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出门,闫儒玉就问吴错道:“唐立培当晚跟人喝酒的事儿,是怎么查出来的?”
“他助理的,云姐的人询问过唐立培的助理,助理喝酒的事儿提前好几就约好了。
毕竟唐立培和温立有过节,温立主动发出邀请,唐立培还开玩笑,别是个鸿门宴,所以助理对这件事记得特别清楚。”
闫儒玉点点头,不做声。
吴错问道:“怎么了?”
闫儒玉摇头,“没什么,随便问问……对了,除了唐立培本人,还有谁能拿到他家和车库的钥匙?”
“他女朋友,吴琼呗。”
闫儒玉微微摇了摇头,显然还是不觉得吴琼有问题。
“案发当晚,唐立培所在KV和酒店的监控调了吗?”
“调了,明辉和白正看监控呢,晚上开会看俩人怎么吧。”
上车,闫儒玉闭目养神,吴错驾车赶往下一个要去走访的明星家里。
正如温立所,唐立培的新闻并不全是真实的。
这也不难预料,毕竟,他是个狗仔。
他们接下来要走访询问的人,正是假新闻的受害者。
刘维维。
国内少有的摇滚女歌手,而且是第一代摇滚歌手。刘维维已经年近五十了。
刘维维家不大,很普通的两居室老房子,却很干净。这出乎两人对摇滚歌手放浪不羁的印象。
刘维维在书房里接待了闫儒玉和吴错,书房置物架上的唱片摆放得有条不紊,还有几乎摆满了两面墙的书,能看出来,有些书被翻看了不止一遍。
她这个人让人看了也觉得很舒服。
黑长直的头发,棉质格子衬衫,宽松的牛仔裤,面容也没有愤世嫉俗的攻击性,就是一个稳妥的四十余岁的女人。
她离过婚,女儿归丈夫抚养,目前单身。
当她看你的时候,仿佛一眼就能把你看穿。
这是个不好糊弄的女人。吴错在心里给出了结论。
“你们是为之前的事来的吗?那件事已经过去了,双方和解,我赔了钱。”刘维维道。
吴错知道她所指是何事。
看来,刘维维还不知道唐立培的死讯。
谁得准呢?或许她是装的,故意让警察这么认为。
吴错也没想隐瞒。
“唐立培死了,被人杀死的。”
“哦。”
女人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似乎早就预料到唐立培不得好死。
“你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那种人渣……”
吴错点头,表示了然。
双方都沉默了片刻,吴错道:“那件事吧。”
“我已经跟警察过,双方也达成了和解。”
“我明白,我的意思是,你……当时怎么想的?毕竟……你一个女人,怎么想到那么对付唐立培的?”
“我没想对付他,一开始纯粹就是想让这只缩头乌龟露面。
做了错事,挨揍就得站好,怎么?他好意思写假新闻赚钱,就不敢当面对峙澄清?”
“所以你就烧了他的车?就在他办公室楼下?”
“是。我想当面跟他讨个法,在他办公室门口等了四个时,又被他的助理通知,他没空,让我走。
实在打发不走我,他们就给了我一封——呵呵,他们那叫道歉信——打印出来的,就半页A4纸,顾左右而言他,既不认错,也不道歉,还不公开。”
“你就一冲动,烧了他的车?”
“那可不是冲动,我拿着信,从他公司出来,坐在公司门口的马路牙子上,读了五遍信,才想出这么过办法。”
“你不怕被抓起来?”
“怕,怕死了。所以啊,最后不也低头和解,给人家赔钱了吗?
不过,你们别以为我败了,这件事上,我跟唐立培半斤八两,谁也没占上便宜。打那以后,他算是知道我不好惹,再没跟我这儿满嘴喷粪过。”
“哦?”吴错微笑,稍稍摇了摇头,“娱乐圈的事儿……我不太懂,您能解释一下吗?”
“呵呵,他写我吸毒,穷困潦倒,在菜市场因为几毛钱跟人吵架,死皮赖脸靠前夫接济过日子。
这是假的,可人们就愿意相信这种假事儿。
我该怎么办?去告他诽谤?等个一年半载,判决结果下来了,我再去跟那些根本不相信真相的人解释,有用吗?黄花菜都凉了。
舆论是无法攻破的,只能创造和引导。
那我就创造一个能盖过他的舆论。
那一个礼拜……我没记错得话’刘维维烧车’上了热搜第一。
舆论开始向我这边倒,毕竟,人们愿意看见被欺负的人爆发,提刀斩下欺人者的狗头,快意恩仇谁不喜欢。
他造的那些谣不攻自破,’唐立培滚出娱乐圈’上了热搜第二吧?……我记得好像是。
最后的和解,表面上看是我怕蹲监狱,跟他低头……他自己心知肚明,是他主动提出来和解的,他先低的头。
一旦我坐牢,这件事就会从娱乐新闻过度成社会新闻。
那些不仅仅追求娱乐的保有理智的人,一旦也加入舆论,他一个本来就不招人待见的狗仔,处境势必更加尴尬。
所以,他认怂了。
我记得他那跟我提条件,他不再追究烧车的事儿,让我免了牢狱之灾,他新闻造假的事儿就翻篇别再提了。
他心里倒清楚得很,一旦新闻造假的事儿被揭开了,发布那些新闻的媒体,也得跟着打脸道歉,他失去的是信用,以后哪家媒体还敢用他的新闻?
呵呵,我答应他的条件,因为目的达到了,看客们已经相信那些都是假新闻,我已经不需要再跟他追究什么。”
做为一个也时常要跟媒体打交道的人,吴错不得不对刘维维刮目相看。
他发现,这个女人的周全和果敢简直让人……着迷。
怪不得她那么多年不唱歌,却还有媒体时不时把她搬出来炒作一番。
她本身就是话题。
究竟是媒体在玩弄她,还是她把那些媒体当猴儿耍,还真不好。
闫儒玉道:“明白您的意思,了这么多,是想证明凶手不是您吧?”
“听话听音。”刘维维点头,赞许地看了一眼闫儒玉。
“您的意思是,您是个直脾气,如果您要杀死唐立培,一定不会偷偷摸摸。”
“是这意思。”
“可您证明得太早了,”闫儒玉道:“我们还没唐立培是被人偷偷摸摸杀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