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刚才驻足血海之外,是在思考进入诡龄长生殿的方法?”血断机直接问道。
“不错。”知秋一叶点头承认。
血断机接着又问道:“是为不死之法?”
“你在试探我?”知秋一叶眼睛微微一眯,端详这位来历神秘的算命师。
“先生不要误会。”血断机皮笑肉不笑的笑着,表情看起来着实恐怖,“诡龄长生殿非是良善之所,我怕先生被人误导,才好意向问。若是有所冒犯,还请见谅。”
“你对诡龄长生殿似是非常熟知?”
“然也。”
血断机走上几步,道:“据古典所载,诡龄长生殿乃是深具野心的组织,为了夺取不老之药,不惜动用大军围攻荒不老城,如斯邪恶的组织,与其交涉必有提防被其所伤的准备!”
知秋一叶不露表情,道:“那我还要多谢你的好意提醒了。”
“不敢。”
“直来意吧。”
血断机看这位神秘的剑者不露半点意图,想了想,直接点明来意,“我知先生想要进入诡龄长生殿,却苦于没有法门,我可以帮助先生。”
“条件呢?”知秋一叶闻言看向血断机,底下居然有这么巧的事情,有需要就立刻来了解决的人?
“我想请先生出手对付一个人……”
“沙沙……”
血断机话未完,一阵密集的脚步声传来。
知秋一叶与血断机扭头凝视,却见十几位蒙面杀手从四周窜出,刀剑在手,杀气腾腾,正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诡卦血断机,你自认神机妙算,可有算出自己的未来?”为首蒙面杀手厉声喝道。
杀局在前,血断机不畏不惧,镇定自若,“既知的结局,何必费神卜卦?”
“你有自知最好。”
会错意了的蒙面杀手头目冷笑一声,转头朝旁边的知秋一叶喝道:“这是我们与血断机的私怨,不想死的,赶紧给我滚!耽误半点时间,管杀不管埋!”
还不待知秋一叶如何表示,旁边的血断机突然响了,摇着头道:“我有自知,可惜你们没有。”
“嗯?”
蒙面杀手们愕然不解,但杀气却并未有丝毫减弱。
“无知之辈,给我统统离开!”
一声冷喝,知秋一叶没有再多话,一步踏出,素衣飞扬。
一步出,气息陡变,激荡的剑意四散开来,十几位蒙面杀手心中一震,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震飞出去。
强大却毫无杀机的剑意,一道一道在素衣周身流转,高深莫测的剑道境界,完美收敛了剑道杀伐凌厉的气息,若不出手,甚至让人难以相信,眼前这人竟也是立于剑道巅峰的强者。
十几位蒙面杀手连连后退数步,黑色的纱巾下,神色凝重异常。
强者!
纯粹而强大的剑意,与他们以往对付过的敌手全然不同,双方压根儿不处于同一层次。常年刀头嗜血养成的直觉在低鸣,眼前这人不是自己能对付的高手。
但有时候,明知不敌也没有退缩的空间,这就是江湖人的无奈。
“阁下可知此举,将会为你带来何等的灾祸吗?”为首的蒙面杀手沉声道。
知秋一叶眸子眯起,道,“我再一遍,离开!否则,死!”
“猖狂!”
霹雳的妖道角从来不缺敢于与一线高手厮杀的自信和勇气,这次也是一样。
一语不和,先前口出不逊的蒙面杀手立刻怒上眉宇,挥剑欺身而上,凌厉锋芒,直取要害。
一剑动,十剑随行,剑上冷光寒,刃后杀机重,十数道刀剑编制成绵密无间的杀网,笼罩方圆,不留生路的杀招,显见都是颇有江湖上实力的杀手。
冷锋逼命,毫不留情。
知秋一叶抬手,凝指,一抹无形的建议无声无息自周身腾起,血海边崖上被异象冲击堆积而成的坚固山石这一刻脆如豆腐一般,转瞬被划出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
血断机微微诧异,看向凝气动指的知秋一叶,眼中闪过一抹异色,不动剑便已有如此剑意、剑气,此人的剑道修为当真是十分可怕!
