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直面他怒火的是蓟州。
面对贺铮寒麾下精兵,防守本就空虚的蓟州,很快就破了城。
贺铮寒麾下大军纪律严明,对蓟州的老百姓秋毫无犯,然而对于蓟州节度使一府的人和驻扎的那些北狄人,下手狠辣。
所有的北狄兵将,全被砍了脑袋,挂在了城门口。
瘫在床上的蓟州节度使,自从姚檀打着他的旗号带着蓟州军投了北狄突利可汗,他这条命已是在苟延残喘。
面对贺铮寒的滔天怒火,他没熬一天,就一命呜呼了。
“王爷,都是姚檀那个蛇蝎女人做的。”哭着磕头的人,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赫然是姚檀第一任夫婿,死掉的蓟州节度使的亲弟弟,“那个贱人,水性杨花,勾引了我大哥,将他骗的团团转,我要不是逃的早,也要死在她的手里。”
这窝囊无比的男人一说起姚檀,恨得咬牙切齿,污秽的话一串串。
天枢一脚踢过去,“姚檀现在在哪里?”
“她个不要脸的臭表子,带着蓟州人马投了突利......”
囚室中,一轮轮酷刑之下,很多人的嘴就撬开了,一些事情也串在了一起。
“甘州、肃州、沙州,突利不费吹灰之力的收入囊中,这其中不止有蓟州的功劳。”
刚一听到这些话,天枢眼都红了,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冀州那边,竟然也会坐视不理。
贺铮寒沉沉的坐着,相比天枢等人的震惊悲愤,他太过平静。自从接到凉州城破、王妃失踪的消息,他再没有过旁的表情。
城破之时,北狄八十万大军,王妃在这种境地失踪,时间过的越久,越是不容乐观。
天枢心里已有不好的预感,可是这话他不敢说,所有的人都不敢说。只有每日的消息到的时候,王爷眼中才会有一点波动,看完,又更死寂了一分。
王妃......若是王妃已经......天枢不敢想下去了,望向那似乎融入黑暗中的男人,他打了个寒噤。
主子爷眼中没有了感情,王妃带走了他全部的柔情,现在的他只剩下杀戮。
他就像那熔岩滚滚的火山,外表越平静,内里越危险。
“噌。”
短暂的沉默,忽然被一声利剑破空的声音打断,贺铮寒起身、拔剑,一阵剑光后,地上骨碌碌滚满了人头。
浓郁的血腥味儿充满了整座囚室,剩下那些身份地位低些,没能接触到姚檀的囚犯,吓得丑态百出,囚室里的味儿越发的不堪起来。
“天枢,全力缉拿谢簿,生死不论。”
“章奎,带着你手下的兵马,发兵大名府,若不能给本王一个合理的解释,围禁冀王府。”
天枢、章奎都是只听贺铮寒的命令,只要他一声令下,就算前面是悬崖,他们也毫不犹豫的会跳下去。
凉州城破,章奎也悲痛欲绝,他还没有迎娶他喜爱的女子,她就随着这座城......粗豪的汉子也红了眼睛,接了命令,立马点兵。
军中的谋士文臣,听了这道命令,都极力劝阻,却毫无用处。
“王爷疯了不成,冀王是您的亲生父亲,您若让人围了冀王府,要天下悠悠诸口如何评说?”最得贺铮寒信赖的侍中何大人,拦在他面前,泪流满面。
“冀王再有不是,王爷可缓缓图之,万万不可用如此激烈的手段。”何侍中跟着贺铮寒不少年头了,知道他辅佐的这位主子的脾性,太过刚烈,不屑用怀柔之力。
当年他战功赫赫,凭一己之力,抗击诸蛮胡,保边境安稳。可是如此大功,却不得中原权贵、临都朝廷的心,还不是因为他手段酷烈,以血还血,一命还命,将俘获的战俘,全部坑杀。
那些读书人,一面享受着他打下来的安宁,一面口诛笔伐他的残暴。
他们劝过,可效果甚小。
也就着这一两年,他行事才宽仁起来,赢得了很多士子的赞誉。
等等,何侍中忽然倒抽了口冷气,王爷这一两年,之所以行事宽仁,是因为王妃的劝诫......只有王妃的话,他才会这么重视。
可......凉州城陷入北狄之手,城被屠了,王妃......说是失踪,怕是已经死在了乱军之中......
