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长公主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男子,眸光狂乱,“我不顾天下人嗤笑,来到你身边。你让我回去,寒哥哥,你让我怎么活?”
贺铮寒不为所动,指使着人将她带来的东西装上车,“速回临都。”
看到她咬破下唇,渗出血珠,才低低叹了声,“徽儿,你不该来的。”
顿了顿,接着说:“你要怨要怪,都算在我身上,你必须回临都。”
到了这个时候,宁国长公主反而不哭了,什么时候的眼泪有价值,她太清楚了。
他不许她再向前走,逼着她回临都,为了什么,她太清楚了。
都是为了那个女人。
她李柔徽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还没有见到那个女人,她就输得一败涂地。
“公主。”
眼见宁国长公主晕倒在地,侍候的宫人惊呼着扑了过去。
贺铮寒反而落在了后面,他面色变了又变,脚下到底没动,“徽儿,你好好歇一歇,养足了精神,就启程回去吧。”
宁国长公主紧闭的睫毛颤了颤,听着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心中恨极。
“都住手,把东西放下来。”
贺铮寒一走,宁国长公主挥手斥退扶着她的宫人,面上的柔弱之色一扫而空,“都给我停下来。”
“公主,靖北郡王下了铁令......”
出乎意料,宁国长公主没有呵斥这个不长眼的宫人,反而笑出了声,“我知道。”
转眼,日上中天,这时若再不出发,就赶不上最近的宿处,只能明日再出发。贺铮寒揉了揉眉心,扬手想要打发人再去催。
恰在此时,守门的侍卫来禀,“爷,宁国长公主来辞别。”
贺铮寒手一顿,对于李柔徽的愧疚如潮水般涌上来,她刚刚的质问回荡在耳边,此时命她回临都,于她不啻是一场莫大的羞辱。
可她必须得回去。
他有种噩梦般的笃定,若不送走徽儿,他将失去阿桐。
这种失去哪怕想一想,他都无法忍受。
“寒哥哥,我要走了。”
贺铮寒忽的一惊,凝眸一看,宁国长公主李柔徽站在门口,眸光幽幽。
“你怎么穿成这样?”
李柔徽眼中蒙上一层水雾,“寒哥哥,我求你最后一件事。”
贺铮寒看着穿了一身丫鬟装束的李柔徽,越发的愧疚,终于点头,“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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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国长公主的凤舆,随着靖北郡王麾下精兵,绕着山道,一路北上。
“那是什么?”
眼看就要穿过山谷,忽的异变突生,一声声闷雷似的响声传来,一股股烟尘狂卷着袭来。
“怎么有这么多的牛?”
狂奔而来的牛群出现在了视野中,打眼一扫,上百匹之多,这些牛膘肥体壮,喘着粗气,发疯了似的直冲过来。
护卫们反应过来,连忙搭弓射箭,射倒了最前面一排的牛。可这些疯牛,竟然踩踏着同伴的尸体,疯狂的冲了过来。
“这些牛疯了。快,爬山,爬上去。”
护卫们得了指令,连抗带背的带着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临都大臣、宫人奴仆,爬上两旁的山。
可他们的速度到底比不上疯狂的牛群,很快,车队就被冲散了。
“射!全部射杀!”
这些牛群到底都是畜生,虽然车队被冲得七零八落,但贺铮寒带出来的精兵,也不是怂包,爬上山后,占据优势,虽然花了点时间,还是将疯牛一一射杀。
然而,他们射杀牛群,也将身上携带的弓箭消耗殆尽。
“凤舆!”
“有埋伏。”
到底迟了,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辆华贵的凤舆被早有埋伏的一伙人劫走。
“长公主殿下!快救长公主殿下。”
临都过来的大臣、宫人,看着那伙贼人劫走宁国长公主,几乎昏死过去。
那伙贼人比他们想象得还要凶残,被郡王府的精兵强追不下,竟一不做二不休,将凤舆摔下山崖。
“住手。”
闻听得这声嘶吼,这伙贼人哈哈大笑,身子猿猴般利索,攀下山崖,消失不见。
“殿下怎么了?天要亡我大梁啊!”效忠宁国长公主的臣子面色惨白,几乎昏死,不敢相信宁国长公主就这么死在一群贼子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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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大当家的放心,那山崖几十丈高,那劳什子公主指定死得透透的。”
“话说回来,那什么公主怎么得罪咱们大当家了,让咱们那么心慈手软的大当家,下这个狠手。啧啧,这公主也是个有本事的!”
很快,宁国长公主遇袭,凤舆被摔下山崖,尸骨无存的消息传扬了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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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枢一得了信,右眼皮狠狠跳了又跳,箭步冲进了天权房里。
“我才刚刚得了瓶好酒,你就闻着味儿来了,你是不是长了个狗鼻子?”
天权心情极好,嗅着酒香,一脸陶醉。
天枢脸色更沉了几分,一把夺过酒壶,咬牙质问:“宁国长公主......之事,和你有干系,是不是?”
天权面上覆了层冷色,“怎么,要将我绑到爷那儿吗?可惜,就算杀了我,那毒妇也死得透透的了。”
他竟然承认了。
天枢怔了怔,猛一眼看到天权眼底浓郁的痛楚,嘴边的话压了下去,就让他以为宁国长公主死了吧。
“这话烂在肚子里,我刚刚什么都没听到。”
天权没想到天枢竟然说出这样的话,他也不再说话,躲过酒壶,哗哗的倒进嗓子眼。
天枢离开时,似乎听到天权压抑的哭声,可他什么都没说,逃也似的离开了。
“凉州......”
这两个字噩梦一般横亘在他们的生命里,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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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下回临都的官道上,一个身着婢女服的女子,紧紧抓着贺铮寒的大氅,泪流满面。
“谁要杀我?寒哥哥,谁要杀我?”
这个衣着寒酸的女子,竟然是传言中死在山崖下的宁国长公主。
“寒哥哥,如果不是怕人嗤笑,我改装成婢女,悄悄的离开,是不是就要死在山崖里了?活生生的摔成肉饼,连死都那么难看。”
她骇得脸色白成纸,抓着贺铮寒的大氅下摆,可怜兮兮的抽噎。
自得了信,贺铮寒脸色阴沉难看,他沉沉的站了许久,终于握住了宁国长公主冰冷的手,“徽儿,你先安置下来。”
“我会给你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