知秋一叶挥手运指,一道道剑气汇聚身前,转瞬之后,剑气掠出,以剑封杀网,以复击众敌。
蒙面杀手个个心中骇然,心知对方实在太强,急忙纷纷强提功体,发挥出毕生最强的功力,杀气剑光如波涛汹涌,化为更加密不透风的杀网,挡在身前。
然而,差距毕竟是差距,如果轻易就能被逾越,差距就不是差距了!
剑意推动剑气疾行,交锋瞬间,十数道利刃骤然响起铿然折断之声,拼命舞起的剑网应声崩碎。
蒙面杀手们脸色大变,想要闪躲,却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剑气没入身体。
“噗噗噗——”
剑气入体,断命一瞬,一口口断剑落下,却是一道道性命回归地府。
冷风徐徐吹过,山巅淡有寒意,然而,这一刻,十几位蒙面杀手心中却更加的寒冷,只是依然迈过鬼门关的双腿,已让他们没有后悔自责的余裕。
各有一剑入体,单薄根基难以承受,砰然倒飞之际,鲜血喷涌,统统洒落数丈之远。
知秋一叶淡然收手,看向旁边的血断机,“现在我们继续谈话了,你要我杀谁?”
血断机回过神来,忙摇头道:“非是‘杀’,只是对付,更确切的,是想你出手逼出她真实的身份!”
“哦?谁呢?”知秋一叶有了一丝兴趣。
“吉普赛占星师莎罗曼。”
“同行相忌?”
“阁下也会开玩笑的么。”
“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
血断机正色道:“我曾与莎罗曼共同推演破除泪阳血月奇像之三地,唯有风水禁地最是可疑,我自问与推演之中并无不妥,怀疑莎罗曼从中动了手脚也是当然。”
“我对此保留意见。”知秋一叶眼眸精光一闪,暗中撇嘴,风水禁地之事,两者皆有责任,莎罗曼虽是帮凶,这血断机也不是无辜者。
血断机接着:“这几日我数次试探莎罗曼与诡龄长生殿的关系,至今日才有杀手上门之祸。如今长生殿藏在暗处,不定已在策动更恐怖的诡谋,与异度魔界一样觊觎神州。”
叹了口气,他继续,“凡事豫则立,不豫则废。为探明长生殿的情况,我需要尽快试探出莎罗曼真实的身份,如果长生殿大军真要入侵中原,我们也好早做防备。”
“这话到也不错。防患于未然,长生殿若真有此等野心,尽快剪除不失为上策!”知秋一叶想了想,也不得不表示赞同,不管如何,尽快解除诡龄长生殿人马都是一件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
“先生是同意我这未雨绸缪之法喽?”血断机闻言一喜。
“当然。我没有否决的理由。”
血断机欠身一礼,道:“既然先生如此慷慨,我也不会吝啬。开启诡龄长生殿的关键,就在昔日七巧神驼所铸之孤问枪。孤问枪材质特殊,可以打破长生殿通道结界,只要门户大开,不但能使长生殿正式浮出台面,多少也可以牵制日后的行动。”
“孤问枪?唔,我知晓了。”
知秋一叶微思片刻,与血断机颔首示意,告辞化光而去。
……
苦境广博,从南到北,从东到西,不知多少万里。常人用其一生,难以便游地,但在朝游北海暮苍梧的先高人眼中,却也不过如此,须臾可逾。
知秋一叶脚程自然不慢,一心找寻莎罗曼的麻烦,不用多久,便已赶到。
落下身影,却见一顶华幔孤立,门户轻掩。
华幔外面站着许多周身散发浓郁酒臭味的男人,他们有的手执火把,有的正把烈性火油和酒水倒在地面上以及华幔上,俨然一副放火烧房的架势。
只见这些人一边动作着,一边朝华幔叫嚣。
“我们要替一瓢仙报仇啊!”
“赶紧放火烧死这个妖女!”
众人越叫越怒,怒不可遏,火把往地面上一扔,顿时引发熊熊大火,烧向华幔。
“无礼恶徒!”
