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楠一直都知道,傅薄笙表面看着冷漠,不近人情,可实际上是一个温柔体贴的男人,照顾起人来,一点都不比别人差。
以前的时候,她没少羡慕沈苏能够被他捧在手心里呵护。那时候,她总会想,要是什么时候傅薄笙能这么对待自己,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快要挂掉了?
没想到,现在的他比之当初更加温柔了几分,而自己,也并没有要挂掉。
傅薄笙进屋的时候,正好看到叶楠低着头,扬着嘴角在笑,他把刚刚煮好的粥放在一旁,“在笑什么?”
“没什么。”
叶楠转过脸,不好意思看他,今天天气很好,接连下了几天的小雨,今天总算是出了太阳,她拉着他的手,问,“去外面走走,好不好?”
“你现在身体还没完全恢复,等过两天,在陪你出去走走。”他想了想,还是没有同意,这一次的落水,死里逃生实在是让他怕了,即便医生说她已经没事了,可他却还是担心,生怕再出现什么意外。
“我真的已经没事了,再待下去,我都要发霉了,出去走走,我保证最多一个小时就回来。”叶楠开始讨价还价,她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亲昵到不自觉带上了几分撒娇的味道。
傅薄笙最吃不消的就是叶楠这样跟自己说话,一下子哪里还有辙,但在理智消失前,他还是说了一句,“半个小时,最多半个小时。”
“好,成交。”
只要能让她出去透透气,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叶楠就高兴得不得了,少半个小时对她来说算不了什么,而且,那个时间,兜兜也差不多要放学回来了。
从衣柜里拿出大衣披上,傅薄笙不放心,怕她感冒加重肺部的压力,又拿了个口罩一定要让她带上,叶楠顶着他带着几分威胁的目光,即便心不甘情不愿,也只能带上了口罩,挽过他胳膊,在楼下小区的花园里逛了一圈。
这一刻,叶楠有些恍神,仿佛她和傅薄笙就像是此时的阳光,温暖却不炙热,令人很舒服,就像他们此时的状态。
如此,又过了两日,傅薄笙临时接到通知,外地有个项目接近尾声,必须要他过去主持大局,叶楠听到这个消息,心里暗暗生出了一丝窃喜。
傅薄笙的确照顾的她很好,可是实在是太无微不至了,她也需要喘口气,想着趁着他不在,约好友杨珊出去逛逛。
所以,她一看出傅薄笙的担忧和不放心,立马连声保证,绝对不会再出任何意外,叶志恩也保证,抽空就会来看她的,加上外地的项目实在是催的有些紧,他只能是匆匆赶去,想着快去快回。
此时的叶楠,颇有一种当初读书时,一向严厉的班主任突然出差没来学校,任由他们放风的欢松和愉悦。
她从床上坐起来,伸了个懒腰,打电话给杨珊,约好碰面的时间,然后下床挑选今天要穿的衣服。正纠结的时候,门铃响了。
她一边过去开门,一边嘀咕,这个时候谁会来啊?
门打开的一瞬,她有些恍惚,怔怔地看着站在面前的两位老人,有些木讷,安母见她没有任何反应,冷哼了一声,伸手推开她,“怎么,打算把我们拦在外面还不让我们进来了?”
“不是。”
叶楠回过神,忙否认,然后看着他们问道,“爸妈,你们怎么过来了?什么时候来的。”
“你不知道?”安父一双浓眉微微拧了起来,不怒自威的脸上满满地写着不悦,洪厚的声音有力道,“如果不是你安排的人把我们缠住,带我们这里走,那里逛的,我们老早就来了。”
叶楠越听越糊涂,据实道,“爸,我真的不知道你们来了。这几天我生病了,一直都在家里修养。”
然而,这解释安父并不买账,哼了声道,“你肚子里在打什么歪脑筋还真以为我们不知道?别找这些有的没的借口了。”
叶楠抿着唇,心中飞快地想着安父安母这趟过来的原因,站在边上的安母看着叶楠的模样,脸色越来越不好。
以前安致泽说要去叶楠的时候她就不同意,总觉得叶楠这人看着冷冷清清,有的时候橡根木头似的愣愣的,话也不多,安安静静,可就是觉得这个女人不简单。
她相信自己的眼光,屡次劝安致泽,可他一意孤行,就是不听,现在倒好……安母一想到自己过世的儿子,眼眶立马红了起来,指着叶楠歇斯底里地怒吼,“你这个女人安的什么心,自从嫁进我们安家之后,就没有一天消停的。”
“现在我儿子被你害的人都没了,你还霸占着他的公司,不还给我们安家,现在还把公司弄没了,我们安家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被你这样耍!”
