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指指梁放的上衣口袋，他才反应过来，掏出一沓照片。我挑出几张，递给了“上校”。

    “上校”看过之后，脸上阴晴不定，问我是在哪里拍的。

    “地下古城，那儿埋的好东西要比这村子多得多。”我指着照片上的手链和零碎金属器物，“是不是很眼熟？古城里遍地都是。”

    “上校”看着我冷笑，“既然有很多，为什么没见乃们带出来？”

    “确实是装了几个大包的，但出来的时候出了点状况，包都丢在半山腰了——”我凑近他一些，把声音压低，“你应该也看出来了，这些村民冥顽不化，只信什么‘守山神’、老祖宗啥的，压根儿就不让我们上山，还把我们看得死死的……你刚才不是也看到了么？我们想离开村子他们都不让，还差点儿拿箭射我们！”

    “我听，乃们偷了他们的东西。”“上校”不屑地笑。

    我脸上红了红，“这个……唉，不是寻思能顺手捞点儿啥么，没想到这些土包子这么器。”

    “可是，乃还想帮他们。”“上校”指了指刚才被我打趴下那个雇佣兵，又看向村民。

    我笑着把茅三拧拽起来，用手勾住她的肩膀，“别人我不管，但这个……嘿嘿……您懂的哈？”

    “上校”看看茅三拧又瞅瞅我，哈哈大笑，似已心领神会，“乃不是好人，但我喜欢。”

    我是，咱俩都不是好人，这样坏坏联合，更能干大事儿。

    “上校”突然一把拽住茅三拧，把枪顶在她的太阳穴上，笑容慢慢变冷，“乃带路，去山上找乃们弄丢的包！”

    我不用你我也知道，但我有个条件，用那些金银铜铁换我和几个同伴的命。

    “乃已经没有资格谈判了。”“上校”勾住扳机，茅三拧竟不知道害怕，恶狠狠地瞪着他。

    “那还是别管我的同伴了——”我马上，“你放了我俩就行。”我指着茅三拧。

    几个队友脸色发黑，都在瞪我。

    “上校”又笑了，把茅三拧给我推回来，“明一早就上山，如果乃敢骗我，我杀了她！不！还有这里的所有人！”

    我你尽管放心，我不但能让你赚个盆满钵满，运气好了，不定还能找到那个“地下古城”的入口，到时候你多带几个兄弟，能搬多少搬多少，能背几包是几包，咱们还斗个你死我活的干个屁呀，各发各家，和气生财，几辈子咱们也花不完呐！

    “上校”没被我忽悠住，冷笑道，“好，但愿明是乃的幸运日。”完，他转身走了，和手下交代了几句，看手势，好像是让他们重点盯着我，如果有什么风吹草动，就地格杀！

    我总算解决了当下之急，能挺过一晚是一晚吧，最起码先保证我们和村民安全度过今夜。至于明上山的事儿走一步看一步，别去哪儿找回那些虚构的背包，就连“地下古城”的入口我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啊，前几从山上摔下来，大伙儿都失去了意识，现在看着四周连绵的群山，鬼才知道我们是从哪个山头上滚下来的呢。记得当时魏老头也，在这谷地里就这样，老山十八套，没有人的道，地下钻出来，东西南北绕。即便当时是他救的我们，也无法确定我们是从哪个雪洞下掉出来的。

    “上校”又指挥人手洗劫村子去了，留下五、六个手下看着我们，他们今没敢喝酒，可能是怕再被我们打“反击”。

    茅三拧在帮大奋包扎伤口，还时不时恶狠狠地瞪我，大概是还没弄明白我刚才为什么要占她的便宜，魏老头数落她几句，我不是坏人，又朝我点点头。他坐在一只木凳上抽烟袋锅，我慢慢蹭过去，“老爷子，换换口味？”我给他递过去一根玉溪，他笑着，“精细玩意儿，抽不惯。”

    “抽抽就习惯了，叶子烟太糙。”

    “我抽习惯了，你供我？”

    “没问题呀，你救了我们这么多人，别供烟儿，就是养您老下半辈子，我们都不带放个罗圈儿屁的！”

    “哼哼，都这么，每年我救的不下几十个，话得好听，都不如屁好闻。”

    我舔舔嘴唇，“魏老爷子，话到这儿我就多问一嘴，每年几十个人，那都是为——”

    “为了山上的宝贝呗。”没想到他的话倒很直接。

    “啊对，我听山上流下来一条‘雪河’……”

    “三拧子和你的吧？”老头儿看我，抽了两口烟袋锅，往对面的茫茫雪山上看，“是老山神眷顾咱们啊……”

    “老爷子，你们就没想过？山里或许真的有宝藏什么呢？就从来没上去看看？”

    老头儿“吧嗒吧嗒”地抽烟，盯着雪山半没话，躲在皱纹里的眼睛似乎亮了一下，又暗下去，“前几年，有一段光景不好，雪大封了山，我们存的米面也都见了底儿，村里家家都揭不开锅了，想上外求助出不去，外面的人更进不来，孩子女人饿得只剩了皮包骨头，我作为一村之长，心里难受啊，就打算违一次古训，到‘神山’上猎几只活物，哪怕寻点儿冬果冬菜回来给孩子们填填肚子……”他的语气变得很凝重，我听了感觉身临其境，“可就在我们准备上山的那，‘守山神’显灵了！他化作一团乌影，从山顶飞降而下……那一，‘雪河’里不再只是雪，还有野猪狍子甚至马匹的尸体，我们由此躲过一劫，你，这不就是‘老山神’显灵么？！”

    “您‘老山神’化成影子？”

    “对，乌压压的老大一片，快得好像孙悟空的筋斗云！”

    “能看清咱‘老山神爷’到底长什么样么？”我急问。

    “村儿里眼睛尖的，好像……”他往周围瞅瞅，把声音压低，“好像，是个女人，哦不，女神。”

    我的心跳得越来越快，“老爷子，你再好好回忆回忆，你的那一年，是哪年？”

    魏老头开始回忆，我的心也跟他的脸一样，都抽成了褶儿，过了好半，他才敲敲烟袋锅，“六年前？嗯……没错！1995年！那年，我幺妹正好过百岁！”

    又是六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