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白荷被叫走了,其实白荷的工作比艾依夏想象的还要轻松些,她在班上基本不搭理同事(当然,她那群同事也不搭理别人)大部分时间她都坐在那里学习然后进行一些实验,学一些专业知识,但实际上没什么用处,这些所谓的专业知识她早就烂熟于心了,除非他们研究的前沿医学研究又有了新的突破,否则她已经没有继续学习的必要,她本身就是站在知识边沿的那极少数人之一,在学术界,像她这样的精英其实在才华和见识上并没有什么差距,差的不过是资历和贡献罢了。
她所在的这个研究组级别非常非常高,在华夏国可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动用非冯生物计算机给人治病的,这个组在华夏属于脑科特级生物研究组,光这么恐怕没什么感觉,如果对比一下就清晰多了——这个组的级别大概就相当于一百五十多年前的两弹一星工程那个程度,至于他们是搞什么的就没什么人知道了,欧联有他们的绝密文件,华夏当然也有。
按理这么强大的研究组应该是与世隔绝的,一般像他们这样的人都会集中在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然后从事一些特殊工作,且绝对保密,几十年家里人都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才对实际上各个科研分类有各自的特殊性,医学实验组一般分布在专门的独立医学实验室,市立、省立的大型医院,或者国家名校中——比如艾滋病疫苗国家工程实验室就是吉林大学建设的(这是国内唯一一个艾滋病疫苗领域研究的国家工程实验室),国家会集中几千万甚至上亿的资源支持它们攻克疑难杂症。
白荷所在的研究组就是常驻于安西市立医院的脑科研究国家工程实验室,这个实验室的负责人,也就是白荷的组长有资格给有特殊贡献的研究院评定‘国士’,国士是三十年前设立的新的‘荣誉’,只有在专业领域做出特殊贡献且履历中没有任何不良记录的人才可以评定国士,一旦成为国士就意味着有资格代表国家入驻太空城——不需要经过太空城考核。
当然白荷是搞医学的,准确的是生命科学,但她可不想上,待在地面上更适合医学研究,她不到5岁的年纪能成为这种级别研究组的核心成员之一,光凭这一点她就能碾压99999%的同行,历史上在这个年纪能做到她这个程度的华夏人寥寥无几,比如钱学森。
只可惜她没生在钱学森那个需要人才的时代,当然她也没有之骄女的自觉和自傲,在白荷的观念里,什么劳什子的荣誉什么才啊之骄女的,还不如在家里和朋友玩扔枕头然后晚上抱在一起看恐怖片来的有意思,只可惜艾依夏实在太无趣的一个人,也不陪她玩,连房间都不让进。
一想到这儿白荷就气鼓鼓的,无聊是寂寞之最,一个人躺在床上打开手机聊那顶多是浪费人生,要是一个人无聊到打开手机连个聊的人都没有然后只能默默地关上手机睡觉那可就真是活脱脱的浪费生命了,很不幸她就是后者。
毕竟她的所有信息资料都是保密且受人监控的,她不能随便交朋友,用一句很狂且很傲气的话‘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和她做朋友’,但凡是和她接触的人都会有专门机关的人暗中调查一遍,以保证没有问题。
而艾依夏作为一个很特别的‘实验体’,组长特批了白荷可以和她接触,起初白荷还有一点点担心,毕竟她知道这个姑娘恐怕不是人类,只不过有个神似人类的身体,但生理学已经表明上艾依夏和人类不同‘种’,不过差别应该没有超过‘属’(界门纲目科属种七级分类),现在还不好判别,但从表现上看艾依夏就完全是个人类嘛,躲在房间里锁着门不让别人进这不就是地地道道的人类才能干出来的事儿嘛
白荷今被紧急叫回实验室,她猜应该是又要进行什么实验需要她记录数据,或者那一票不会接待病人的学究又把病人给惹急了需要她回去负责调解,她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这人啊,学习学多了脑子就学傻了,活在理想中的人放在现实中那就是假聪明真傻瓜。
“你来了?!”
她一踏进实验室就看到组长在电脑前坐着,罕见的没有翘着二郎腿,正正经经的坐着还放着一杯咖啡,杯子里诡异的浓黑色浮动着,纯度很高,贼苦,喝一口能一晚上睡不着,白荷以前念书熬夜的时候老是喝,差点喝到神经衰弱。
“熬夜了?什么事这么严重?”
他们不分上下级,白荷也从来没把他当做领导来看待,所以话很随意。
“出大事儿了,不敢睡,大家已经熬了好几了,今通知你来看看,能不能给点参考意见?”组长话更简单,惜字如金,一边一边眼睛往显示屏上一撇。
白荷跟着他转移目光。
这台计算机有上千亿个元件,是当今最顶尖的人脑模拟非冯生物计算机,那千亿个元件代表了人脑中的神经元,既然是非冯结构,那自然与传统计算机的指令输入和输出方法不同,现在可以看到估计上百亿个元件在闪烁,浮现出不同的色调。
在过去,解析人脑的最大难题就是人脑的神经元太多网络太复杂,无论是核磁共振还是脑电图都只能间接粗略观察人脑信号活动,如今这个问题在非冯计算机问世后迎刃而解,上千亿个神经元信号模拟器和最新的计算方法能瞬间精准模拟脑信号和大脑活动。
“这是?海马记忆区信号?怎么这么多?”