没了王妃,谁还能劝得了王爷?
何侍中颓然的倒在地上,看着王爷大步离开,他身上那点柔软荡然无存,整个人都似一柄出鞘的宝剑,叫嚣着饮血,只剩下杀戮。
“冀王,你怎么如此糊涂!”何侍中流下一行浑浊的泪,“毁了......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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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所有的人,都认定姚桐再没有活着的希望,可贺铮寒不相信,他的阿桐一定还活着。
为了睡着,他让军医开了很多睡眠的药物,可这么多个夜里,他一次都没有梦到过阿桐。
她不肯出现在他的梦里,那她一定还活着。
贺铮寒又一次大汗淋漓的醒了过来,梦里有无边的血与火,就是没有他的阿桐。
他再也睡不着了。
这里距离蓟州几百里地,他亲自带着的精锐骑兵,从蓟州向北,入草原,一人双骑,只携带少少口粮,精兵突进,突利那贼子欠下的人命,他要他全数奉还。
“王爷,前方百里处有狄人营帐。”
这两千精骑,困了倚着马眯一会儿,几乎马不停蹄的深入这茫茫草原,眼前是北狄八部族中哪个部族的领地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些用来偿还血债的人头。
“马衔枚,冲杀!”
时已深夜,营帐中的狄人睡得正香,忽然闷雷似的马蹄声从天而降,带来了死神。
贺铮寒麾下两千精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入营帐,如狼入羊群,毫无防备的狄人顿时一阵混乱,毫无反抗之力的成为刀下亡魂。
“全部杀光,放火。”
冲天火焰在草原上升腾,贺铮寒领着二千精骑逆火而行,这处大火尚未熄灭,他们已到了第二处狄人的营帐。
北狄八部迎来了煞神,一处处的营帐成为废墟,一座座狄人村落,被屠戮一空。贺铮寒率着精骑,一路杀过去,直将留在草原上的八部狄人杀得肝胆俱裂。
他们的兄弟丈夫随着突利可汗在中原抢掠,他们这些人,也用着那些抢夺来的财物过上了好日子,不曾想到,同样的事情也会降临到自己头上。
远在凉州等地的八部首领很快接到了后院起火的消息,暴跳如雷,匆匆去找突利可汗,要求带着自个部族的人回救。
沉浸在胜利喜悦中的突利,得到这个消息,绿眸狠狠眯起。
“可汗,你要救救我的母亲和孩儿啊。”
左山瞻王跌跌撞撞的进来,拿着个木匣,还未打开,熏人的血腥味迎面扑来,“这是我那三个儿子的小手指,贺铮寒那煞神冲进了我的王庭,我的母亲和儿子都在他手里。可汗,他要他的王妃,明日若见不到他的王妃,他就杀了我的儿子们。可汗,求你将他的王妃还给他吧。”
突利可汗脸色阴沉的可怕,劈手砸了手里的酒壶,他又想起了这场胜利唯一的遗憾,他没能得到那个女人。
再大的喜悦,都因为这一点,少了甘美。
“可汗,你要什么美人,我都献给你。我就那三个儿子,求你用那煞神的王妃将我的儿子换回来吧。”左山瞻王以为突利可汗舍不得,扑过去抱着他的大腿哭嚎。
“本汗没有。”突利可汗恶狠狠的说:“本汗也在找那个女人。”
第二日,左山瞻王收到了三个儿子的头颅,当场就晕了过去。
北狄留在草原上的王帐接连被屠,那个煞神,只留一句话,拿他的王妃来换。
北狄八部首领心焦如焚,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轮到自己,看着突利的眼神越来越不善。突利也焦头烂额,贺铮寒这打法分明就是他们狄人的作风,凶悍如狼、残虐无道。
他根本不在乎他们这些攻陷的城池里如何的肆虐,他会用同样的手段在草原上施展。
他什么都不要,只要他的王妃。
这一刻,嗜血残忍的突利都感觉到悚然。
“他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