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视组就来了四个人?”
苏经纬狭长锐利的眼睛猛地眯了起来。
“就四个!”
刘兆国猛地醒悟过来,说道,“当然,这只是发现的四个,也许曾在没发现的,毕竟,巡视鲁东,不可能是区区处干牵头,肯定有大鱼没露头,不过,话说回来,巡视组来鲁东,不可能只盯着琴岛,也许那条大鱼就在咱们眼皮子底下沉着,只是其人老辣,一时半会儿,无有动静儿,咱们暂时还抓不。不过,老板您放心,既然网都张好了,除非这条鱼就没打算扑腾。否则,就套不出这张网去。”
苏经纬如老僧入定,良久方道,“兆国,你在会昌的公司里投了多少?”
刘兆国好似过电一般,急急挥手,嘴皮子哆嗦个不停,却吐不出一句话。
的确,在自家这个睿智如海的老板面前,一切辩解都注定苍白无力。
“把投的本钱拿回来,股份全部放弃!”
刷的一下,苏经纬合上了折扇。
刘兆国满脸苦涩,沉声应了,眉峰凝聚,拼命地思忖到底是谁露了底,把他刘某人给倒了出来。
苏经纬知他所想,说道,“不用瞎猜了,仔细想想从前的兆国主任,和现在的刘老板,分明判若两人。我若还参不透,这双眼睛怕也就白生了。”
“对不起,老板,让您失望了!”
刘兆国恨不能挖个地缝钻进去,一直以来,他自以为留给苏经纬的全是沉稳、干练。才堪大任的形象,今朝却将沾满屎的屁股露了出来,自是羞愧难当。
“没什么对不起的,人非圣贤,孰能无欲,聪明人自会懂得取舍克制。罢了,吃一堑,长一智,其中利弊。留待你细细品咂。”
苏经纬好似有道高僧,淡定如尘,似乎万物都难入他胸怀,平静接道,“无论什么时候,宁可把自己想得蠢些,也不要低估自己的对手,这次巡视组有个很了不得的年轻人。不知道是否来了鲁东。若是他来了,问题怕就严重了。你给会昌打个招呼,暂停一切举动。泉城这边,也要严格按照先前的部署,严格落实。”
刘兆国沉声应了,面色发红。
苏经纬宛若未见,又道。“巡视组的那几位客人,你打算如何招待?”
好容易等待苏经纬将话题转到自己的得意之举上,刘兆国陡然来了精神,“我以为自当开中门迎客,让巡视组的同志领略领略咱们鲁东人民的热情!”
“回去洗把脸。再仔细想想!”
说罢,苏经纬站起身来,缓步西去。
留待刘兆国立在原地,怔怔出神,却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错在何处,蓦地,想起苏经纬最后的话,快步行到望月泉边,狠狠往脸上掬了几捧水,头脑果然瞬间轻了不少,霎时,狠狠一巴掌拍在自己脸上,折回林荫道,便要朝苏经纬追去,定睛瞧去,青古的石板路上,只余梧桐叶静静地躺在上面。
………………
泉城快成火炉的时候,分属温带的琴岛却凉热适宜,这种适宜,不是温度可以描述,用着装来分说,当最为贴切,这么说吧,穿上短袖短裤,便是快步行走,额头上也不会见汗。
在这难见汗的琴岛,慕雪妃额头上却是汗珠密布,小脸潮红,白色吊装衬衣的袖口已然全部湿透。
此刻的慕处长正置身于五四广场附近人民公园的一处凉亭内,一方石桌,被她和刘处长,萧逸才,齐号占满,三名男子汉的脸色同样难看,汗出如浆。
说来也难怪,任谁顶着大日头,一连跑上好几百米,都得这幅模样。
“野,太野了,这还是亲切可爱的工人阶级么,我看他们就是土匪恶霸,不,土匪恶霸都没这么不讲道理的……”
刘处长雪白的衬衣领口大口,无论何时都齐整无比的头发已然风中凌乱,喘着粗气,厉声斥责。
他平时锻炼最少,年纪最大,自然跑不过此间三人,身上很是挨了几块飞砖,肩头尤为疼痛,他甚至怀疑是否到了要去缀的程程度。
罕见地,萧逸才和刘处长合了拍,怒气冲冲道,“慕处长,不能再这样访下去了,我看再接着弄下去,材料没弄到,人命都得弄出来了。”
慕雪妃却不接茬,一双俊俏妙目死死盯在石桌上,好似上面的纹路蕴含着某种天地至理。
见慕雪妃失神,萧逸才不好催促,调转枪头道,“须,你也别光顾着闭嘴,也给说说下一步到底是何种举措。”
齐号瞥了姿容秀美的慕处长一眼,沉吟片刻,说道,“刘处和萧处的意见,都很重要,也很有道理,可我以为,讨论下一步动向的关键,最主要的还是要分清主次,抓实目标!”
“别打官腔5人话!”
刘处长毫不客气地发飙了,浑然忘了平素的大会小会上,就数他刘某人的发言最是云山雾绕,为此还得了个“刘梦龙”的绰号。
齐号也不着恼,蓄葛的稳重架子倒是摆得十足,“别忘了,咱们和薛司长可是有约定的,目前虽然情况不佳,但实打实的资料,还是得了不少,下面即使按兵不动,也不虞资料不详,如此,和薛司长的堵斗获兽疑!”
说完,一双蚕豆雄凝在慕雪妃精致的小脸上,似在等着表扬。
他齐某人焉能不知这番发言必将惹得刘处长,萧逸才不快,毕竟,都火烧眉毛了,谁还顾及什么赌约,这不是扯淡么?
可他齐某人不管这些,只要慕处长在意就是,他齐某人也只在意风华绝代的慕处长!
果不其然,齐号话音方落,刘处长和萧逸才便齐齐变了脸色,眼见着就要发飙,始终沉默的慕处长发话了,“事已至此,我和薛司长的赌斗便是笑话了,谁也不用再提此事,就当我输了!”
齐号脸色一暗,刘处长和萧逸才两人脸上的愤懑消了不少。
压平了小圈子的争端,慕雪妃竟悄无声息地吐出炸弹来,“至于须说的材料弄详实了,可以束手等待了,我怕没这么简单,恐怕咱们已然落进人家套里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