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丹雪这次是真的无语了。
刚觉得,把一切交给凌悠就好,自己,不应拖他后腿,结果转眼间,凌悠就问了这么个让人哭笑不得的问题……
笛子为什么有孔,还觉得是劣质品?
我倒是想问问,笛子如果没有孔,怎么吹得响啊!
连这都不知道……你这是第一次见到笛子吧?
秦丹雪还真没猜错,这的确是凌悠两世为人,第一次亲眼见真货。
前世,他可对这玩意没半毛钱了解。
不然,也不至于问出这个和‘地球仪为什么是斜的’一般无二的蠢问题。
“……凌悠,不若这关,你我同力吧。方才你消耗应该不,这次,交给我好了。”秦丹雪想了想,尽量将话语得委婉。
“不行,好了你只负责貌美如花的,不能消耗。”闻声,凌悠也意识到自己可能问蠢了,但之前装逼的话都出去了,怎能回转?
头可断,装逼不可慢!
“凌悠……”听得这声,秦丹雪既觉感动,亦是哭笑不得,心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你这副连笛子都没摸过的样子,何必这么逞强啊……
“别着急,我试试手感,一会儿就好。”
凌悠随手摸起了笛子,手指在孔洞中戳来戳去,偶尔还敲了敲,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
“这……”
秦丹雪见状更加无语了,试手感?戳孔敲笛试手感?
这法可真新鲜!
“凌悠,要不还是……”
这话尚未落下,陡然有一阵悠远笛声响起,秦丹雪微微一愣,转向望去,却是见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风师妹?”
就见亭台之间,一位娇可人的绿衣少女,将玉笛凑到嘴边,兰气轻吐,开始吹奏起来。
其人,正是本次花魁最有力的四位竞争人之一,风怜儿,其曲,则是由三百年前云蔻乐师谱出的传世笛乐——《眠心调》。
一曲绵绵,令人全心放松,惬意至极。
当然,场间不是骄女就是才,自然不会轻易被一曲影响,只是其中韵味,却也足够让他们暗暗心惊。
与此同时,她的护花使者——云阁,开始步入河中,步履坚定地朝着对岸走去。
因为《眠心调》的效果,云阁附近的‘固石凶鱼’大半都陷入了沉睡,但这种睡眠非常之浅,稍有重音就会被吵醒。
云阁不得不走得战战兢兢。
但即便如此,随着他踏入河中央,一头接着一头‘固石凶鱼’还是猛醒了过来,并且这一次,它们对《眠心调》再无任何‘动容’,似是‘听腻’一般,笔直朝着云阁涌去!渐渐地,云阁额头冒出了冷汗,踏步越发艰难。
没过多久,云阁的腿部完全被岩石覆盖固化,只见一阵金光闪烁,他整个人被河水托起,嗖地一声被顺水送回了岸边。
“赶紧化开。”
风怜儿急忙跑到云阁身边,纤纤玉手按上他的腿部,道。
“师妹,我……”
云阁面露不甘,在美女面前失败,滋味可是很不好受。
风怜儿摇摇头:“没事。胭脂轩的关卡嘛,怎么可能一次就过?再才也不行的,你没必要自责。”
“呃……”
她话之际,突闻一声尴尬之音,一抬头,却见一男一女徐徐走来,大概是因为听到风怜儿了“似曾相识”的话,两人的脸色都有点怪怪的……
“秦师姐?”
粗线条的风怜儿并没看出那些,乍见来人,径直惊喜出声:“你这是……第二关了?”
“嗯。”秦丹雪点点头,神情温和,似乎和这位风师妹,关系甚佳。
否则,她不会移步来打招呼。
“我就知道秦师姐一定能成!”风怜儿似乎并没有太把‘花魁’之争放在心中,当下由衷赞了一声,而后她眼珠一转,看向一旁的凌悠,“你就是秦师姐选的护花使者嘛?嗯不错,挺俊的!那么这位师弟,你准备什么时候出手,帮秦师姐过河呢?看你修为略浅,上一关,应是秦师姐抚照你了吧?这次,不准备赶紧卖力讨好一下?”
风怜儿笑吟吟地着,一副‘八卦军师’的女孩神色。
闻声,凌悠和秦丹雪的面色变得愈发古怪,半响沉吟后,秦丹雪介绍了下凌悠,并将‘琴关’里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了出来……
顿时,风怜儿呆愣了住,连带她身旁的云阁,也露出无法置信的神色!
区区一个凝真二重……
能做到这地步?
还什么,让秦丹雪,负责貌美如花就好?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风怜儿眼睛发亮地看着凌悠,话音中透着期待,“凌师弟,话得这么满,那赶紧露两手啊!”
一声落下,云阁面色变得有些不好看。
风怜儿,可是他的“花”。
一个凝真二重,也配她期待?
