发了:“凭什么每回都是阮春华动手脚,我们却还要邦他在陆振华面前保密?”
阮舒考虑的是,以前他们和阮春华之间属于同相互牵制的关系,而闻野在陆振华面前对傅令元的身份的曝光,算是打破了这个平衡。
她原本企盼阮春华能邦忙。
结果阮春华确实邦了,但并没有去阻止闻野此次的行为,甚至还推波助澜大做文章,只是为了他的个人需要而暂时保住了傅令元的命而已。
她只怪自己没能预察这是阮春华对傅令元最后的利用和价值的压榨!
既如此,光脚的不怕脱鞋的,他们不能继续处于被动。先前的注意力主要集中在搭救傅令元,才暂且没有闲暇时间去思考太多除此以外的事情。如今再迟钝也该反应过来,要反击!
那么,接下来的问题就是,要怎么反击?
“如果截至目前我们的猜测都没有错,不知道陆振华接下来是什么打算?”阮舒凝眉。半晌没得到褚翘的回应,偏头一瞧,发现褚翘睡着了。
阮舒邦她拉好被子,没再出声,躺回床上,独自静静地思念傅令元。
脑中跳出此前与傅夫人交谈过程中的某些话——
“……不管老三是不是误入歧途,是不是和傅家断绝关系,他永远是我的孩子。”
“……孩子他爸当年和陆家小姐……他确确实实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无论其中存在怎样的内情,都掩盖不了他曾经出轨的事实。”
“……你们应该都知道,一直以来他视这件事为他人生中的污点。他本就有错。我更没有在这件事上完全原谅他,至今仍如此,只是心里的坎迈过去了,早已看淡了。”
“……从你要问我当年真的没介意他是自己的丈夫和其他女人生的孩子,我可以很老实地说,我的答案是否定的。我有过一段时间的思想挣扎,挣扎的那段时间,我真的也不是没有痛苦过。”
“所以在那之后最初的七八年,我们在人前相敬如宾,人后基本保持疏离的状态。”
“……而那七八年,恰恰也是老三由襁褓中的小婴孩,渐渐长大为小男孩的时光。”傅夫人似陷入回忆,安静了数十秒,重新出声,“在老三之前,我已经有过清辞和清辞的哥哥,打小乖巧听话,几乎没让我太cao过心。老三不一样。别看他现在身强体壮,其实小时候体质很弱,容易生病,学会走路和说话的时间比一般小孩要迟了一年。我费的心力,比花在两个孩子身、上加起来的都要多。”
“可学会走路和说话之后,他成长的速度就随之加快了。机灵,好动,也爱闯祸,最喜欢和其他小孩玩在一块,小小年纪就是个孩子王。翘翘的父母那个时候开过玩笑,说翘翘的男孩子气,有一半是天天和我们家老三呆久了给影响的。”傅夫人的语气间微有笑意。
笑意收敛后,是深沉:“我本身就是个喜欢孩子的女人,我努力不让自己对孩子他爸的不满殃及到老三身、上。老三一天天长大,会跑会跳会闹会笑会喊我妈妈,像个小男子汉会护着我会心疼我。表面上看,是我对他的好收获到相应的回报,是他应该感激我视如己出的悉心养育。可我心里最清楚,是他治愈了我,我更应该感激他。”
傅夫人颇为感慨:“孩子的世界,总是最为干净纯粹的。他的干净纯粹,才是让我没有办法将大人的过错迁怒到他身、上的真正原因。”
“我告诉过你的阮小姐,他是个好孩子,一个很好的孩子,成为他的母亲之后,我也不知道多久,就忘掉他原本的出生了。他只是我的孩子。”
“……”
在傅夫人的讲述里,她和傅令元的母子关系,仿佛也是一种相互成就的关系。
阮舒犹记得自己彼时看着窗外的阳光听着傅夫人的徐徐讲述,心里头有多柔软。
趁着那个时候的柔软,她把自己怀孕的消息告诉傅夫人,没有那种尴尬和不自在,很顺其自然地就说了。
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她之前就是觉得没什么合适的机会,突然讲这个奇奇怪怪的。
傅夫人的反应没有特别惊喜或者意外,平和地细问她孕期的一些情况,交待了几句,倒并没有制止她继续留在危险的靖沣。
那是头一回,阮舒有了为人儿媳的感觉。也认为自己很幸运,貌似……不会出现所谓的婆媳矛盾……?
傅夫人最后再次明显有笑音:“以前和孩子他爸只有眼馋别人家带孙子孙女,现在家里一下子来四个。”
阮舒也笑。
不知何时也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天已亮,褚翘难得地也还没有出门,说是夜里分开前特派员交待了,案子既然没新的线索,就别浪费时间在警察局,不如多休息会儿养精蓄锐。
“其实应该是他自己想睡懒觉。”褚翘边刷牙边猜测。
阮舒笑笑,邦褚翘把她响了的手机递到她的耳朵边。
褚翘接听着电话,对话说的事情明显叫她又惊又喜,马上呸呸呸吐掉嘴里的牙膏沫,告知道:“傅三正被陆振华送往医院这里!”
阮舒微微怔忡,旋即既无惊也并无喜,只有焦虑:“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如果不严重,陆振华必然不会随便就把傅令元送来,毕竟相比医院,酒店更是他给傅令元的囚牢。
“你先别急,等下就知道了。”褚翘安慰,拿毛巾匆忙膜了两下脸就出去了。
阮舒忐忑地在病房里等,一个人有点坐不住,想着去隔壁找焦洋,焦洋话多,他多讲讲,她分个神,起码不会独自越琢磨越没底。
病房的门打开,除了门口的两位警员之外,还有一个陌生男人,看方向似乎也是要去焦洋的病房,此时听闻动静转过脸来,恰好和阮舒打到照面。
阮舒的视线触及他青皮胡的第一眼,就猜测他可能就是褚翘口中的那位特派员老k。
约莫留意到她目光中的不同寻常,对方也多看了她一眼,然后继续步子,走到焦洋的病房前,抬手叩了叩门。
阮舒转悠着心思,没有刻意回避他,而按自己原本的计划,也站到焦洋的病房门口。
对方因此而又侧过头来,打量她的面容。
之于陌生人的身份来讲,这样是不礼貌的。
阮舒倒不觉得他是欠缺礼貌,而是另有意思。
她心底兜转着一会儿进了焦洋的病房就可以确认一下这位特派员是敌是友了。
便听对方倏尔道:“和我想的一样,他夸张了,你并没有他形容得那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