安母冲过来,双手抓着叶楠的衣服,不停地晃,她没注意,被她推了一下,后背重重地靠在墙上,痛得闷哼了一声,“妈,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这样的。”
“别叫我妈,我没你这个儿媳妇。”安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连着骂,“你这个女人,一开始就没安好心,就是觊觎安家财产才和安致泽在一起。”
叶楠皱了皱眉头,这话说的太重了,这八年的时间,她在安家虽说不上尽善尽责,但至少也没做任何过分的事情,安家的财产她更是一分都没有动过。
她心中清楚,她和安致泽的婚姻只是一场合作,所以就算是结婚了,她也没有花安大哥给她的钱。她用的那些钱,全部都是她自己赚来的,可现在,却将这个莫须有的罪名盖到了她的头上,甚至还将安致泽的去世,也怪在了她的身上。
好像她为了拿到安家的财产,才故意弄死安致泽一样。
这个罪名实在是太重了,叶楠没办法再这么默默地忍受下去。
她双手抓着安母的手腕,略有分寸地拉开了她,“叔叔,阿姨,安氏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安致辉比我清楚多了。你们要是想知道原因,应该去找他问问清楚,为什么他要故意使出那些手段来对付安氏,对付我!”
安父拉过安母,护在身边,看着叶楠冷笑,“现在你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我儿子身上了?我告诉你,我们岁数是大了,可我没你想象得那么好糊弄!”
“就是,你现在把安氏弄到了傅薄笙的手里。我看,当初你们的离婚也是假的,就是为了来骗财产,所有的事情都是一场阴谋。”
安母停止了哭泣,和安父两人配合的极好,一唱一和,质问的叶楠根本没有任何还击的机会。
她气到极致,反倒冷静下来,心里也笑得出来了,生活了这么多年,她怎么就没发现这两位老人家还有当编剧的潜质?
她沉声道,“叔叔阿姨,你们这么想,是把我想的太聪明,还是把安大哥想的太蠢?你们想得到的事情,难道他会想不到?”
安父安母两人一下子语塞了,对视了一眼,谁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反击,这要是应下来,就是说她太聪明,他们不愿意捧她的的臭脚,可要是否认,也就是说安致泽太蠢,这毕竟是自己的儿子,他们也说不出口。
沉默了好一会儿,安父低吼,“那公司叫安氏,是我们安家的,没有经过我们同意你就合并了,就是你的不对。我不管之前到底是谁的责任,那天的字是你签的,你就有责任把公司给我们要回来!”
叶楠凝了凝眉,满脸带着不可置信,他们耍起无赖来还真是没有任何道理可言,心中盘旋了一下应该怎么应对,这时,门开了,兜兜背着书包站在门口,看到安父安母,原本嘴角的笑容一下子收了回去,瑟缩着喊了一声,“爷爷奶奶……”
叶楠有些意外他怎么突然回家了,但知道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拍了一下兜兜的脑袋,“先回书房,妈妈和爷爷奶奶有话要说,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要出来。”
“好,我知道了。”
兜兜听到这话,就像得到了一道赦免令,忙不迭地想跑去书房,可刚迈出脚步,忽地胳膊就被拽住了,安父用蛮力直接将兜兜拖了过去,眼睛看着叶楠,“兜兜是我们安家的血脉,跟着你也有段时间了,是时候跟我们回去了。”
“不可能。”
叶楠伸手去拉兜兜,安母在一旁对她胡乱拍打,她一个人根本不是安父和安母的对手,“安大哥去世的时候就说过,兜兜以后跟我一起生活,和你们都没有任何的关系了!”
“没有任何的关系?”
安父怒目瞪着叶楠,“血脉就是关系!今天,我不管你说什么,我们都要带走兜兜。安家的孩子,就应该待在安家长大,省得到时候不知道跟了谁的姓!”
“就是,老头子,我们走。”安母一脸愤慨地瞪了叶楠一眼,兜兜的哭喊声从刚刚开始便没有停下,嗓子更是哭到沙哑,嘴里一直喊着,“妈妈,我要跟妈妈在一起,你们放我下来,你们放开我!”
可是两老,却是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