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严凉身居黑夜中的时候,在地球的另一侧,太平洋的彼端。
手持火炬的女神像眺望着晨光中的废城,虽然藤蔓和青苔早已爬满了她的面颊,令所有在地面上仰望的人都已经无法再凝视她的容颜。
但只要她还站在那里,曾经生活在这个国度里的人们的心中总会燃起一丝希望,幻想着这个曾经在地球上最强大的国家可以重新站回他原本的位置上。
直到此刻,一道巨大的裂隙在自由女神像上方的空中被撕裂开,然后就是一群黑色的鸟儿从裂隙之中成群的飞了出来。
燕子,又被称之为玄鸟。
因为其与人类亲近的生活方式,以及根据季节迁移的特性,在许多民族的神话故事之中,这种鸟都被赋予了一定的神性。
成群的燕子从裂隙中飞出,却没有如寻常鸟群那一般“叽叽喳喳”的嘈杂声。
这些不过成年人拳头大的燕子就宛如是一支型的军队,有序而安静地飞出,在空中排列出队形,不一会就落满了自由女神的头顶。
最后一只飞出的燕子比她其他的同伴要大上一倍,脖子上还生有一圈金色的羽毛,就好像是戴着一个大金链子的土豪一般。
他稳稳地落在了所有燕子的最中间,鸟类的身体立即产生了变化,变成了一个穿着白衬衣、黑色燕尾服,拄着金色手杖的绅士模样的英俊男青年。
“佑我玄鸟一族,竟然让我们率先开启了裂隙。”燕子变成的男青年呢喃道,一双黑色的眼珠朝着空中的裂隙看去,然后深深行了个礼。
这时,簇拥在这名男子周围的上千只燕子立即就叽叽喳喳地叫开了,然后纷纷摇身一变,变成了人类的模样。
这些燕子化成的人形有男有女,俱是模样英俊秀美,宛如是摆在精品店橱窗里的高级芭比娃娃。
“酷飞飞大人,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另外一只身形一号的燕子凑了过来,用讨好的语气道。
被称之为酷飞飞的大号燕子将目光投向了自由女神像之下的废都,嘴角一挑,拍了拍那只与他话的燕子的肩。
“翰!你知道我们玄鸟一族为什么会比那些强大的种族更先一步开启回归本源世界的道路吗?”
他用手杖猛地一杵地,便在自由女声像的头顶上凿开了碗口大的一个洞来。
“因为我们弱啊。越是弱的种族,越是容易得到盖亚意识的认可,越是容易生存下去。”
“我们曾经也仅仅只是比人类强出一线而已,那些强大的种族将我们关进笼子里,逼我们唱歌跳舞,供他们取乐。”
“但是这种日子将一去不复返,我们既然已经先一步回归了本源世界,那就要争取获得成神资格。我族之中,只要能有一个人能成就神格,就能叫以往那些欺辱过我们的种族,付出血的代价!”
“感谢盖亚对我族的恩赐!现在,你们就尽情地去这个世界上寻找属于你们的道吧!”
一段话完,酷飞飞又加重了力气,再次将自己手中的金色手杖往先前凿出来的那个洞中戳了过去。
随着他金色手杖的落下,一道清晰可见的裂痕出现在了自由女神像的面部,紧接着这道裂缝便如同蛛网一般迅速扩大,眨眼之间就已经遍布了巨大的自由女神像的全身。
原本落于女神像头顶的成群燕子们再度变回了鸟类的形态,一哄而散,各自朝着不同的方向疾驰而去。
唯有那只脖子上生有金羽毛的大号燕子,他并没有像其他的同伴那样选择一个方向飞走,而是笔直上升,飞会了他们出现的裂隙之中。
那道悬挂于空之中的裂隙并没有关闭,其中隐隐有晓风透出。
当所有的燕子都消失于云中,自由女声像终于再也无法承受其自身的重量了,在一阵金属变形、水泥崩落的刺耳声响中,轰然倒塌。
直到这个时候,苟延残喘地生活在这个废都之中的人们才发觉出了异样来,从自己藏身的居所中探出了自己的目光,惊讶地看着这个城市曾经的象征毁于一旦。
……
卡尔是一个酒鬼,也是一名选者。
他在经历了红雨的洗涤之后,觉醒的能力是操纵泥土来形成防御的盾牌,或者是攻击敌人的巨大拳头。
只不过他这个人并没有什么野心,只要能过好自己的日子,有酒喝,有女人,他就觉得心满意足了。
所以他拒绝了这个城市里最大的两个幸存者帮派的拉拢,然后就带着自己在末世里找到的美女,利用自己的能力建立一个城中“孤岛”,并在这个孤岛中过上了种田外加后宫养成的美好生活。
自由女神像倒塌的时候他正躺在自己院子里的躺椅上,一边喝着自己亲自酿造的葡萄酒,一边晒着太阳。
当他听到那一声巨大的轰鸣时,几乎就是毫不犹豫地扔到了手中的高脚杯,然后一个翻身就抽出了藏在躺椅之下的霰弹枪,同时在自己的身前升起了一道防御性的土墙。
能在末世之中生存得这么安逸,“谨慎”二字一直都是他的座右铭。
但是蹲了半之后,就连边的尘埃都已经逐渐落下了,他也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异常状况。
看来是虚惊一场啊。他这样想着。
然后他看着被自己扔在地上的高脚杯,想着高脚杯里还没有喝完的大半杯红葡萄酒,只觉得一阵心疼。
这时,一只黑色的鸟落在了破碎的高脚杯旁边,啄了啄湿润的泥土,然后歪着头看着他。
“燕子?”卡尔眯着眼睛辨认道。
黑色的燕子却话了,他道:“盖亚恩赐于了你赋,你却在此虚度光阴。如此浪费,这赋还是给我吧。”
这不是普通的燕子!
一道坚实的土墙猛然在卡尔与那只黑色的鸟之间升起,他同时拉动枪栓,抬枪指向土墙之上的空。
变异的鸟类都会从空中发起攻击,这只鸟必然也是如此。
卡尔想错了。
只听“嘭”的一声闷响,竖立在卡尔面前的那道土墙上被钻出来的一个透光的洞。
同时,卡尔的身体就仿佛是被大铁锤给砸中了一般,令他向后栽倒在了地上,浑身的力量如水一般地流走。
怎么可能!我建造的土墙,硬度比水泥还要高!
这时卡尔脑海里的最后一个想法。
而他双眼所见到的最后一个画面,就是那只黑色的鸟,用那双纤细的鸟爪轻易扯开了他的胸口,然后钻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