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
这声猫叫叫的撕心裂肺,动情至极。
孙姥爷眼泪汪汪地望着魏老太太,没办法控制情绪。记忆里潜藏着的汹涌情感纷纷涌了出来,彻底击溃了他饱受孤独的心理防线。
魏岚!
他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在死的那,他想到的不是妻子、也不是儿女,正是眼前这位老人。面容沧桑,年轻时乌黑的头发已有如严冬初雪落地,像秋日的第一道霜。根根银发,半遮半掩,若隐若现。脸上条条皱文,好像一波三折的往事。
这是孙姥爷年轻的过去,是那个年代不得已的悔恨。
魏老太太摩擦着袖章,渐渐陷入到回忆中。四十多年前,她和孙伟恩一同在会计中专学校毕业。那时候,中专生的珍稀程度远超如今,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他们都是知识分子,有着文化人的矜持。
或许早就看对了眼,但那个年代,表白是一件指指点点又离经叛道的事。彼此谁也没有勇气提起此事,在毕业分配的时候,他们交换了自己最珍贵的东西。
魏岚给孙姥爷的是她父亲送给她的优秀工人袖章。
孙姥爷把他家传下来的银镯子交到了魏老太太的手里,至今,她还在带着这个银镯子,片刻不离身。
这只橘猫又叼过来一张纸,两只爪子夹着笔,歪歪斜斜地写着字。
魏老太太震惊无比,努力去辨认自己,她发现是个“孙”字。有种惊奇到难以置信的猜想不可避免的在她头脑里滋生。
她忍不住对橘猫到:“你难道是……?”
孙姥爷拼命点头,不停地用前爪触碰金袖章,然后指自己。
魏老太太彻底坐不住了,她抱起孙姥爷,来到柜台前,对张春燕问道:“这只猫多少钱,无论如何,我都要买下来!”
张春燕摇头:“您误会了……不是钱的事。”
“五十万,一百万,你们要多少我都给!”魏老太太急切万分。“我只想要这只猫!”
花也跟着摇头。
“这猫,不属于被领养的范畴。”
她心知肚明,这只瘦瘦的橘猫不是她唤醒的神智,而是玉面那狐狸精硬生生把一只陈年老鬼塞进了猫的阳窍里,成功夺舍。
这种损功德的事,花才不愿意做呢。功德她自己吃都不够,还得给无良老板连城匀出做“猛鬼一号滋养大补丹”的功德,每一分功德都得精打细算。
魏老太太又惊又怒:“你这娃娃,知道我是谁吗!”她刚打算摆出身份,然后再借机寻求变通的机会。
花歪头,依旧实话实:“不知道哦。”
这套路不对劲啊!
按照正规流程,不谨慎询问身份,你最起码得表示出点好奇心吧?魏老太太活了六十多年,第一次遇到这么没心没肺的年轻人。
没有捧哏,魏老太太只能厚着脸皮,来了场自吹自擂。“华情娱乐知道吗?我儿子开的。”
花难以理解的望着魏老太太:“也不知道。”
邓记者无语。别人不知道,他全知道。
不仅他清楚百花是大宇娱乐公司的签约新人,他也听过华情娱乐公司老总的母亲是位喜欢收藏古董的老太太。即便不计华情老总的身份,这老太太以前自己也是位大企业家,身家数亿。
大宇娱乐公司算什么?一个昭平市本地的公司罢了。在华国娱乐巨头华情面前,完全没有相提并论的资格。
魏老太太没辙了,她换了个方法,语气慈祥:“女娃子,我算求求你,把这猫送给我。你不明白,我真的很需要它。我已经找了他半辈子了!”
“规矩就是规矩呀。”花笑着解释:“我们这里是宠物挑人,不是人挑宠物。得让它同意才行——”
“喵!!!”
孙姥爷就差喊一嗓子我同意了。
花是鬼王,能读得懂同属厉鬼的孙姥爷的心声,她透过意念询问孙姥爷:“这老人是你什么人?”
“我的……老相好。”孙姥爷害臊着通过相同的意念方式回答。
“哦。”花点点头,对魏老太太,:“你带着你老相好走吧。”
孙姥爷差一点咬到舌头。
魏老太太也满脸吃惊,她人老成精,世故精湛,最善话术,自然能听出来花语气里的平淡,以及平淡中潜藏的惊涛骇浪。
这店主什么都知道!
老相好三个字足以出卖她内心中潜藏最深的秘密。
“你!”魏老太太了半个字,她紧紧搂着猫,惊疑地望着花,压低声音缓缓问:“您究竟是谁?”
花笑得很开心:“我就是我呀。”
孙姥爷看不透花的修为。但她身上淡淡的阴森鬼气是瞒不住孙姥爷的,要是普通修者,只会把这鬼气当成运势不好的晦气。孙姥爷是半步鬼王,他猜得到鬼气之后,花的境界是多么恐怖。
花唤醒动物神智的场景没故意避着孙姥爷。
孙姥爷轻轻拉住魏老太太的手背,心翼翼地用爪子在皮肤表面写了个“无”字。意思是他也不知道。
但魏老太太理解错了。
无常……
能断生死,看破阴魂的人,不是牛头马面、黑白无常,还能是什么?
花轻声:“我给你一样东西,你好生收着,再过些日子会用得到。”她拿出一个精致的木盒,递给了魏老太太。
木盒还没打开,魏老太太就闻到了一股沁人馨香。
“此名为阎罗璃。”花。
孙姥爷眼睛直了,它虽然认不出来这是什么,但透过盒子的诱惑气息在告诉他,这绝对是件好东西。它怼着魏老太太的胳膊,示意她赶紧收下。
魏老太太郑重地收下了木盒,打开缝隙,里面是一颗镂空雕刻的玉球。她从来没见过这枚精美的玉器,与其是玉器,不如是有玉石质感的丹药。但即便是雕刻大师,也难以雕出这般精美的形状。
“这……”
“它能救你一命。”花笑了笑,然后不再多语。这又给她的身份增添上一层神秘面纱。
魏老太太把盒子守在怀中,肩膀上站着孙姥爷,招呼着屋子里吵吵嚷嚷的老朋友离开了宠物店。
张春燕看不懂,问:“店长,你给那老太太的是什么呀?怎么白送人家了。”
“连大哥嘱咐的。”
花笑着回答。
二楼。
张海潮正收拾着衣服,鸭舌帽、高领毛衣、一样不能少。他虽然不想出家门,但今雅叫他出去吃饭,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拒绝的。
他还特意带上了情丝绳。
张海潮对着镜子看了看,似乎比以前更帅气更有自信了许多。与其帅气还不如是柔媚。
他和家里人打了招呼,兴奋地跑下楼,才出了区不远。没留神,一头撞在别人身上。
张海潮才抬起头,还没来得及声道歉,他就听见被撞的人对他大喊。
“百花?!”
下一秒,他觉得脸前一湿,被喷了满脸乙醚,然后被人扛上了面包车。
引擎轰鸣,面包车兴高采烈地载着战利品直奔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