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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真是怪了,虽然我对医术一道并不是十分的精通,但是根据我这么多年的经验,至少一般郎中的能耐还是有的,陈勇小兄弟的病症刚刚的昏倒,明明是因为一时的气血不足所导致的,这应该就是是肝经上出的毛病,但是偏偏这会他的肝经却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怎么莫名其妙的在胆经上又有了问题呢?”
见到拓跋燕对陈勇如此担心的样子,温言在心中已经认定了这个陈勇,绝对就是当今阀主拓跋方的私生子,所以他在为陈勇搭脉的时候,已经用上了他的看家本事,不像刚才一般的敷衍了事,可是这一凝神静气,仔细观察陈勇的各种脉象下来,却发现陈勇现在的身上实在是怪异至极,脸色煞白,本应血气两亏的他,这会的肝经上确一点问题都没有。
先前他说的陈勇气血亏欠所导致的昏迷,不过是个应付拓跋燕,给他们辱骂陈勇所找的幌子罢了,在场众人谁看不出来,陈勇明明是被以他为首的几个武师的不停讥讽给气晕的,和什么气血两亏能有什么关系,而且有关于气血的病,应当都是体弱多病之人才会得的,陈勇这个武举人就算是用钱买来的,可是他身体健壮的样子可是无法假装的啊。
再说了,有什么疾病,会那么巧合,好死不死的偏偏赶在众位武师不停嘲讽他的时候发作呢?
既然陈勇是被人气晕的,那就一定是肝经的问题,所以在陈勇第一次晕倒时,温言便只是随手搭了搭脉,根本没有认真聆听各种脉搏的变化,只是为了应付拓跋燕而说成了气血亏欠的病症。
反正肝脏主血,正所谓“气大伤肝”,再加上陈勇昏倒之后脸色惨白的样子,他必定是肝经出了问题,但是当温言看出了,拓跋燕似乎要因为陈勇之事而迁怒众位武师的样子,陈勇又莫名其妙的二次昏倒,并且温言也异想天开的猜出了所谓陈勇的“真实身份”之后,他才第一次认真的去查探陈勇的脉搏。
可是过了足足半柱香的世界,一番查探下来,温言却发现陈勇的肝经强健没有任何问题,反倒是他的胆经受损严重,但他又不好直说刚才是纯粹糊弄拓跋燕的,便给自己找了个台阶,说陈勇的病情似乎发生了变化,以他的医术一时间,还无法完全确诊。
“温老您看陈勇他这病情,是否需要立即去请郎中来医治?”
看着拓跋燕对陈勇此时满脸关切,眉头紧皱的样子,温言不由得更加确认了他的“惊天发现”,并且暗暗记住今日回到拓跋府之后,一定要将此事告诉他的师兄钱雄,让他立即向麾下的势力宣布,从此以后他们师兄弟就倒向拓跋燕的方向,拿住了陈勇这个阀主的私生子,可就是等于掌握了阀主的命门,有了拓跋方的支持,那拓跋燕的这个阀主之位,还不是手到擒来了吗!
“这个嘛,虽然陈小兄弟此时的脉象并没有什么大碍,但我看还是郑重对待些的好,不如一边让陈家的人去请郎中,一边先把他扶到床上安稳下来,也说不定郎中还未赶到,陈小兄弟就已经苏醒过来了呢。”
温言几乎是强忍着,发现了陈勇真实身份这个“惊天秘密”的狂喜,表面上装作医者父母心,一脸和蔼关切的样子,字斟句酌,慢慢的说道。
在意识到了陈勇的重要性之后,他这个不过略懂些搭脉的二把刀,可不敢再此擅自决定了,甚至已经破天荒的自谦起来,万一真因为他的一句话,就耽误了陈勇的病情,这个罪过他可是万万当不起的。
也许温言自己都没有注意到,此时他称呼陈勇的方式已经从“小子”变成了“陈小兄弟”,向来目中无人,倚老卖老的温言,竟然能够和一个年龄不够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称之为“兄弟”平辈相交,这可是十年都难得一见的奇观了。
“那好,小海,你对陈家毕竟熟悉,立刻把陈勇扶到床铺上去休息,让陈家的人去请郎中,同时一并传信给咱们府上的陈神医,让他也过来为陈勇瞧上一瞧。”
“去请陈神医?二哥我没听错吧!”
“就说是我请的,陈神医一定回来,还不快去!”
“是!”
拓跋海先是一愣,随即立即到了自己的失态,再也不敢有任何的言语,只好唯唯诺诺的应道。
要说先前拓跋海还认为,他这个拓跋燕是看上了陈勇的武艺才华和未来的潜力,被拓跋燕看成一个值得培养的人才而已。
但是当拓跋燕说出要让拓跋府的陈神医为陈勇看病时,拓跋海才意识到他可是完全猜错了,并且还是大错而特错,陈神医可是有“洛阳神医”之称,被拓跋阀用重金聘请回来,被当做客卿的人物,但地位还远在一般的客卿之上,此人自从进入陈府之后,便极少露面,在拓跋府上向来只负责阀主和几位最高层的身体而已。
甚至更有传说,拓跋方将陈神医请回来,其实是要将他送入宫中去做御医的!
