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伊沫话落好一会儿,房间里都没传来脚步声和房门打开的声音。
她知道他没走。
乔伊沫掩盖在眼睑下的睫毛簌簌抖动,脸色苍白却倔犟。
突然,急速的脚步声猝然间折转,停到了床边。
乔伊沫冷漠抿着的嘴角掠过一抹颤抖,下一秒,薄被从她胸前掀离,垂握在身侧的一只手被一只大手蛮力的拨开,掌心猛然强塞进一根东西。
乔伊沫眉心激烈跳动了两下,双眼再也无法保持紧掩,睁开,脸上绷着抹愠怒和紧张,看下去。
只一眼,乔伊沫脸色大变,几乎惊叫着出声,“你干什么?”
慕卿窨把握着乔伊沫的手,强迫她收拢,攥住她掌心的东西,俊美的面庞不复一丝清淡,黑沉阴郁,双瞳漆黑如浓墨,狠硬决绝的盯着乔伊沫刹那间慌乱无神惶遽的脸,“给你出气!”
说着,他蓦地握着乔伊沫的手,迅速朝他胸口送去!
“啊……”
乔伊沫眼泪汹涌从她眼眶溅出,惶恐慌张到极致的声音几乎将她的喉咙撕破。
也就那一声尖叫之后,乔伊沫浑身绷直,瞪大一双被猩红液体胀满的双眼,脸白如蜡,再说不出一个字。
她的双眼,只看得见不断从慕卿窨心口奔涌而出的红流。
一颗心,被她最爱的男人亲手一片一片残忍的撕裂,疼痛将她全身上下每个毛孔都灌满。
温热的液体从他的手掌渗进她握着刀柄的手,乔伊沫每根骨节都麻疼了起来,让她恨不得亲手砍了自己那只手!
慕卿窨一双湛黑的眼瞳亦是在瞬间被逼得赤红,薄唇微微透出抹白,低沉的嗓音嘶哑狠厉,“解气了么?”
乔伊沫长大了嘴,发不出一丁点声音。
心很疼,很疼……
慕卿窨紧紧包裹着乔伊沫的手,俯下身,喉咙里溢出十分细微的哼声,鼻翼万分柔情的蹭乔伊沫的,“听说,心脏刚从身体里挖出来,人不会立刻死……”
他要干什么?
乔伊沫倏地抬眼,看着慕卿窨的双眼是他从未见过的慌乱心碎,成串从她眼睛里滚出的眼泪,像颗颗饱满晶莹的珍珠。
慕卿窨深深盯着乔伊沫,微白的唇甚至勾着丝执迷的淡笑,“乔乔,真想把我这颗心挖出来给你看看,让你看看这里面全是你。”
乔伊沫却几乎被慕卿窨这句话吓得魂飞魄散!
而乔伊沫的确被慕卿窨吓狠了,动了胎气,见了血。
……
郭记闳带着研究室的成员心急火燎的赶到封园,在卧室看到血糊糊的乔伊沫和慕卿窨的“惨状”时,一颗老心脏吓得十多分钟过去都还没能恢复到正常心律。
备受惊吓的郭记闳等人强撑着分成两拨,郭记闳和其中一名成员负责乔伊沫,另一名成员则负责给慕卿窨……拔刀止血上药包扎。
乔伊沫明显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和剧烈到超出她承受范围的心理冲击,郭记闳以最快的时间检查诊断出她的情况并给出具体解决方案,成功止了血。
但因乔伊沫的情绪久久无法平复,眼泪一刻都没有停过。
若乔伊沫不能尽快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很有可能便因为她情绪过激呼吸短促困难而直接导致孩子在母体内不能获取足够的氧气而缺氧,发生窒息危险!
情绪这个东西,说白了它不属于医疗范畴,不是郭记闳能够控制的。
郭记闳使了浑身解数都没办法安抚乔伊沫。
更糟糕的是,慕卿窨见乔伊沫情况不妙,心急之下上前试着抚慰乔伊沫,然而,他刚出现在乔伊沫眼前,乔伊沫情绪突然激烈到开始抽搐了。
郭记闳和慕卿窨吓个半死。
慕卿窨更是暴怒跳脚,差点翻脸不认人把郭记闳给丢出去,再在乔伊沫面前来个切腹自尽以死谢罪!
郭记闳冷汗狂洒,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无奈之下只好给乔伊沫注射了带着催眠效力的镇静剂。
看着乔伊沫缓缓陷入睡眠,情况勉强算是稳定了下来。
郭记闳长长吐气,搽汗的胳膊都在发抖。
深刻觉得,他来一趟封园至少减寿五年!
照这么个减法,下一次他到封园,估计就是他的死期了!
