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温浅走出这间茶庄之后就已经察觉到了些什么。
顾庭东见她顿住脚步停在原地不走,便有些疑惑着轻声问:“怎么了?”
她抬眸看着他,面上带着清淡的笑意,微微摇头。
“看来我们走不成了。”
温浅的视线落在不远处,那里停着两辆车子,其中那一辆她再熟悉不过。
她从来没想过霍聿深会找不到她,却没想到他会来的这么快。
可她似乎也没有这个必要需要怕他。
顾庭东的目光顺着她的视线的方向看去,果不其然,那个男人下车一步步向着他们的方向走来。
顾庭东往温浅身前侧了半个身子,呈现出一种保护的姿态。
霍聿深早就远远地看着这一幕,或许明知道是他自己做的事情才引发了现在这样的局面,可眼前的一幕依旧让他心头火起。
是谁都好,就不能是顾庭东,毕竟他和温浅曾经有段放不下的过去。
是个男人就无法做到不介意。
他阴沉着脸走到两人面前停住,深邃薄凉的目光放到一旁的温浅身上,只是她并没有抬头看他,视若无物。
“跟我回去。”
霍聿深这话是对着温浅说,语气极缓极慢,却是没有一点商量余地的不容置喙。
直到这时候,温浅才抬眸看向他,她面上的神色很平静,只是淡淡地摇了摇头。
甚至一个字也不愿意和他说。
是拒绝的意思。
顾庭东见此,低头看着她说:“去车上等我,我马上就来。”
温浅应下,她完全把面前的那个男人当做不存在,转身就准备离开他的视线范围内。
霍聿深微眯起眸子,深邃的眼眸底下蕴着山雨来前的宁静。
在她走过他身侧之时,他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强行拽着她想要带她离开。
“你放开我!”温浅挣扎的很厉害,甚至根本不愿意和他多说一句话,只想离他离得远远的。
而她眼中毫不掩饰的抗拒之色,让他眼底的寒意更甚。
他耐着性子重复了一遍,“我说了,跟我回去。”
她带着讽刺的目光看向他,不温不火地说:“霍聿深,你到底还想怎样?”
平日里一贯占据主场的男人,对着她的质问一时之间竟不知应该作何回答。
他只是沉了沉声道:“有什么事情我们回去再说。”
“回去?不可能!”她说的决然,用手指去掰开他的手,蹭的手腕上一圈都泛起了红他也未曾有丝毫松动。
温浅就是觉得委屈,眼里渐渐有了泪意,明明不疼,可她却皱着眉冲他低声喊:“放开,你弄疼我了!”
而就是这一句话,他竟真的松了手。
温浅往后倒退了好几步,眼睛里面满是戒备的看着他,就像在逃避一场无妄之灾。
顾庭东上前将她护在身后,继而睨着眼前的男人,“霍聿深,你不要太过分。”
霍聿深平静的站着,只是眸光深处越来越冷,“按照辈分你需要叫我一声姐夫,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看似平静的这个男人却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对着他的脸就是狠狠挥出一拳……
顾庭东反应也快,立即回击,瞬间两人就缠斗在一起,最原始的用蛮力解决事情。
霍聿深占据上风,在骨子里总有种高人一等的矜贵,“顾庭东,你当初抛下她实为一错,现在抛下你的未婚妻回来找她实为二错,就你这样错上加错的人,有什么资格说这些?”
霍聿深看顾庭东膈应,可顾庭东看他,亦是有太多积怨。
顾庭东亦是不甘示弱,冷笑着道:“霍聿深,你知道什么?你才是真正罪孽深重的人。”
若说错,这里错的最多的,怕是也只有他。
“庭东……”
温浅快步跑上前从背后抱住他,而她这个动作让霍聿深更加怒火中烧,可虽如此,他正欲挥出去拳头也堪堪收了回来。
“庭东,你别说了……我们和他不是一路人。”
顾庭东知道她顾虑着什么,一时间看着面前这个狂妄自大的男人,更是觉得不值得。
霍聿深看着眼前这一幕,目光阴沉到极致,一句话把亲疏分的清清楚楚,她和顾庭东是‘我们’,而他就这是个外人。
什么叫做,不是一路人?
