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一年多。
沈从终于又见到了童臻。
但绝对没想到是在这种情况下重逢。
童母站在他身边,声色俱厉地告状,“童遇说了,拿陈方叙没办法的时候就找你,你不会不管吧?你要是不管,我女儿就要把命给交代在这儿了!”
闻言,童臻叹气,抬手扶额,“妈,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还不严重?你车祸的那次差点就没命了!这次流产绝对不是意外,一定又是陈方叙在外面的那些花花草草干的对不对?!”童母愤愤然。
“妈……你胡说什么呢,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这次跟方叙真的没关系。”
童臻解释无力,母女两人正争执着,忽然间发现旁边坐着的两人有些不太对劲儿。
沈从微微眯着眼睛,眼眸里翻涌着暗藏的危险意味。
陈方叙冷眼相对,比冷,他从没输过。
童臻:“……”
想了想,她伸手戳了戳陈方叙的手臂,“你瞪人家干什么?你认识?”
他不是被洗脑了吗?跟她有关的记忆全部消失了,连她自己都是好不容易才让他找回当初的感觉才能像现在这样在一起的。
陈方叙被洗脑之后,明明见她的第一眼时根本没认出来,怎么看到沈从的第一眼,就跟认识一样?
“男人有捕捉情敌的天分。”
陈方叙薄唇轻启。
童臻嘴角微微抽搐,她跟沈从的事情都过去多久了,竟然洗脑都没洗掉他那段记忆啊!
对了,还是先转移下话题吧!
“额……沈从,好久不见。”童臻微笑着打招呼,“你跟泛泛怎么样了?”
她对天发誓,她以为沈从跟杨泛泛好了,所以想引出这个话题,让陈方叙知道人家名草有主了,不要用这么敌对的态度。
谁知道!沈从瞬间收回冷睇陈方叙的眼神,一秒变温柔地看向她。
然后告诉她,“的确好久不见,否则你也不会不知道,我根本没跟杨泛泛在一起,长辈们安排的订婚也早已被我拒绝,童臻,我说过,我会等你的。”
话音落下,童臻僵住,扭头机械般地看向陈方叙,果然,他的脸色已经比锅底还黑了。
“觊觎*,沈少将不觉得羞耻吗?”陈方叙冷冷回道。
沈从微微一笑,不恼不怒,“从法律的角度来讲,你们目前没有进行结婚登记,属于非法同居的状态,在这种前提下拒绝女方的母亲带走女方,属于非法拘禁。”
童臻再次心疼地看向陈方叙。
这两人只要一斗嘴,十次有八次都是陈方叙吃瘪。
“童臻,我们现在去扯证!”
陈方叙蓦然拉住了她的手,冷声道。
“休想!我不许!”童母立即大声拒绝。
沈从端起面前的茶盏,浅浅地抿了一口,面上虽是不动声色,心里却早已翻涌起了惊涛骇浪。
已经一年三个月零二十八天没有看到童臻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记的这么清楚。
在童臻离开他之后,他频繁地出任务,远走国外,很少回来,就是担心自己会忍不住去找她。
直到近来,童遇一个人去出任务,他暂时休假的时候,才得知了许多童臻这一年来的事情。
很难想象,眼前这个曾经被他捧在手里怕化了的小女人,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又经历了那么多事情。
他原本以为,她已经跟陈方叙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那是很美好的结局,唯独对他残忍了些。
如果童臻幸福的话,对他残忍一点,又算什么呢?
可是,他没想到陈方叙会将童臻照料的如此糟糕,被绑架、人为车祸、被催眠,被惊吓流产……
这桩桩件件的事情,随便哪一件都能让他痛彻心扉。
明明在他身边的时候,整整四年,他都将她们母子照料的很好,一点小伤都没有过,怎么到了陈方叙这里,就多灾多难了呢?
沈从放下茶盏,脸上的表情依然是淡淡的,但在看向童臻的时候,却充满了哀恸。
童臻正对上他的视线,心中一沉,愧疚地低下了头。
她知道自己欠沈从太多,以至于每每看到他,都无法直视他承载着满满深情的双眸。
“我们可以单独谈一谈吗?”
沈从看着童臻,微笑,问她。
童臻愣了愣,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童母走过去拉走了。
“妈,你干嘛把沈从叫来啊!”
两人走到房间之后,童臻关上了门,皱眉看向母亲。
“也只有他能治得了陈方叙,他说的对,你们……是那什么非法同居,还那什么……对,他不放你就是非法拘禁,要是陈方叙这一次再阻止我带你走,我就报警!”