华幔之中,莎罗曼对此挑衅行为忍无可忍,怒发一掌。掌气破空飞出,压灭火焰,余劲扩散开来,顿将四周拍手叫好的一众酒党之人尽数震飞。
正在这时,自血海之中侥幸归来的七巧神驼,手持龙头银杖,缓步而来。
眼见昔日酒党故友狼狈模样,性情孤僻之人顿时开口嘲笑:“真是一群不自量力的人!”
听他如此话不留情面,都是性情中人的就当众人纷纷大怒。
“好啊!我们正愁找不到你这个酒党的败类。”
“是呀、是呀!帮助异度魔界接合断层,害得中原现今变成这个模样,屋子飞的飞、大山倒的倒,害死了多少无辜百姓。”
“看你这张脸,就知道是生的汉奸。”
“没错。看他这样,好像是准备来帮助这个妖女的。哼!罪状再加上一项。”
七巧神驼本就不是什么脾气好的人,如今又被血海虺虫控制,更是不容人如此侮辱。
“有什么不满,就去找阎罗王吧!”
龙头银杖猛然驻地,功体激发,气息激荡,七巧神驼满是血孔的脸颊顿起异象。
“血邪蛀,呀!”
七巧神驼脸上血孔尽是被血海之中的赤虺血虫噬咬而成,每一个孔洞之中都有赤虺血虫栖息,被七巧神驼功力一催,赤虺血虫受到刺激,立刻产出新生幼虫,从血洞之中爬出,破空飞向酒党众人。
“什么东西?”
酒党众人不知利害,竟然还有人伸手去接。
“你们能在江湖中走跳到如今,还真是一件大的幸事!”
就在此时,突听旁边传来一道声音。
紧接着,一道剑光掠过酒党众人,抢先一步接触血虫,将其全部扫飞出去。
赤虺血虫落地,但凡遭遇之处,土地风化如沙,草木腐朽如朽,吓得酒党众人一阵心惊肉跳,尤其是那伸手欲接赤虺血虫之人,更是双眼翻白,差点直接晕倒过去。
“又有不怕死的人来!”
七巧神驼一招未曾奏功,冷眼瞅视,却见一道素白身影凛然而立,背负长剑,颇为不凡。
“孤问枪在哪里?”出手之人正是知秋一叶,听闻此人正是七巧神驼,他直接询问孤问枪下落。
“想知道孤问枪的下落,去问阎罗王吧!”七巧神驼冷然一笑,再运强招。
“不配合,那就别怪我动用武力!”
知秋一叶冷眼一扫七巧神驼,又往华幔一瞥,洗下一刻,意念动,剑若飞鸿。
剑出风云惊变,强大之极的剑意,瞬间斩落,一剑惊鸿,将七巧神驼和华幔全部笼罩。
“不妙!”
七巧神驼和华幔之中的莎罗曼同时色变,如此强劲之剑势,已非是他们所能匹敌。
但是此刻剑势已经落下,锁定两人气息,欲要闪避,也已经来不及,只能豁尽全力,催动功体,一人出掌,一人出杖,合挡剑势。
轰然一声,剑势、掌力、杖气悍然交冲。宏大气劲向四方冲击,功力最弱的酒党众人纷纷被震飞冲走,七巧神驼倒退数步,口中溢血。
同时一声布帛开裂之声响起,却见华幔破损,已被掀开大半,露出内中的美艳女郎。
知秋一叶冷目一扫,长剑运转,拿下两人再。
然而就在此时,外突来宏大掌气。
“嗯!?”
惊觉有人横里插手,知秋一叶神色微变,剑势转换,出剑硬撼轰然一掌。
但见素衣飘动,脚下不让丝毫,剑锋藏气,漫灵气汇聚,一剑划过,气走崩。
掌剑交锋,至极冲杀,隆隆震颤,惊颤地,气劲荡漾冲击,当即尘扬数里,树木尽折。须臾间,结果出现,却是掌破剑尽,地风云变色,大地山川震鸣。
片刻之后,尘沙消去,现场一片狼藉,俨然一副台风过境之景。
“熟悉的力量招数……”
知秋一叶收剑入鞘,目光环视现场,七巧神驼与莎罗曼不出意外的已然不见,想是趁机脱身而走了。
至于那些前来找事的酒党众人,晕的晕,飞的飞,都已人事不知,但好在并无伤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