想着,在乔伊沫没醒来之前某位大爷是不会放过他这把老骨头的。
加上跟着他来的两人已经快吓尿了,他不落忍,便挥挥手让那两人离开,自己坚挺的留下。
……
林霰揣着一肚子屈辱愤恨被塍殷送到工作室,到办公室,光上门,把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个遍,噼里啪啦的声音引得工作室的工作人员大眼瞪小眼,满肚子猜疑。
自从成立工作室以来,林霰不论是对工作室的职员还是对外应酬,性情落落大方,柔韧豁达,哪怕是错过几个亿大制作的合作,都没见她皱过一次眉头,从来都是浅笑嫣然、从容优雅的姿态。
突然间发这么大火,在整个工作室,很难不引起轰动。
所以,林霰在办公室肆意摔东西发泄,办公室外的工作人员也在围在一起各种讨论猜测。
办公室内,林霰虽然满脑子憎恨不甘,但还没完全丧失理智,她知道自己这么做会在工作室内引起多大的轰动,但她显然已经顾不上在乎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砸完办公室内所有能砸的东西,林霰大口喘息的背靠在办公桌边沿,抓起桌上的手机,打开,点开短信,射到手机短信界面的视线道道缀着阴毒,咬牙切齿的模样,似恨不得把手机都咬吃了。
手指迅捷的在屏幕滑动,一条短信飞快编辑成功,毫不犹豫点击发送。
看着消息发送成功,许久都没等到对方的回复。
林霰捏紧手机,扬手便要将手机狠狠掷到地板上。
在将手机扔出去的一瞬,林霰目光一凝,忽然便放弃了这个念头,收回手机放到眼前。
林霰胸口起伏,盯着手机看了几秒,点开通讯录,拨出了徐长洋的号码。
……
乔伊沫这一睡就睡到晚上七点过。
在乔伊沫勘动睫羽,缓慢睁开双眼前,坐在床边,握着乔伊沫手的慕卿窨约莫是怕乔伊沫看到自己又受刺激,松开她的手,自觉的起身,站得远远的。
郭记闳看在眼里,嘴角都快抽硬了。
他什么时候见过这人“怂”成这样?
郭记闳走到床边,关切看着睁开双眼,目光松松朦胧盯着他的乔伊沫,压低声音说,“乔小姐,你肚子里可有个六个多月大的婴儿,你的情况直接决定他的,你们俩可是一体的。”
保险起见,郭记闳毫不含糊的严肃提醒道。
乔伊沫覆着抹薄纱的双瞳渐渐清明,意识在明白郭记闳的话时,眼角便是一红,嘴唇细细发颤,“孩子还好么?”
乔伊沫的声音哑得离奇。
郭记闳在心里叹息,“好在小家伙够坚强,没事呢。”
顿了顿,补充道,“不过只是目前没事,你若再不引起重视,可就难说了。”
乔伊沫喉咙轻哽,点头,“我知道,再也不会了。”
郭记闳看着乔伊沫印着悔恨心痛的苍白小脸,不知为什么,心口忽然不落忍得厉害,不自觉便叹出了声,说,“孩子,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告诉我?”
许是郭记闳那声“孩子”触动了乔伊沫强忍的那根神经,乔伊沫眼角的泪一下飙了出来。
突然之间,她想乔妈妈了!
如果,如果她妈妈还在,该多好。
见乔伊沫盯着自己哭了起来,郭记闳心口一动,眼圈红了一圈,抑制不住的连连叹息。
这孩子哭成这样,也不知道受了多大的委屈。
慕卿窨远远看着乔伊沫泪流不止的模样,双手猛地攥紧,心尖钝疼,就好似那把刀并未从他胸口抽出,而是不停的往他心窝里搅动插进。
……
直到乔伊沫不掉眼泪了,郭记闳再次确认了她的情况,方才放心离开了封园。
主卧,乔伊沫躺在床上,手上插着输营养液的管子,红肿的眼皮安静的低掩,视线盯向肚子的位置,被子下的另一只手不停的抚摸着肚子,以此寻求某种心理安慰。
慕卿窨还站在那儿,双脚生了根似的,一步都没挪动过,眉宇紧拢,黑眸幽深复杂,直勾勾看着乔伊沫。
时间在分秒间逝去,不知不觉便到了夜里九点。
乔伊沫就跟完全感觉不到卧室里除了她还有别人般,从头到尾无视某人的存在。
慕卿窨大概也清楚,自己要是不主动打破沉默,就算他站在这儿三天三夜,乔伊沫也不会搭理自己。
坚硬的喉结艰涩的上下滚动了下,慕卿窨提步,忍着从脚底心窜起来的强烈麻意,走到床边,犹豫了两秒,侧身坐下。
对此,乔伊沫眼睫毛都没眨动一下。
慕卿窨垂眸看着人,嗓音嘶哑开口,“你,饿不饿?”
慕卿窨这会儿在乔伊沫面前,特小心,全然没了数个小时前拿刀捅自己的势狠霸气。
场面有些滑稽,却又处处透着心酸。
慕卿窨出声后,就是长达一两分钟的沉默静滞。
慕卿窨暗自吸口气,以为乔伊沫不会开口,便欲起身出去让佣人准备吃的。
“慕卿窨。”
慕卿窨顿住,有些意外的看向乔伊沫。
好一会儿过去,慕卿窨才确认是乔伊沫开了口,喉咙微颤,“在。”
“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别再这样了。”
慕卿窨,“……”
涡:
依雪嗣苠隆槁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