童母态度坚决。
童臻无奈叹气,坐在床上疲乏地闭上了眼睛,也不知道那两个人,会谈些什么。
此时,陈方叙和沈从坐在桌前,面对面,大眼瞪小眼,片刻之后,沈从终于开口。
“你有没有想过,可能你们真的不适合在一起。”他说。
他的声音很平静,没有任何挑衅,也没有半点针对陈方叙的意思,仿佛只是作为一个朋友,一位旁观者的角度来客观地评论。
陈方叙的眼神很危险,但却没有说话,而是静静地等待着沈从说完。
“你回想一下,呃……不好意思,我忘记你失去了一些记忆,那么,我来帮你回忆吧。”
沈从的声音依然是淡淡的,眼神很平静,他说:“不过,我相信你肯定是查了过去的资料,才会那么快重新接受童臻的,对吗?”
闻言,陈方叙默认地点了点头。
除此之外,最重要的是,他看到童臻,有种奇异的感觉。
明明在记忆里是第一次见面,却有种非常熟悉的感觉,有种这个女人就应该站在他的身边,成天出现在他眼前的一种潜意识内的习惯。
调查记忆是后面的事情,主要是想了解他跟童臻到底在一起经历了什么。
因为他不想童臻每每说起什么的时候,他则是一脸茫然。
“你们很相爱,我知道,但童臻在你的身边承受了太多,再这样下去,她可能会经受不起。”
沈从的神色严肃了起来,他微微倾身向前,盯着陈方叙,不轻不重地说,“我把童臻让给你,是想让她得到幸福,而不是送到你身边受苦受难的,她只有一条性命,再也经不起大风大浪。”
话音落下,陈方叙放在桌上的手微微紧握。
这个小动作被沈从看在眼里,他知道,陈方叙默认了。
“她很爱你,不管在你的身边遭受什么样的灾难,她都对你不离不弃。”
“有的时候,我真的希望她能娇气一点,不那么坚强,也不那么勇敢,这样她会避开很多危险,也会因为受不了在你身边的灾难而离开你。”
“陈方叙,我曾经以为,你们在一起的话,她一定会很幸福,但是现在,我觉得我错了。”
“你能带给她的只有精神上的富足,但你迟早会毁灭她。”
“并不是你没做好,我知道你很努力地在保护她,但是,你太耀眼,太过耀眼的人,会引来很多灾难,而童臻,是你引来灾难的承受者。”
沈从端起茶盏,发现茶有些冷了,但还是轻轻啜了一口。
冷掉的茶,喝起来更哭了。
陈方叙抬眸,眼中神色复杂,“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噗……”
沈从差点把刚喝下去的冷茶给喷出来。
什么意思?难道他刚说了半天都白说了吗?
“意思就是,该放手的那个人,是你!”沈从放下茶盏,神色前所未有的认真。
“其实就算这次童伯母没有打电话给我,我也会来,只是想等到童臻的身体好一些,再过来,没想到比料想中的提前了一些。”
沈从轻叹,顿了顿,又低声说了句,“她瘦了很多,身体看起来也不大好了。”
想当初,他跟童臻一起回国的时候,那是多么一个充满了活力和斗志,每天都精神满满的小女子。
如今,再见。
她面色苍白,身体孱弱,精神也大不如前。
还没说上话,只是看了一眼,就感觉心被刀扎了一般疼痛。
沈从微微拧着眉,他说,“陈方叙,你放手吧。”
他说,陈方叙,你放手吧。
只有你亲自放手,那个傻瓜才会离开。
你的精彩的人生还有很长,可童臻却耗不起了,她无法承受更多的灾难了。
她需要一个安稳,安静的家,一个充满安全感的地方。
没有阴谋,没有算计,没有灾难。
你努力造就,却依然给不了她最简单的东西。
你拼命守护,却依然让她屡屡身陷危险。
所以,你放手吧……
陈方叙垂下眼睑,安静的如同一尊雕像。
此时似乎说什么都显得极为苍白,事实摆在面前,童臻跟着他承受着不该承受的一切,似乎只有离开他,才是安全之法。
沈从叫他放手,可是,他又如何能放手……
“你让我放手,是想重新追回她么?”
陈方叙忽然抬眸,目光灼灼地看向沈从。
闻言,沈从先是一愣,随后微微展开了一抹温柔的笑意,他说,“我会静静守护她,不管她何时想要回头,我都会在她身后。”
有时候太过浓烈的爱意,也是一种负担,他不想让童臻有任何负担。
她想回到他身边,就回来。不想回,不管她去哪里,他都永远跟随,守护……
他的回答,让陈方叙怔了怔。
明明是平静的语气,却从话语间,感受到了他的笃定。
他怎么可以,做到那种地步。
怎么可以……
陈方叙微微握紧了指骨,他身上背负了太多东西,不是能够轻易丢下不管的。
如果可以,他也想什么都不用管,只陪在童臻身边。
日日看着她,陪着她,做她想做的事情,吃她想吃的东西,看着她无忧无虑的笑容蔓延。
“还有一件事情,你可能还不太清楚。”
沈从见他自始至终,也没有表现出半点会放手童臻的模样,终于忍不住,打算将那件事情也告诉他。
“什么事?”
陈方叙抬眸,眉头微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