“不急……”
对云阁的不满,凌悠并无察觉——他的目光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盯着远处,看着那一个接着一个渡河的才,以及在旁吹笛的少女们……
目光不移,话音悠悠。
“……我看刚才的情况,‘固石凶鱼’,似乎还有别的特性?”
“嗯,‘固石凶鱼’好音律,却容易听腻曲子。除此之外,它们忘性极大,只能‘记住’一曲,所以就算我只精通一曲,只要等它们听过别的曲子,就又能用了——也幸亏如此,否则我们的曲子用一首少一首,永远都过不去。”
闻声,凌悠点头:“那你们为什么不一曲接着一曲地来?这样,应该能牵制它们更久吧?”
“行是行,但,做不到。”风怜儿苦笑道,“那‘固石凶鱼’闻好音则喜,闻劣音会怒,所以,吹奏不精通的曲子只会起到反效果,我们,只能吹奏精曲,然后慢慢摸清它们的行动规律,徐徐图谋……”
“慢慢?徐徐?”凌悠摇摇头,没再什么,只径直走到了岸边。
这时,这一波闯关者已经全军覆没,最后一位少年也被送回岸边,身形狼狈。
凌悠从他身旁路过。
玉笛轻翻,凑到嘴边。
然后,他踏入河中。
顿时,风怜儿的眼睛就亮了起来,满是期待。而秦丹雪,则满心忐忑——这可是个连‘孔洞’问题都问得出来的家伙……这次,不行的吧?
可别出什么事才……嗯?什么!!
本是忐忑之际,陡然间余光一扫,秦丹雪的一颗心差点没跳出来!
……
……
有句话得好,奔跑,是艺术。
凌悠此刻,就在践行此道。
是的,在这‘固石凶鱼’密布的长河,这追风少年,一边手持玉笛吹奏,一边乘风破浪发足狂奔!
场面太美,根本控制不住!
遍数胭脂轩数届‘花魁’之争,都绝找不出比眼前这幕更奇葩的景象!
所有人都惊呆了!
看着那处狂奔的凌悠,风怜儿话音狂颤:“这这这……秦师姐你这护花使者是怎么回事!”
此时,秦丹雪反倒冷静了下来,嘴角苦笑道:“也许……他是想尽快过关吧?”
“尽快过关?!”
风怜儿懵了:“这是想尽快失败吧?”
要知道,‘固石凶鱼’最恶‘劣音’,一旦听到,恐怕就会一拥而上,疯狂撕咬,绝不留情!
而凌悠此刻在干什么?一边狂奔一边吹奏!这样急促的情况下,他能一直维持曲调稳定都算厉害了,还指望奏出什么妙曲韶音?
必然会惹得‘固石凶鱼’群起攻之啊!
风怜儿实在看不懂了。
不光她懵了,场间大多数人,都懵得可以,片刻的沉默后,一道冷笑声响了起来。
“如今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就想哗众取宠?可笑!”
“……不错,这一幕,委实荒唐!”
有了第一声就有第二声,又有一位内门才嘲讽道。
“不知死活。”
一名骄轻哼一声。
“连胭脂轩的关卡都不放在眼里?何人给他的自信?”
一位少年蔑视地道。
一时间,许多人纷纷摇头,甚至有不少人抓住时机与身边的娇花少女交谈,借着踩人的方式,意图拔高自己,掩饰刚才失败的窘迫。
眼见如此,第一个挑起话题的人不由得大为得意,洋洋洒洒,朝着身边少女卖弄起口舌来,正是卖得兴起之时,突然,那少女面色陡变!
“等等!师兄且慢话!仔细听……不,你看!”
似乎是想到了对方不懂笛乐,少女连忙改口。
一声落下,那才方才将视线移开,转而看向凌悠那处,然后……
他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
就见一片波涛之间,浪花被狂奔之势冲开,席卷四散,凌悠身形笔直,乘风破浪般朝前疾驰!而在众人臆想之中,本该疯狂扑上撕咬的‘固石凶鱼’们,此刻却纷纷避散,鱼浮于水,吐泡不断,排列整齐,欢鸣阵阵,如恭迎帝王一般!
“这是笛乐,《帝王歌》!而且,是二境!唯有《帝王歌》的二境——凯旋,才有这样鱼龙恭迎的奇效!这位师兄……他绝对达到了二境,超越了我!”
发话少女先前同样吹奏了此曲,自知其中三昧,当下望着那处无比激动,泪眼迷蒙,就像追寻多年终于找到同道知音,恨不得立即飞身过去,与知音促膝长谈!
眼见如此,那方才还洋洋得意,自诩得计的人,顿时脸色黑得堪比锅底!
什么情况?
自己才把那厮贬得一文不值,才将他斥为哗众取宠,结果转眼间,身边的妹纸就想冲过去投怀送抱?
卧槽!
不带这么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