不会吧
白荷有些吃惊,这不科学啊,人脑的神经元总数大约在140亿个左右,而这这
“你也看到了,这情况很复杂,人脑神经元总数因人而异,但目前有关记录来看数量偏差不会超过10亿,也就是人脑神经元数量应该是15亿到145亿个之间,但这个信号图显示那个‘人’的大脑神经元应该约有470亿个!我们反复讨论,这应该不是人类的大脑。”
“组长,我觉得不能因为数量的差异就随便下结论,你看,她的大脑结构和人相同,脑核,脑缘系统,大脑皮质前在生物显微的观察下,她信号的传递方式也和正常人一样,今的分析结果最多能明,她的大脑神经元分布比常人密集数倍。”
“组长,有一点我想虽然,通过血样,DNA,骨骼结构和体内微量元素调查均能证明她的的确确不是个人类,但我们要做的是通过‘脑’来证明,不能因为已经已经知道了结果就忽略了过程的严谨性”白荷声道。
“哎呀,我不是来和你这个的你这人怎么逮着一句话就上纲上线啊。”组长突然很无辜的道,“什么跟什么啊,我怎么莫名其妙被你批评了一顿”
“啊?!”白荷懵了一秒钟。
“你看,人脑的功能复杂也复杂简单也简单,基本原理就是神经元网络之间信号的形成罢了。”组长接口下去,“从哲学角度,人与动物的区别是‘思考’的有无,而从脑的角度,人和其他哺乳动物的最大区别其实就是‘大脑神经元网络’的复杂程度,依照常理,神经元网络越是复杂代表着生物种类的级别越高级,这么没错吧?”
白荷点点头,“不严谨,但大致没错。”
组长看了她一眼,白荷这一出口就喜欢挑毛病的习惯总让人不爽。
“那470亿个神经元代表什么?!”白荷的声音突然变高
“代表着,远比人类高等的生物,至少在大脑信号活动上是这样。”组长喝了一口咖啡。
“还有,”他把杯子放下,“身体结构分析也出来了,这个‘人’的骨骼密度很高而且非常坚韧,根据生命科学院的研究员报告,他们动用了高能粒子切割机才把她的‘仿生骨骼’(根据计算机数据来人工合成的骨骼)给切开,这还是骨头么?这是钛合金才对吧?”
“那,血样调查呢?!”白荷现在有点怕了,继续问道。
“你不提还好,血样调查就更邪门儿了,”他堂堂一个国家工程的领队研究员居然用了‘邪门’这两个字,“我们之前做的简单验血只是没有对比到血型,之后我们用了最新的显微镜,放大一千万倍观察,这个‘人’的血液,居然是一种新分子!”
“”
“对!你没听错,这个人的血液没有血红蛋白没有白细胞也没血板,除了人体必需的营养物质氧气和水之外,我们只发现了一种呈红褐色的分子,对比了如今所有分子结构图,没有发现类似分子结构,所以是一种新分子,能够在自然状态下以液体形式稳定存在的新的分子物质!”
“这种分子居然能同时运送‘氧气’‘二氧化碳’‘氨基酸’‘葡萄糖’还兼具白细胞和血板的功能我还真是头一次见。”
“啊,还有,这种分子的凝聚作用非常强,凝聚速度是血板的一万六千多倍,在空气中会迅速固化成固态然后形成新的皮肤结构,也就是,如果这个‘人’受了伤,伤口不会大量流血,因为血液在流出的一瞬间就已经凝固成为新的组织,从而达到‘瞬间止血’的效果,这种血液结构除非是直接把她脑袋砍下来或者直接摧毁她的神经,否则她受多重的伤都能迅速还原理论上就是剖开肚子后都能几秒内恢复到连疤痕都不会留下的程度。”
白荷:ha!!
“哇这好吧组长,我的常识已经被摧毁的一干二净了”
“其实还有更可怕的不过我发现了一些问题,关于她大脑的。”
“哦?”
“我们基本可以她应该是一个比人类更高级的‘类人’种,不过我们很奇怪,按照常理来,她的大脑神经元网络如此发达,她的智力应该比正常人高非常多才对,对应她的学习能力应该也很强,我估计,以她的智力一个月内从零开始完全掌握一门外语应该很轻松。”组长到这儿,意味深长的看了白荷一眼。
白荷会意,立马道,“我和她待了好长时间,她怎么呢,很好的一个人,很安静很老实,特别正常,没什么奇怪的现象”
“那,或许是她自己没注意到自己有这个智力。”白荷补充道,“可能是因为懒,毕竟再聪明的大脑不用的话,那也只是扛在肩膀上的一个摆设罢了但她不像个懒人。”
“好,那我们先放一放这一点,我们还复原了她的记忆信号。”组长道。
“额组长,有句话我想,我们干这种事情本来就犯法了现在还还原人家的记忆数据这,不大合适吧?”
