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从未经过考古学研究的吉野古坟,已与樱花树同归于寂不知多少年?
不消说,哪怕刀山火海,秦北洋也要下去救齐远山。
“我跟你下去。”羽田大树翻下洞口,潜入条陡峭的地道,“是我资助了盔甲‘灵魂机械体’的实验,我要为此而承担责任。”
九色与光,小女孩和大狗,加上年轻的盗墓贼,也跟着起下来。
到了这种地方,小木却是如鱼得水,简直熟门熟路。
秦北洋屏着呼吸,手握三尺唐刀,路触摸地道四壁,到处是人工开凿的痕迹,包括被切割打磨过的石条,这是石匠的老手艺了。光跑到他的身边:“哥哥,我不想离你太远。”
话音未落,前头黑暗闪出道寒光。秦北洋辨认出日本刀的形状,接着是独眼龙伊达政宗的新月形头盔前立。他用唐刀猛力阻挡下,但因地道狭窄,又要保护身边女孩,反而落在下风。盔甲的力道十分惊人,秦北洋被推到石壁上,竟冲开道石门。
光抓住他的腰,两个人同坠落,犹如万丈深渊。头,她有四条野兽的腿。童女体内响起某种熟悉的声音,秦北洋胸口的暖血玉坠子又热了。
童女镇墓兽。
它凝视光的眼睛,就像看到同龄的小伙伴,嘴角微微上咧,露出雪白整齐的牙齿。她居然在笑,天真无邪的笑。
光也笑了。
她无所畏惧,反而走到秦北洋的前头,想要伸手触摸童女的脸。
突然,秦北洋将她拽了回来。头顶发出声巨响,有个黑乎乎的东西砸下来,掉到那堆陶俑身上,再次飞溅起无数碎片。
那是身赤色盔甲,头顶披着雪白的熊毛,鬼面具里看不到眼睛,武田信玄的诹访法性之铠,仿佛身后还在飘扬“风林火山”的孙子四如军旗。
它举起日本刀,砍了童女镇墓兽的面门,劈出道细细的裂缝同时,坚固的太刀也碎裂成了几片。
然后,童女露出痛苦与悲伤的面容,瞬间转身露出后背……它的后背还有张脸!
张小男孩的脸,同样十二岁左右,面孔竟有些像秦北洋小时候。
童男留着秦汉时候的发髻,却摆出副愤怒的表情,举起堆粗壮的胳膊,拳就把武田信玄的盔甲打得粉碎。
这是多么强劲的力道啊,“灵魂机械体”的日本名将盔甲,威名赫赫的“甲斐之虎”,战国第名将,在镇墓兽面前不堪击,非但外壳化为齑粉,就连腹被改装过的微型内燃机与蓄电池,也被打得飞溅而出,犹如被掏空内脏和肚肠。
童男镇墓兽再次转身,又变成了童女的面孔,这回它不再悲伤了,而是露出小女孩的嘻嘻笑脸。
秦北洋才发现,这既非童男镇墓兽,也非童女镇墓兽,而是童男童女合体的镇墓兽。就像枚铜钱的两面,正面是童女,背面则是童男。它有两双不同的胳膊,却共用同个身体和四条兽腿。
忽然,童男童女镇墓兽面对了秦北洋,看到他手的唐刀,就跟盔甲手的日本刀样,都是极不友好的凶器。
童男的胳膊揍向秦北洋,就像在学堂里打架斗殴的孩子们。这拳快如闪电,根本无从躲闪,他只能闭上眼睛受死。
突然,拳头硬生生停了下来。
光。
十二岁的女孩,阻挡在秦北洋与镇墓兽的拳头之间,鼻尖距离拳头骨节只有半寸之遥。
滴泪珠从她的脸颊滑落到唇上,大概在为自己与哥哥同归于尽而悲伤。
转瞬间,童男童女镇墓兽后退了,它们似乎感受到了对少年与女孩的某种微妙的丝线,那也是童男童女之间有过的丝线,来自遥远的大海那边,永远不能再去的故土。
秦北洋也感受到了童男童女的悲伤,他唱出首《诗经》的“齐风”——
东方之日兮,彼姝者子,在我室兮。在我室兮,履我即兮。
东方之月兮,彼姝者子,在我闼兮。在我闼兮,履我发兮。
东方的太阳啊,那美丽的大妞儿,就在我的家里呦,就在我的家里呦玩耍。东方的月亮啊,那美丽的大妞儿,就在我的卧室呦,就在我的卧室呦玩耍……
这是在京都安倍晴明墓所背后,妖怪博物馆的千年老婆婆,为证明自己是徐福三千童男童女之而唱过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