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欧佩珊这个名字在后世并不为很多人所知,哪怕是从这个时代过来的人,看过她演的影视剧,也未必记得住。
江澈记住了,原因很简单。
本身女明星息影嫁人、从商、求学,或者默默消失,都很平常,也不会留给人太深刻的印象,毕竟娱乐圈总是如此,代新人换旧人。
但是港城女明星息影,跑到内地学气功,再回去开班授徒,成为千人大导师……她是独份,大概也不会有后来人了。
新闻看过次,莞尔笑,印象就留下了,平常没事肯定想不起来,但是遇见人了,就会在心底哎哟声,跟自己说,遇见大神了。
“那个,珊姐在好几个电视台都呆过,另外电影也有演,认识很多高层和大牌,人脉很广的。”
四人茶座,坐了三个人,古听乐在旁算是又介绍了遍。
江澈微笑点头致意。
事实,他并不打算在欧佩珊身上找到什么对付钟家的依仗,那不现实,他这方面的安排,在老彪身上。
之所以遇上了,决定聊把,是因为下午反正无事,二是因为,江澈后续有个想法:
办完钟家的事,在港城弄个娱乐经纪公司,投资电影、唱片,再把港城明星弄到内地去办些个演唱会什么的。
想想,自己知道的那么多卖座电影,白金歌手,再想想,内地这阶段对四大天王之类港星的疯狂,这事,应该挺来钱的。
考虑港城娱乐圈目前排外情况严重,这样个基本可以算到哪都能递上话,而且成龙刘德华周润发都熟的人,可以帮忙起到纽带作用,放去学气功,有点浪费了。
江澈相信,个人如果能在港城教授气功,而且收徒上千,至少游说能力肯定是不差的,脸皮,自然也不至于太薄……
欧佩珊当然还不知道他想这些。
“那个,韩先生,你真的不愿意考虑让那位小姑娘去演电影吗?”欧佩珊目光恳切,大概已经是第四次询问:“我可以保证,签约后很快帮她推荐大制作……定会大红的。”
韩先生是江澈,但不是韩立……他现在暂时叫韩澈,之前被询问的时候,随口取的。
“你可以完全不必担心演技这方面。”欧佩珊见江澈犹豫,连忙又补充,说:“只凭她可人的模样,那双大眼睛,就定会红。而且我和她对话几句,发现小姑娘十分聪颖。至于经纪合约怎么签,咱们可以慢慢谈。”
江澈又怎么可能担心冬儿的演技呢。
红,肯定是会红的,只要真的愿意去演,剧本不算太烂就可以,但是旁人眼耀眼的童星身份,在江澈看来,实在是拉低了冬儿的身份上限。
童星,然后呢?挂个整个娱乐圈都在等她长大的名头,成长,被品头论足说依然漂亮,接着开始演感情戏,当女演员?
开什么玩笑啊?!连团央这条路让不让冬儿去走,江澈都还心存犹豫呢。
总之不管怎么样,不能商业化,不能娱乐化,不能添加太多太杂的背景。不同于其他人,对于曲冬儿来说,希望工程阶梯小女孩,这样个清清白白的出身和经历,就是她最好的身份形象——保留空白,才能切皆有可能,等她长大自行选择。
不久前,南关刘副省长家里老妻下来玩,见到冬儿,通过省长秘书暗示,有意认个干孙女……
茶寮问江澈的意见,江澈的答复:就当没听出暗示。
“很抱歉,欧女士,我们暂时真的不做这个考虑。”江澈微笑说话,但是态度特别坚决。
答应是不可能的,就算有天真的要演,那也得是江澈亲手为冬儿打造的,部完全契合她形象需要的电影。
欧佩珊看出来了,心里小小的郁闷下,既然态度这么坚决,还喝什么茶啊?
她猜测这个大陆年轻人并不了解自己说的事,意味着多少人的梦想。
这年,港城娱乐事业依然雄霸亚洲市场,而且黄金鼎盛,四大天王,二周成,等等,风头正盛。
“那,我就先……”带着几份惋惜,欧佩珊起身,准备说告辞。
但是江澈说了句话,就让她重新坐了下来,他说:“我倒是很好奇,欧女士自己为什么会想退出娱乐圈?”
欧佩珊整个愣了愣。
旁的古听乐也错愕下,问:“珊姐,你……有吗?”
