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儿稍稍迟疑一下,踱步上前。
尉迟楠蹲下身子,目光与他持平:“告诉楠叔叔,你想不想离开京城?”
通儿抿了抿嘴,轻轻摇头。
多喜见状,顿时急了:“通儿少爷……”
尉迟楠看了她一眼,制止她未说完话语。
“那你告诉楠叔叔,还想回曾经的家吗?”尉迟楠再次开口询问。
通儿默默垂下眼睑,挣扎了好一会,轻轻摇头。
他虽然年纪不大,却感受的出,自家阿玛以前疼爱他是真,后来的疏远是真,杀害他娘亲也是真……
所以,纵使他在爱他的阿玛,在爱曾经的家,也无法掩饰这一切的‘真’。
以至于,原本那个对于他来说,最温暖的家,不再是避风的港湾,而是充满了恐惧与噩梦的存在。
“不想回家,也不想离开京城是吗?”尉迟楠温热的指尖,轻轻抚摸他满是泪痕的脸颊。
通儿点头。
“好!那就不回家,也不离开京城!”尉迟楠爱怜给予他承诺。
多喜闻言,一时间更加着急了:“楠世子!万万不可!通儿少爷若是现在不走,怕是将来想走都走不了!”
“有本世子护着,谁也无法动他分毫!”
至于尉迟锐,折了他所有的羽翼,让他这辈子都休想踏出世子府半步,纵使他想伸手,也必然有心无力。
“楠世子三思……”
“此事就这么定下!”尉迟楠板上订钉:“日后,你带着通儿在本世子西郊别院生活,那儿会有专人保护你们的安全!”
多喜张了张嘴,想要再说些什么,但最后,又硬生生忍住。
她光想着,带通儿少爷远离京城,远离一切是非,但倘若真的离开京城,在外面流浪,她又是否真的能照顾好通儿少爷?
这一刻,她变得不确定起来!
“楠叔叔!我娘的尸首还在世子府,你能把我娘下葬了吗?”通儿睁着水雾般的大眼睛,怯生生询问。
“放心!楠叔叔会命人将你娘的尸首带出来,让她入土为安!”尉迟楠给予他保证。
以他对尉迟锐的了解,凡是惹恼他之人,死后只会有一个下场——被扔进乱坟岗!
他派人在那儿守着,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很快便能等到她的尸首。
“谢谢楠叔叔!”通儿乖巧道谢。
尉迟楠摸了摸他的小脸,下一瞬,将他抱入怀中:“楠叔叔带你去新家,好不好?”
“好!”
——
锐世子府。
聪子一路上,如同霜打的茄子般,有气无力的行至书房外。
待触及那抹焦躁不安,来回走动的身影,突然没有继续前行的勇气。
他怕……
怕一旦将结果说出,世子不仅仅是震怒,怕是恨不得直接冲出世子府,将人给千刀万剐了。
可不进去,他又能拖到何事?
拖得了今日,能拖得了明日吗?
正待他胡思乱想间,尉迟锐无意间扫到他的身影,不做多想,踱步行了过来。
“他怎么说?何时出手?有几成把握?”尉迟锐连声询问,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结果。
聪子飘远的思绪蓦然回笼,不敢直视他探究目光。
像是怕一不小心,就泄露了心思。
尉迟锐等了几个呼吸,迟迟未等到他的回复,心头不由自主腾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伸手,一把抓住他的衣襟:“说话!到底是什么结果?”
“世、世子……”聪子嗓音微颤,被他逼的不得不抬头。
“同样的话,不要让本世子再问第三遍!”尉迟锐沉冷而迫切的嗓音中,染上一丝警告意味。
聪子知道,自己今日怕是不得不说了。
再次垂下眼睑,不敢直视他的目光。
“奴才去步府,一开始步大人不肯见奴才,后来在奴才的软磨硬泡下,总算是顺利的见到了步大人,只是、只是……”聪子迟疑,不知是否要继续说下去?
“只是什么?”尉迟锐追问。
聪子悄悄抬眸,望了眼他焦躁不安的神色,心一横,咬牙道:“步大人当场将话挑明,他是不会出手帮你,更不会做无谓的牺牲!”
“什么?”尉迟锐抓着他衣襟的指尖,蓦然收紧:“你刚刚说什么,再给本世子说一遍!”
聪子被他勒的,差点一口气没有喘上来,缓和一下,才再次开口道:“步大人出尔反尔,不愿意兑现当初的承诺,还让奴才转告你,死了翻身的心思,萧世子是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聪子越说,嗓音越低,最后几乎没了声。
“他该死!”尉迟锐英俊脸庞,因愤怒而扭曲。
聪子心头顿时七上八下,生怕自己会成为他发泄的对象。
“他是觉得,本世子会因为这一件小事而被打到,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吗?”尉迟锐眼底闪烁着猩红光芒,手臂蓦然一挥,直接将聪子甩了出去。
聪子踉跄后退数步,才勉强稳住身形。“他以为玩了本世子的女人,还能脱得了关系?还能说不帮就不帮?简直就是白日做梦!”尉迟锐冷嘲,垂落与身体两侧的指尖,缓慢收紧:“再者,从来都没有人能够欺骗本世子,玩弄本世子,因为,凡是
欺骗本世子之人,都已经不复存在!”
言外之意,他出尔反尔的下场只有一个——死!
聪子心思复杂,立于一侧。
他很清楚,纵使世子被囚禁与府中,但他若真想弄死一个人,并不是没有办法。
所以,步大人现在只有两条路可选,要么相帮,要么死!
——
经过几日熟悉,尉迟荌将能了解的东西,都熟悉了个大概。
至少出门走在路上,不会因为奇特的问题,而被人当成怪物般看待。
“嫂子!今日天气这么好,不如我扶你下楼走走吧?”成日窝在家中,尉迟荌觉得自己都快憋出毛病来了。
陆子遥岂会看不出,她心头的小九九,轻笑道:“这几日,能陪你走的地方,都已经陪你走过好几遍,你的方向感也很好,若是觉得无聊的话,可以自己下楼玩!”尉迟荌瞳仁先是一亮,很快又迟疑了:“你若不去,我也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