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楠虽然用冷漠的态度呛怼了叶知恩和叶沁儿的劝说,但是等他们离开后,她一个人坐下来冷静了一下,细细思想,叶沁儿刚刚分析的并没有错。
傅薄笙做事情一直都是面面俱到,不管多棘手的问题,他都能做到滴水不漏,可关于叶国庭的这一次意外,却是很容易就能让人查到是他所为,现在想起来,倒更加像是有人故意将她往这个方向上引导。
她打开抽屉,准备拿资料出来再看上一看,可抽屉里却是空空的,里面的资料竟然不翼而飞了,“潘娜。”
潘娜刚从卫生间回来,就听到叶楠在叫自己,忙跑进去,“叶总,有什么事吗?”
“我这个抽屉里的东西,你看到了吗?”叶楠怕那些资料掉进了抽屉缝里,直接把整个抽屉都拉了出来。
潘娜摇摇头,“没有啊,您会不会放在其他地方了?”
“都没有啊。”
叶楠将其余几个抽屉里的东西都拿出来了,细细地翻看了一遍,根本没有那一份资料。况且,她记得很清楚,她明明是将东西放在这里了的,绝对不会错。
潘娜帮着找了一下,忽地睁大了眼睛,“我想起来了,叶总,前两天下午你出去的时候,安致辉安先生过来了一趟,在你办公室里坐了一会儿。”
“那他走的时候手上有没有拿什么东西?”叶楠紧紧地皱起了眉头,这家伙不会吧,竟然趁着她不在,直接把东西给拿走了。
潘娜摇摇头,“当时我在复印东西,没有注意到。叶总,需要我打电话给他,让他过来一趟吗?”
“不用了。”叶楠摆摆手,让潘娜出去,然后将那些被翻乱的资料重新装进抽屉里,心中已经清楚,能不跟自己说一声直接拿走资料的人,除了安致辉没别人了。
只是,他怎么这么着急忙慌的?之前催着她找律师,现在更是直接拿走了资料,不知道的人恐怕以为,是他的爸爸被人设计害死了。
叶楠觉得奇怪,可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作罢,正准备给安致辉打个电话,刚按出号码,手机振动了一下,进来了一条短信。
叶楠点开看了一眼,竟然是法院的短信,通知她开庭的时间!
***
安致辉哼着小曲从外面进来,一双鞋被他随便脱在了门口,一坐到沙发上就翘起了二郎腿,“找我来什么事?”
叶楠打开那条短信,“这到底怎么回事?安致辉,你拿走我的资料,说都不跟我说,你知不知道我可以直接报警!”
“那你报警啊。”安致辉毫无俱意,耸了耸肩,“我这是在帮你解决问题,你这样拖拖拉拉的,到什么时候才能解决?我把资料交给律师,他都说了,没有什么问题,傅薄笙逃不掉了,等开庭那天,你会感谢我的。”
叶楠紧紧地皱着眉头,“里面还有几个细节我还没查清楚,你去给我把资料拿回来,把这个案子给撤掉。”
“撤掉?”安致辉睁大眼睛,一脸不敢置信,“法院连开庭的时间都定下来了,你现在让我撤,我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没这个本事,谁叫你发现的这么迟,你要是早两天,我还能拿回来。”
叶楠冷笑了一声,一声招呼都没有,直接拿走了她的东西,现在却反过来说她发现的太迟,这还真是安致辉的风格。
不过,事情已经发展到了现在,她知道的确也没有撤回的办法了,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了。
她只能警告安致辉,以后她的事情少插手,她的东西不要动,心中也想着,看来回去以后要给办公室门重新换个锁了,省得安致辉就跟进自己的房间一样。
安致辉看她回了房间,勾唇嘲讽一笑,他太清楚叶楠了,知道这件事情越拖下去,她就越不可能找律师状告傅薄笙,所以他只能自己动手了。你看,,现在她不照样还是没有办法,只能接受?
他双手交叉,搭在脑后,嘴里哼着小曲,开心得不得了,仿佛都已经能看到傅薄笙被铐着手铐,送进监狱里的画面了。只是想想,他觉得自己睡觉都能笑出声来了。
而此时,傅薄笙那边也收到了法院的传票,看到上面的落款,心中一阵酸涩,熟悉的寒凉慢慢浸透着全身,他拿起手机的手指开始泛起阵阵酥麻,全身一阵颤抖,像是被禁锢在了千年寒冰之中,就连末梢神经都被冻得有些麻木了起来。
叶楠刚将车子停进车位,熄火,下车,身后突地响起了一阵车喇叭声,她转过身,只见傅薄笙站在车旁,低声道,“有没有时间聊两句?”
