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遥回神:“我在想,该让你叫他们什么好!”
“……”尉迟荌一脸茫然,眨了眨眼:“……一般情况下,该叫什么?”
“伯父!伯父!”陆子遥道,下一瞬,话锋蓦然一转:“但是我不想,你这么称呼他们!”
“为什么啊?”尉迟荌不解了。
陆子遥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在这个时空,你只有我,而我的家人,就是你唯一的家人,所以,我不想让你叫的那么疏离!”
“嫂子……”尉迟荌眼眶微红,聪明如她,立马猜出了她的心思。
陆子遥扯了下唇角:“以后,你就跟着我,叫他们爸妈;就当是在这个时空,多了一对父母,多了一个家,好不好?”
尉迟荌贝齿轻摇樱唇,没有说话。
“你不愿意?”陆子遥询问。
“没有!”尉迟荌慌忙摇头,慢慢垂下眼睑:“我只是觉得,这声爸妈,本应该是哥哥叫,可惜……”
剩余话语,虽未言明,却已尽在不言中。
陆子遥的心脏,不受控制的狠狠的收缩着,痛的她面色有些发白。
因为她清楚,他怕是这一辈子,都不可能站在她的父母面前,唤一声爸妈。
“嫂子!我不想抢了本该属于哥哥的称呼,以后我就叫他们干爸、干妈吧!”尉迟荌退而求其次道。
“好!”陆子遥压下心头的翻涌与疼痛,轻轻扯了下唇角。
无论是在北商朝,还是在这儿,她们都将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只希望……
她们日后还有机会,再回到北商朝,回到那个,苦苦等待她们之人的身边。
——
“世子!皇上派了太医过来,帮你处理脸上伤口!”
从解决杀手之后,就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坐与台阶之上的尉迟萧,像是没有听闻到他的话语般,未给予他任何回应。
墨涟璃望着他这番模样,心头说不出的压抑。
他太清楚,世子妃对于世子来说的重要性;更清楚,世子对世子妃的爱。
可两个活生生的大活人,就这么被一股奇怪而诡异的旋风卷走,谁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寻找?
别说是邻国,就单单一个北商朝,都大到无从下手。
“世子……”墨涟璃又唤了声,见他依旧没有反应,无声叹了口气后,回眸,对着太医交代:“……去帮世子处理伤口吧!”
太医闻言,面上划过一抹迟疑。
“一切后果,我来承担!”墨涟璃沉声道。
见他如此说,太医也不敢继续耽搁,放下医药箱,自里面翻找出伤药,小心翼翼踱步上前。
“世子!下官先帮你清理一下伤口,可能会有点痛!”太医心头七上八下开口,生怕他一个不悦,直接将他挥飞。
尉迟萧依旧对他的话语充耳不闻,没有给予任何回应。
瞧着他那仿若雕塑,对外界一切动静,没有丝毫感知的模样,太医生生吞了口唾液,壮着胆子伸手,帮他清理伤口。
直至顺利上好药,太医高悬的心,总算是落回原位。
第一时间后退,远离他的身边。
生怕一不小心,刺激了他。
“世子面上伤口不算深,以目前情况来看,没什么大碍;但要记得每日按时换药,不可湿水……”太医将注意事项,对着墨涟璃交代一番,准备赶紧远离这诡异的气氛,回宫复命。
墨涟璃接过他递来的伤药:“我记下了!”
“那下官就不在这儿打搅了!”太医麻利提起医药箱,准备脚底抹油。
墨涟璃颔首。
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太医当即迈步,向着院落外行去。
“等一下!”沙哑仿佛被沙子打磨过的嗓音,自尉迟萧干涩唇瓣中溢出。
太医逃离步伐硬生生一顿,慢三拍回眸:“不知世子还有何交代?”
“会留疤吗?”
遥儿喜欢他这张脸,不舍得让它留疤。
若是日后她回来了,看到他脸上有疤,一定会不开心吧?
而他,不希望她不开心!
瞧着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太医有一瞬间,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直至触及他渐渐不耐的目光,才一个激灵的意识到,自己没有听错。
“世子只需按照下官方才的交代,按时上药,别湿水,饮食以清淡为主……”太医恭敬十足,将注意事项又说了遍,最后,不忘补充重点:“……便不会留疤!”
“嗯!”尉迟萧平淡没有任何情绪的应了声,收回目光。
太医立于原地等了片刻,见他完全没有再开口的意思,一时间拿不准,自己是否可以走了?
墨涟璃岂会看不出他的纠结,抬手,对他挥了挥。
太医顿时如同大赦般,没有丝毫停留的匆匆离去。
待他的身影消失在院落外,墨涟璃收回目光。
见自家主子,又重新恢复无知无觉的模样,不由幽幽叹了口气。
该说的,他已经说过,该劝的,他也已经劝过,但却没有丝毫的效果。
沉默片刻,墨涟璃开口:“属下已命人将苏桃找出,你打算如何处置?”
“杀了!”尉迟萧没有丝毫犹豫吩咐。
“好!”墨涟璃应了声,见他没有再开口的意思,转身,准备去下令。
“等一下……”待他即将一脚踏出院门,尉迟萧出声唤住他离去步伐:“……先关着,命人好生看管,别让她死了!”
让她如此轻易的死去,简直就是太便宜她!
既然她敢回来,敢对遥儿动手,就休怪他用这个契机,拉上整个右丞相府下十八层地狱。
墨涟璃多多少少猜出一些他的意图,应了声,迈步,行出院子。
待整个院落,只剩下尉迟萧一人,他缓缓闭上眼睑,掩饰眸中的痛楚。
遥儿!
你说,让我等你回来!
但千万别让我等得太久,我怕自己会坚持不下去……
——
“嫂子!你小心点!”尉迟荌小心翼翼扶着她,像是生怕她会再磕着碰着,动了胎气般。
陆子遥失笑:“医生说,已经没事了,你不用这么紧张!”“医生还说,平日里要小心一些,我这完全是遵从医嘱!”尉迟荌一本正经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