如此人物,以拓跋海在阀中的地位,莫说是让陈神医给他看病,他就连陈神医的面都没有资格见到一面,可此时拓跋燕竟然说要让陈神医给陈勇看病,这对拓跋海来说可无异于一道晴天霹雳。
“陈勇这小子到底和二哥有什么关系!二哥竟然为了他都到了去惊动陈神医的地步!”
拓跋海不愧是自小在深似海的拓跋阀中长大,此时虽然心中巨震,但是丝毫没有表露出来,只是默默的将陈勇背在了背上,便准备将他送到临近的房间之中。
若是到了这时候,他还敢对陈勇有任何的怠慢,那他可就等于是在向拓跋燕挑衅了,拓跋海向来是以“懂得何时该仗势欺人,何时该低头做狗认错”而著称,眼下这么关键的时候,他可是绝对不会犯哪怕一定点错的。
“二哥,那个叫独孤煜的小子怎么办,今天就这么放过他吗?”
拓跋海已经背起陈勇正要离开的时候,却突然心中一动,想出一个可以亡羊补牢的法子来,刚刚他虽然因为陈勇昏倒时的袖手旁观,而被拓跋燕所责备,但是他至少可以借着给陈勇出气这个名头,演给他的二哥拓跋燕看,他拓跋海其实还是在乎陈勇的。
这样做多,少也能为自己挽回些颜面,至于在拓跋燕的盛怒之下,那个落魄皇族独孤煜还能不能保得住性命,这就和他拓跋海无关了,到时候就算出了什么事情,也不是他拓跋海动的手,惹出来的祸事。
“刘忠,去把那人的两条腿全部打断,然后你选几个人这几天就留在陈府负责看管那个独孤煜和照料陈勇,并且要告诉陈府的人,不许找郎中给独孤煜医治,直到陈勇醒过来之后,让陈勇定夺如何处置此人!”
拓跋燕眼中寒光一闪,只是随便向刘忠吩咐了一句,便已经给独孤煜判了死刑。
一个人断去双腿之后,又不让郎中给他医治,这分明是要故意做戏给陈勇看,如今陈勇被拓跋燕的手下气到了昏迷不醒的地步,他便只好通过折磨曾经战胜过陈勇的独孤煜,来拉拢讨好陈勇了。
对于拓跋燕来说,区区一条人命,和陈家的数千亩桑田比起来,实在是太不值得一提了,就算他是独孤皇族又如何!
“属下遵命!”
这种断人双腿的命令,对在场的几位武师来说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但凡是惹到拓跋阀之人,被打断双腿已经是最轻的一种刑罚了,就算是被断腿之人事后告到了官府,官府不仅不会替你去找拓跋阀说理论刑,反而会说是拓跋阀有意放你一马,你若是还不知好歹继续纠缠的话,以拓跋阀在洛阳的势力,就算取了你的性命,又有哪个官府敢真正查办?
况且以拓跋阀一贯的行事作风,一旦真的要做什么灭口取人性命的事情,那也必定会做到“毁尸灭迹”不留任何的证据,到时候就算官府肯冒着得罪拓跋阀的压力,真的查办此事,也根本是无从查起。
以武力家,以武为尊,拓跋阀中的能人异士何止数百之多,其中更是不乏一些“鸡鸣狗盗,邪门歪道”之徒,官府里那点所谓的查案办案技巧,说不定还不如人家拓跋阀中的高手懂行呢。
再者说了,天下又有哪个衙门的差人,敢去拓跋府中查案?敢去拘捕拓跋阀的人?
要知道,半个洛阳皇城的兵马都归拓跋阀的调动,你官府再有能耐,还能和守城兵马去对峙吗?
这也就是这两年迫于朝廷上各路言官御史的压力,拓跋阀的人已经渐渐开始夹起尾巴做人,极少在洛阳城里惹事了,若是放在十年之前,那个挨千刀的慕容垂起兵造反之前,只要拓跋府的大门一开,阀主亲自出行的话,那是要由官府派人负责净街清道的!
只要是拓跋阀的人出行,街上所有往来的平头百姓,谁要是敢惊扰了拓跋阀的轿子,就是在当街立刻打死,就没人敢管!
众位武师听到拓跋燕交代的“断腿”命令,脸上不禁同时露出一抹微笑,这种嚣张霸道,仗势欺人,而且非常过瘾的事情,他们可有些日子没做过了,几个年轻些的武师甚至开始摩拳擦掌,几乎都想要向拓跋燕自告奋勇,不让刘忠,而是让他去做这桩美差了!
练武之人各个血气方刚,这些武师在被拓跋阀招揽之前,有不少人早年间过的可都是刀口舔血,大口喝酒,大块吃肉的快活日子,这几年由于阀主的严加管束和各种制度规范,几位武师都快在拓跋阀憋疯了,在阀中无法消遣,在洛阳城中又不能打着拓跋阀的名头去仗势欺人,好不容易得到拓跋燕的允许,可以名正言顺的动动手,出一出心中憋着的这口恶气,这么大好的机会他们谁能放过!
但就在众位武师同样散发着跃跃欲试的眼神之中,一直在冷眼旁观的许行却突然开口,向温言问道:
“温老,您刚刚可是说陈勇小兄弟的肝经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胆经吗?”
温言见是许行发问,便心中冷冷一笑,看来这小子还不知道陈勇的真实身份,竟然在拓跋燕为陈勇报仇的气头上出言阻止,要么说姜还是老的辣呢,这小子虽然有些精明,但毕竟还是太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