多日未见,他的模样似乎比之前更加憔悴了好几分,只是微眯着眼睛抽烟的动作,还是让她看到了他眼眸里的疲惫和下颚处的几点胡渣。
拒绝的话溢到了唇边,叶楠却忽地说不出来了,还是点了点头,坐进了副驾驶。
傅薄笙摇下车窗,夹着香烟的手搭在窗户上,许久都没有开口说话,叶楠觉得气氛凝重的令她有些喘不过气来,还是先开口了,“有什么事吗?”
“我收到法院的传票了。”他的声音低低的,有着怎么也藏不住的疲惫。
“……哦。”
叶楠低着头,捏着包包的手有些颤抖,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一句话,她的鼻子突然涌起了一丝酸涩,心中也有了一丝窘迫,竟不敢抬头去看他。
为什么?她也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的情绪……
傅薄笙抽了一口手中的香烟,折弯,直接丢到了地上,“我知道伯父去世,对你的打击很大,你想要有个发泄的地方我能理解,所以这段时间,不管你做什么事情,我都忍着。我只希望,你能走出这次的伤痛,理智地看待这件事情。叶楠,你别多想,我今天过来,不是想让你撤掉这个案子的。”
叶楠抿着唇,垂着眼睑,突然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了。
傅薄笙看了她一眼,忽地倾身过来,叶楠吓得瑟缩了一下,却见他拉开了前面的盖子,从车内的储物柜里拿出了一个文件袋。
他打开,将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把放在最上面的一张纸放到了叶楠的手上,“这是我以我们的名义资助的几名贫困儿童的资料,以前你就说过,想要尽自己的一份力量不是吗?当时我没听进去,可等你离开我了,我才意识到,所以立马着手去做了,应该不会太迟吧?”
“还有这一份,是我创立的基金,是专门帮助那些有困难的孕妇,他们或许没钱进行最基础的产检,或许就是只能把孩子生在家里,没条件去医院,等等,只要他们能够提供资料证明,我们的基金都会帮助她们的。”
“还有,叶楠,你应该不知道,在你走了以后,我投资了一所学校吧?从幼儿园到高中部,我当时想着,等以后我们有孩子了,一定要让他接受最好的教育。”
“……”
叶楠睁着眼睛,看着手上慢慢叠高的东西,渐渐变得有些模糊了起来,他说的这些事情,她一点都不知道。原来,在那八年的时间里,他做了这么多的事情,可是他在她的面前,一个字都没有提起过。
她深深地吸了好几口气,越是想要压下这抹酸涩,可心中越是被狠狠地揪着一样,她强忍着眼眶中快要溢出的眼泪,“你现在跟我说这些,想干嘛?”
“不想干嘛。”傅薄笙扯了下嘴角,弯起的弧度中带着一丝苦涩,可更多的却是坦然与满足,“要是真的进去了,这些东西总得有个人来打理,总不可能就这样半途而废了。这些事情交给谁,我都不放心,只能告诉你了,不然,我估计这辈子我都不想告诉你,我可不想要你因此而变得心软,原谅我。”
他说的很轻松,可叶楠却觉得很沉重,沉重到像是有一块石头压在她的心头,喘不过气来。
她闭了闭眼睛,突然有种冲动,想要问问他,叶国庭的事情到底怎么回事?她想,此时此刻,无论他说什么,只怕她都会相信了。
叶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侧眸看着他,正准备问,突然,兜兜的声音从地下车库传了过来,“妈妈。”
她看到后视镜上倒映出了兜兜的小脸,额头上还贴着一块纱布,前两天他差点出了意外,现在想起,叶楠都觉得心有余悸。
那天,兜兜放学,打算自己回家,可突然有一辆车从路口冲了出来,本来可以马上停下的,可那人见到兜兜依旧没有停下的打算,直到距离兜兜只有两公分的时候,才堪堪地踩下了刹车。
而兜兜也吓得摔倒,蹭破了额头。
很多人说,这司机更像是故意的,好像是给她们一个警告。
叶楠回过神来,猛地咯噔了一下,将手里的那几张东西全部都还给了傅薄笙,“这是你自己的事情,你找别人帮你,我无能为力。”说完,匆匆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