“哪有?!”组长立刻还嘴道,“哎,法律管辖的范围是人还有一些保护动物,现在已经证明了她又不是人,既然不是人那哪儿来的人权可言?而且国家一级二级三级保护动物里面又没有她你去查查最新的刑法典和司法解释,你看看有哪条能定我们的罪?!”
“我大哥你这是有备而来啊,看你这样子不是看了一晚上数据而是连夜看了一遍刑法吧?咱还能更无耻点么?”
被白荷这么一,组长立刻涨红了脸,连声辩解道,“那不叫无耻这科研人员的事儿,能叫无耻么?这不叫无耻,这叫叫对!叫‘合理使用可利用实验材料’。”
白荷:
。。。。。。。
你要不是我组长我真想赏你一个大嘴巴子!再用高跟鞋鞋帮子帮你清理一下眼角膜!最后用缝纫机把上下嘴唇钉起来看你还敢不敢在这儿舔着个脸招摇撞骗。
也许,这就是读书人?鲁迅先生诚不欺我啊
白荷克制住了自己想揍人的冲动,继续问道,“好吧,算你狠,然后呢?”
“然后发生了记忆模糊!”
“???”
白荷‘啊’了一声,道,“记忆模糊?我知道我知道,太空城里前两刚传出来的最新人体现象,宇宙高能粒子湮灭的时候会影响人的神经元,导致幻觉,这种幻觉的‘记忆’储存在大脑中,被数据还原后会呈现出‘模糊’状态,无法解读”
正常人的清晰记忆被数据还原后通过成像技术能够清晰地显示出某一某一时刻的具体现象,而幻觉产生的记忆则是‘虚假’的记忆,被还原后呈现出来的只是无法辨别的模糊的东西。
组长又补充了一句:“她所有的记忆还原后均呈现出模糊现象!”
“”白荷被震得懵了三秒钟。
“不可能吧?”似是不敢接受这个可能性,但她还是带着怀疑的语气,“她的记忆全是幻象?!那她岂不是一个活在梦里的神经病?!”
她想了想艾依夏的模样,鬼啊!这怎么可能是神经病?艾依夏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艾依夏要是神经病,那她自己八成也是个疯子。
“会不会是因为她是个游戏玩家?现在世界全息游戏技术挺厉害的,人要是长时间沉浸在虚拟全息环境中也能造成类似的结果吧?实话,利用神经模拟计算机技术来创造全息游戏的那个发明者绝对是个鬼才,估计他靠这个赚了不少钱。”
组长显然不认同,“那你见过记忆全部模糊的人?她还能从出生起一到晚全部在全息游戏中一直活到现在?”
“的也是”白荷又沉默了随后
“咦,组长,我想到了一种可能。”白荷突然抬起头。
“!”组长立刻来了精神,“我等了半就是等你这句话。”
“组长,记忆模糊大多是因为幻觉,但如果求其原理的话,其实应当是大脑神经元网络把某段记忆当成‘虚假’的来处理,进而造成的模糊现象,可以这么吧?”
组长道,“不严谨,但大致没错”
白荷瞪了他一眼,这人,无耻还喜欢套别人的话。
她继续道,“那,有没有可能她的记忆是被植入的?!”
组长眼睛蹭的闪过一道光似的,他点头道,“你继续!”
“我们知道,记忆这种东西很复杂,根据几十年前的研究表明,大脑会将记忆区分为‘实体记忆’和‘虚体记忆’,其实就是有意识记忆和无意识记忆罢了,还记得一年前我们研究所最新的成果,通过模拟一段脑电信号的传送规律来给实验体输入指令,实验体的大脑接收到指令后会做出相应行动,我觉得这个技术完全可以通过模拟信号传递来完全复制一段记忆信号来输入一个人的大脑,从而‘强制性’的给人输入一段记忆,反过来,也可以通过消除信号的方法来消除人的记忆。”
“理论上是行得通的。”组长道,“但这项技术不可能被法律允许。”
“对,那如果真的能通过这种方法输入记忆的话这种被强制输入的记忆不属于大脑自动产生,根据大脑的免疫排斥反应,这种记忆应该会被大脑当做‘虚体’记忆来处理也就是类似的幻觉幻觉我我我靠”
话的末尾处,白荷直接骂了一句脏话。
我靠我靠疯了吧疯了吧这是谁啊!!
如果这是真的谁能干出来这种事情啊!!
组长静静地看着她,他之前就了,‘出大事儿了’,在他们眼中,就算明是世界末日,地球上的人都死光这种事儿都算不上什么大事儿,生物灭绝是自然界很正常的事情,每年地球上都有物种在灭绝,人类也是生物,灭绝自然也很正常,这正常的事儿,正常的事儿怎么能算得上是大事儿?
但这件事,确实算得上是大事儿——对他们来。
“这是哪个死妈杂种篡改别人记忆,还所有记忆都模糊,他是改了她全部的记忆么?!这这这他妈简直猪狗不如啊!”白荷怒声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