欧佩珊神情略显呆滞,缓缓点了下头。
了。看这反应,她应该正在考虑,还没公开……那就,小小地破次戒吧,毕竟这才月,还没到秋天,秋天才是成熟的季节。
教她气功是不可能的,毕竟江澈也不会。
但是面对的是大神,不能以平常脑回路推断,自然也不好用平常逻辑去劝……江澈决定顺着她的路子来。
“你,你怎么知道的?”欧佩珊坐下来,谨慎问道,她确实是在考虑退出,因为年龄渐长,又在三家电视台之间几经辗转,她早已经从曾经的女主角演到了女配角,看趋势再这样下去,未来没准就只有路人角色可演了。
再三考虑,她决定早做准备,改换跑道。但问题,这个大陆年轻人,没任何道理知道啊。
“我观面相可知,欧女士最近正在做个关系人生转折的重大决定。”江澈说:“结合你的女演员身份,不难推知。”
“你,你会看面相?”
“略知二。”
“哦,我说难怪……她们,叫你做小大师啊。”古听乐在旁恍然大悟,但还是谨慎地没有暴露钟家姐妹的身份。
这俩在演戏么?欧佩珊留了个心眼,试探问:“那韩小大师,你能看出来我想做什么吗?”
话问完,她自己都有点觉得,这试探过分了。
果然,对面韩小大师摇了摇头。
“但我能看出你想去哪里。”小大师抬头看他,微笑下,接着道:“方向向西,向北……这么看来,你想去内地?”
欧佩珊整个已经愣住了,因为去内地学气功这件事,太难开口,她现在对谁都还没说呢。
“是。”有些激动,完全相信,欧佩珊主动说:“我想去学气功,韩小大师你看……你帮我看下,我应该去吗?”
江澈略微沉思。
“我,我包个红包。”以为江澈是在等钱,欧佩珊反应过来,连忙打开手上的皮包,这个年代孤身跑去内地学气功,她其实也有点担心的。
“这个就不必了。”江澈摆手说:“我只是不知道怎么跟你说。”
欧佩珊神情下紧张起来,“是不是,有什么不利?”
“倒也不是,你若真想去,可以去。只是我有个建议……留下来,大概更好。就算演艺活动减少,做些幕后经纪工作,也不至于浪费你二十多年的人脉、资源积累。”江澈笑着解释道:“要是考虑强身健体的话,做些运动,瑜伽、太极,其实都可以,些古法也不错,但不要当成气功或神通。”
“不要……当成气功吗?”欧佩珊有些疑惑问,她本身是相信这个的,不然也不会动那样的念头。
其实这个时期,港城还真有不少人对气功,包括特异功能,有所耳闻,譬如这时期的赌片,就大多涉及特异功能。
至于信或不信,只能说各有见地。
“是的,你若对内地气功界有所了解,大概也听过内地颇有影响力的九转金身功吧?”
欧佩珊点了点头。
“那位传说青云门的韩立大师,与我相熟”,江澈淡定说,“他的原话,就是如此。”
“这样啊。”欧佩珊点了点头,心理上有些小挣扎,但是小大师看相的本事,她没办法不信……简直太神了。
所以,留下来,转幕后?这其实正是她的另个考虑,若不然之前她也不会时兴起,想签下曲冬儿了。
“那我……”她有些犹豫地开口,是因为没有施展的平台和足够的资金,转幕后其实也不容易。
“不着急,我还要在港城留段时间,你也不必急于时。咱们保持联系,回头再做讨论也好。”
只是个铺垫,江澈没有再聊下去。
…………
欧佩珊走后,古听乐走在江澈身后,犹豫下,绕到侧边。
“那个,江兄弟你能不能帮我也算下?”他说。
江澈扭头看他,问:“算……什么?”
“tvb现在问我签不签约”,古听乐说,“然后胡总,又问我要不要跟他。”
胡彪碇竟然问古听乐跟不跟他混?
所以,这世的黑古,是跑船晒出来的吗?
江澈心说老彪,你他妈是真彪啊!
“我,我自己决定不了。”在于古听乐而言,他现在并不知道自己投身演艺圈能否大红大紫,而老彪,是个很好,很有钱途的老大。
“手掌我看看。”江澈说。
“哦,好。”古听乐赶忙摊手。
江澈看眼,其实什么线跟什么线都分不清,说:“你的江湖路,已经断了。”
所以,答案很明显了,古听乐点了点头。
“不过我希望你可以先不用急。”江澈说:“过段时间,如果有可能,我去帮你跟tvb谈,先只签两部电视剧的约……电影方面,咱们自己做。”
“啊,那是说,咱们自己要拍电影?”古听乐有点激动,他现在已经把这边当自己人了。
“有这个可能。”江澈笑着,没把话说死。
古听乐想了想,“那……不如我就不跟tvb谈了吧?”
