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
房间的气氛，陷入了冰点。
童新国冷冷看着周安，呼吸粗重。
周安也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僵持了约莫半分钟，周安摇头笑笑。
“童新国，你杀人了。”
周安沉声道，语气中有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通过犯罪侦查术，周安将童新国犯罪的全过程，已然看的极其详细。
这是一个极其残忍而老辣的杀手。
童熙的前夫，在几年前诈死后，后来所化的身份，是个岛国人的名字，叫田中羽。
约莫是八前的夜里，童新国残忍杀死了田中羽，并且用极其残忍的手段，将他的尸体分成了十几块。
比较容易剁下来的，都被剁了下来，放入肉制品工厂的绞肉机里，与其他动物的肉，化成了一团，再也分不清楚，后来被送到动物园。
不那么容易处理的，比如脑袋，还有两根大腿骨，则是被他丢到了一个编织袋里，沉进了郊区的一个池塘。
偌大的一个活人，就像是案板的死猪，被分割，分而处理，最终消失在这地间。
不得不，童新国的手段，是极其成功的。
已然过去这么多，都没人发现。
若不是自己有犯罪侦查术，可以直接读取他的脑电波，也根本无从发现他的犯罪事实。
而此刻。
周安可以很容易的想到，童新国之所以如此的有恃无恐，其原因便是——尸体处理的很干净。
他自信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听到周安的话，童新国脸上没有丝毫变化，只是轻蔑的看了周安一眼，道：“你算什么东西？你老子杀人了，老子就杀人了？”
“老子还你杀人了呢！”
“你给我滚出去！你是哪个分局的警察，信不信，我给你们局长打电话？”
童新国如此道。
虽然他退休前职务并不高，但资历到底摆在那里，这么些年，结交下的人脉，也当真不在少数。
“不用打电话了。”
“看来，你还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来，让我来告诉你，被你杀死的田中羽，本身是一种病毒的携带者，而你将他的尸体丢入绞肉机中，混合后的碎肉，被送到动物园，感染了动物。同时，这个链条，感染了蚊子，以至于引发了最近的传染病事件。”
周安深吸口气道。
而听到这话，童新国则是彻底呆住了。
最近的传染病事件，他自然是听过的，但没有想到，能以这么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追溯到自己身上。
一时间，他有些不知该什么好了。
“而我的身份，不是警察，我来自国安。”
“我们怀疑，田中羽可能和岛国的情报组织有关系。”
“而他，死在你手上。”
周安继续道。
田中羽和岛国的情报组织，到底是什么关系，周安其实也不清楚，唯一能将二者联系起来的，是病毒。
周安不知道，田中羽是被秘密派往国内，传播那种病毒的任务执行者？
抑或者，还是他本身是病毒的携带者？
甚至……他有可能是神风研究所的活体白鼠，偷跑出来了。
总而言之，这一切线索，都随着他的死亡，而无从得知了。
“我没杀人！”
“不是我杀的！”
“我拒绝承认！”
童新国大声喊道，身体却是在微微颤抖着。
这会儿，他有些慌了。
他意识到这个事情的严重性。
警察他不怕，现在警察办案，都是需要证据的，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谁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但，涉及到国安，以及这场传染病，那事儿可就大了。
童新国可是很清楚，宁杭政法界的泰斗，许老，就是死在这场传染病中。
真要是这样的话，那自己铁定完蛋。
哪怕人不是自己杀的，只要但凡和自己有一点关系，都是大的利害。
这是童新国沉浸政坛几十年，已然形成的第一价值观——
很多时候，做错了事儿，不要紧。
但要是得罪了人，那就完蛋了。
“我，你们俩，还真是，那句话怎么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周安开口道。
着，周安指向童熙，道：“这个，前夫诈死，骗保，发了一笔财，不承认，心眼多，跟我玩花招。”
然后周安又看向童新国，道：“还有你，杀了人，不承认，倚老卖老，装疯卖傻。”
“要不，你们俩商量一下？看谁先招？我给优惠噢。”
周安淡淡的声音，却是让两人眼神空前的沉重起来。
童熙之前一直都还抱着幻想，这件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周安未必会抖落出来。
更何况，这种事，也不是什么伤害理的大事，赔钱的也是保险公司，他抖落出来，对他没有半点好处。
童熙刚才还想着，是不是给周安点封口费？
而现在……
她沉默片刻，不由看向自己的父亲。
“爸，田中，真的是你杀的吗？”
她咬着嘴唇，极其心的问道。
童新国仰头看着花板，一言不发，脸色也是一片倨傲。
“爸……”
“你句实话啊，都到这个份上了，还有必要隐瞒吗？人家都知道了！”
童熙再次道。
童新国眼神微微一动，瞪了她一眼，道：“你他娘的给老子闭嘴！”
被他这股子凶劲儿吓到了，童熙不由后退两步，膝盖一软，却是直接跪了下去。
“爸，人要真是你杀的，你就交代了吧。好不好？”
“你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我考虑吧？”
“周安，我爸要是把杀人的事情交代了，你……你能放过我吗？我骗保的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我愿意把当年骗取的钱，全部都捐出来。”
“更何况，我骗的钱，都是岛国的钱，我愿意捐给咱们国家，捐给咱们的希望工程，我求求你了。”
童熙飞快道，泪眼汪汪，一副梨花带雨的样子，看上去倒是让人有些怜惜。
“那要看你爸的表现。”
周安想了想，如此道。
事实上，在现实的法律操作层面，对于骗保罪，一般也是以追赔处理，如果有其它立功表现的话，法院在判刑的时候，也会更多考虑到缓刑。
这是有先例的。
并非周安以个人意志代替法治。
看着跪在地下的女儿，童新国也是满脸动容，眼眶微微有些红。
他长长叹了口气。
“罢了，罢了。”
“杀人也是为你，坐牢也是为你。”
“儿子，我只希望你，从今起，好好生活，你要记住，这个世界上，只有爸爸，是最爱你的。”
童新国如此道。
一直以来，他对童熙的称呼，都是“儿子”。
这是一个因为计划生育而没有生出儿子的老父亲，为数不多的心理慰藉。
完，他看向周安。
“人是我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