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听柴榕说完经过,终于将心放到肚子里。
原来,舞阳侯世子这条汉子说到做到,连伤都没请大夫看,哭天抢地就和自家老爷一状告到承平帝面前。
有赖于成国公世子早一步进宫去在承平帝面前将‘事实’交待了一通,承平帝本来听他们诽谤他的功臣就气不打一处来,再一听还敢质疑皇帝的决定,当时气的直拍桌子。
舞阳侯父子俩卖惨,连胳膊折了都没治就上殿面君,显然是早有准备攀污。
承平帝当下召见柴榕和骆易,骆易更是嚣张,当着皇帝的面就要再揍一顿舞阳侯世子。
他虽然不聪明,不懂得谋算人心,可是里外还是能分得出来,谨遵成国公世子的交待,一口咬定舞阳侯世子说了圣上的不好,他一时气不过才动的手。还叫嚣当时一屋子人都在耻做证,而且个个都是舞阳侯世子的损友——
“我不怕他们向着李树说话,大不了都扔刑部过一遍堂,我就不信他们一个个还敢撒谎P胆背后骂人,没胆当面承认M是宋理拦着,要不然我把他嘴撕了!敢说我姐夫——不是,我是说——敢说圣上,我当愁劈了他!”
话里话外对宋理也是极为不满。
那义正言辞、慷慨激昂彻底将舞阳侯世子都给镇住了,半晌瞪圆了眼珠子没说出话来,好悬没一口口水把自己呛死。
从来安陆侯都是动手不动口的货,今天加了技能,居然用上了诽谤,舞阳侯世子一下子就懵了。
什么就扔刑部过一遍堂?那些个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官二代、侯二代、公二代他信口胡诌就想把他们全扔刑部,吃屎长大的吧?!
他是骂了柴榕和骆易,可半句皇帝的坏话都没说,这货是坑他啊!
可是之后他再说什么都晚了,显然他的第一反应让承平帝产生了误解,将舞阳侯世子的震惊看成是平日不擅言辞、不懂告状、性情憨直的安陆侯一反超把实话说出来,他由衷地吓到了。
根本没用柴榕说什么话,承平帝就劈头盖脸地训斥了舞阳侯父子俩。并以舞阳侯世子不修德性、妄议圣议却屡教不改为由将舞阳侯的爵位改为逐代递减。舞阳侯教子不严,罚俸一年。
柴榕和骆晚不仅没挨批,反而被承平帝好言安抚了一番,当即赏黄金千两,良田千顷,并赐封武平伯。安陆侯本身就有爵位,承平帝便在他原本的爵位上加了个世袭罔替,同样是赏黄金千两,良田千顷。
听到这里贵妃不淡定了。家里现在缺的就是钱,承平帝这真是急臣子之所急,想臣子之所想啊。
离开明阳城之时,她将身上的银子都留给了柴芳青和杭玉清,家里剩下的就是当初因柴榕斩杀西梁蝎裴元朗赏的那一百两黄金了。
折合成现银也有千两白银,日常生活是足够了。可是京城不比其他地方,除了自家口粮,还有各方人际往来。他们从平头百姓一跃成了朝廷官员,相应的衣食仔,连仆人都得安置妥当,方方面面各种支出只有想不到没有花不到。
这下好了,又有爵位又有钱,贵妃一下子就喘过来一口气。
除了刚重生的时候,手头没有闲钱,两辈子她就没过过精打细算的日子。让她奢侈着活,矫情着活,她比谁都能活明白。
可是做个贤良、持家有道的妇人,那真不是她的长项。
就她手头那几家店,用来支撑将军府的开销,还真是杯水车薪,怎么看怎么觉得差点儿什么。
现在手上还有田,那可是生钱的地方。
贵妃一想到银子,就美滋滋的:“银子呢?”
“我也不知道,我出宫的时候也没人给我啊。”柴榕坦白,他没好意思问人家要,皇帝总不会亏了他们的。
贵妃点点头,她也是心急了,可能清点银两明白送过来。
但她还是希望现在就能见着银子,怎么破?
她真是跟那三十六岁老儿子接触的时间久了,也沾染上他这周身的铜臭,开始一切向前看了。
这样不好,不好!
“来人”贵妃吩咐,“去将小少爷叫来,有好消息和他分享。”
柴榕激灵打了个寒颤,阿美脸上露出贼贼的笑,他虽看不懂那是什么意思,可是总觉得那里有深深的恶意。
可是,叫的是他们的儿子,总不至于对他有什么恶意才对。
“阿美,”柴榕轻声道:“天都黑了。”也该是属于他的时候了。
“这是好事,该告诉儿子一声。”贵妃一本正经,不能让她一个人心里给猫挠似的,倒显得她没见过世面。
她前世身为贵妃,从来都是富贵无边,权势滔天。
一个小的武平伯、良田千顷,黄金千两统统轩科而已——
可是,柴榕是由一个傻子,成天只知道揍人的家伙,一跃而成了今天承平帝面前的红人,堂堂的武平伯!
这不是三、级跳这么简单,蹿天猴都没他快好么!
她死过一回再活过来,都想不到会有这么一天!
这么些天了承平帝封赏的旨意才下来,定是有原由,却因为舞阳侯世子而破局,这账不用想都算到舞阳侯府了。
虽然没有明说对柴榕杀秦王欣孙一事的态度,可是此次的封赏就说明了一切,有眼色的就该把嘴闭上了。
不过贵妃估计,没眼色的人也不少。
“亲娘,我来了↓闻是有好消息——”
贵妃笑眯眯地冲木墩儿摆摆手,态度和蔼可亲,让人观之忘俗,可木墩儿生生打了个激灵,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爹他升官了。”
正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将军府如今改了武平伯府,可是舞阳侯却是满门愁云惨淡,皇帝没革了他的爵,却减了他的等,即便只是这样也够令侯府蒙羞。
令侯府蒙羞事小,失了圣心才是大!
舞阳侯对着折了条胳膊的自家宝贝儿子都没了好脸,好容易强忍着御医走了,他终于忍不住上前一巴掌呼到李树的脸上,肉眼可见地肿了起来。
“让你不要招惹安陆侯,咱们当今的皇帝护短的很,你倒是左耳进右耳出,把你老子的话全当放屁,这回好了,你还什么世子!等老子死后,你能不能扁伯爵位都说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