江澈笑下说:“考虑先借电视,红起来点,才好卖座嘛。”
话是这么说,但其实江澈内心真正的心理活动,是他觉得,那部经典的《神雕侠侣》,最好还是不要因为自己的蝴蝶翅膀凭空消失的好。
就像黄日华的郭靖和乔峰,陈小春演到骨子里的韦小宝……杨过的形象在很多人心里,大概就应该是白面古天乐的样子吧。
有句话说:人在年少的时候,最好不要遇见个太惊艳的人,否则就会像郭襄不及十六那年,遇见杨过……
能误郭襄终身的,至少得是这样个杨过。
“而且你忘了?那天你带着我们逃了路,早晨坐棚屋前抽烟,咱们聊起过的,神雕侠侣……先把杨过演了吧。”
上次,江澈和郑忻峰这么说,古听乐开玩笑说:我演个雕啊。
那时候他觉得这点都不现实。
但是现在不样,现在见识了老彪的财力,江澈的“能力”,他信。
有点激动,古听乐点了点头。
“阿华啊……”江澈突然喊了句。
“嗯?”
“我帮你改个艺名吧。”
港城娱乐圈,艺人出道前,找大师取艺名,是最普遍不过的件事,现在江澈主动开口,古听乐当然再乐意不过。
他应了。
江澈说:“只改个字就好,华字去掉,改乐字。”
心说没想到,这世,古听乐是这么来的,江澈有点小成就感。
从这天开始,古听华就成了古听乐,还是白的。
走进电梯,古听乐说:“那个,江兄弟,我想再问你件事。”
“说。”
“你是不是故意晒黑的?”
“……”
“我最早见到你的时候,你很黑……现在这几天白回来许多,所以,我猜你是故意晒黑的,对吧?”
“嗯,怎么了?”
“我觉得晒黑很好啊。”古听乐对着电梯壁面照了照,指自己说:“我现在,太白了,所以……”
“你想晒黑?”
古听乐点头。
果然,他的自我审美就是这样的……只不过这世因为我的出现,提早觉醒了。
黑杨过吗?
江澈犹豫下,淡淡说:“我掐指算,你命注定,现在还不宜晒黑……先把杨过演了吧。”
“……好。”
回到套房,开了门。
胡彪碇已经回来了,弄到了交易厅的位置,吸引了些人的注意,明天,正式开怼。
现在他们正坐起打麻将。
郑忻峰边,胡彪碇边,双胞胎姐妹俩合边,最后个位置上,赫然坐着曲冬儿……
“哎哟。”她跪坐在椅子上,伸展身体,好不容易够着张牌,抓到手里掩住看了看,有些失望地放桌上,说:“幺鸡。”
“胡了。”郑忻峰说。
胡彪碇和钟家姐妹准备推牌。
“不可能的。”冬儿淡定说,“你不是胡这个,要我说你胡什么吗?”
所有目光都转向郑忻峰……
郑书记嬉皮笑脸下,“我吓吓她而已,不算诈胡吧?”
这刻,江澈很难形容自己的心情。
“是谁决定教冬儿打麻将的?”他走过去,板起脸问话,目光直逼郑书记——不可能有别人了。
“这回还真不是我。”郑书记淡定说:“是冬儿自己硬要学的。”
江澈改看曲冬儿。
冬儿默默从口袋里掏出糖,两手挤出颗在袋口,仰着小脸,举起来给江澈,同时眼神无辜可怜地看着他。
“技多不压身。”她怯怯地说。
江澈嘴角动了动,想笑,忍住了,“这都谁跟你说的?”
“老彪伯伯和郑总叔叔说的,他们还说哥哥你,会三百六十行,行行出人命……所以,我也要多学点。”
曲冬儿的人生里,大概既把江澈当作灯塔,又莫名总喜欢赢他……
“她还要跟我们学粤语呢。”钟家姐妹说。
“别看我,我没东西教她,老彪说回去教她开船,辨风向,认航道……也还没来得及。”郑忻峰连忙撇清说:“你先问陈有竖。”
陈有竖有什么能教冬儿的?
江澈扭头看他,眼神困惑。
陈有竖局促下说:“冬儿缠着我,我想了想,问她劈砖学不学……”
郑忻峰接道:“你冬儿说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