温浅知道一旦他找来了就不会再有别的可能,她对着顾庭东抱歉地笑了笑,道:“对不起,让你掺和进来了……”
“阿愿,不用和我说这些客套话。”
温浅知道,顾庭东从来不欠她什么,只不过他们之间就只是缺了一点点缘分罢了。
……
最后的结果仍然是温浅和霍聿深一起离开,哪怕她再不愿意,也知道这是必然的结果。
回去的路上他和她一路无话,她闭着眼睛一直在睡觉,也是借此不想去看他。
回到青城的半山别墅,夜幕已经降下来。
他阴沉着脸把她拖下车,这个过程里她一直都在反抗,可别墅里没有任何一个佣人敢上前帮忙,毕竟霍先生的眼神太过于可怕。
男人将她打横抱起走上楼,关上门之后又重重将她摔在柔软的大床里,那一下力道用的很大,让她觉得甚至全身都要散架了似的。
随即他的身子覆上来,坚实有力的小臂撑在她身侧困住她无法动弹,英挺的鼻梁抵上她的鼻尖,沉着声音一字一顿道:“温浅,和我说话。”
她不想去看他,把脸偏向一边。
霍聿深却不依她,手指捏着她的下巴硬是要她正视他。
许是她一声不吭就和顾庭东走的这一次彻底激怒了他,才会像现在这样沉不住气。
“温浅,我说过你妈的死和我没有关系,我承认你舅舅的事情上是我推波助澜,但那是他罪有应得。”
他用了罪有应得这四个字来形容,温浅又急又气,她用力推开他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气氛有一瞬间的沉默。
她睨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说:“霍聿深,你和我终究不是一路人,我们好聚好散。”
闻言,他的平静深邃的眼底却起了波澜,他俯下身逼近她,菲薄的唇线贴近她的耳畔:“你死了这条心,不可能。还是说,还存着和顾庭东双宿双飞的心?”
人在愤怒之下说的话往往不经过大脑思考,越是不经意说着什么,往往就越是最在意。
温浅亦是气急,她张嘴便道:“是啊,庭东和你不一样,我和他分开也从来不是感情原因,他至少不会让我生活在一个彻头彻尾的圈套和谎言里面!”
男人抿了抿唇,好半晌也没有说任何一个字。
温浅在他身边的时间不短,也知道这该是他忍耐的极限了吧,只不过,她不在意。
可他亦只是在她耳边低声轻缓地警告:“温浅,你最好不要有这样的念头。”
……
自从那天过后,温浅就再没能走出这间别墅半步。
她和霍聿深只要在一起必然会大吵一架,只不过看上去这个闹的人是她,而他永远都是在最后用云淡风轻的神情和她相处,就像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从来不曾发生过。
这也是她最佩服霍聿深的一点,究竟要怎样,才能做到这样置身事外。
他不让她出门,却又不是完全禁止,只不过当她每次准备踏出这栋别墅时身边总会有人跟着,无异于是在看守犯人。
只不过温浅和他的每一次争执都没有用。
她唯一能做的就只是和云城那边联系,也只想要知道舅舅到底会如何给她解释这一切她想不明白的事情。
可以说现在她抓着的唯一一根稻草,也只是如此。
这一晃而过,便是一个月光景,而舅舅的案子始终没有开庭审理,她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这个地方,却每一次都是寸步难行。
只因有次她被他无动于衷的矜漠态度彻底激怒,她对他提了离婚……
那也是近期以来他第一次有了愠怒之色,他将她困在身后的那张大床之上,嗓音清寒:“我既然有办法能让他进去,自然也可以让他更落魄。”
也就是那次后,她真的就如他所言安静了下来,也再没和他闹过任何一次。
霍聿深也问过自己究竟想要做什么,而他得出的结论是,既要让那人尝到众叛亲离的滋味,又想要温浅不恨他不怨他还能继续像以前那样在他身边,他知道这是奢侈。
得而不到,那便只有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