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一声清脆无比的响声传出,怀山脚下所有人等,无不觉得浑身一震,神魂为之夺。
悬浮在怀山熔炉高空处的铃铛滴溜溜地旋转着,时而幻化成大如山岳,时而缩小得目不可见。
铃铛一转,倾泻烈焰,纯阳之火连虚空都为之燃烧;
再是一转,喷吐煞风,白虎庚金煞风如亿万把风刀呼啸而出;
铃铛三转,风火齐出,风助火势,火借风力,炽热之力恍若要将整个空间点燃,烧融。
“我的乖乖……”
怀山脚下,老槐树原本准确掏铜钟的手直接从怀中滑出来,无论是他自己还是旁边原本对铜钟噤若寒蝉的虎天刀,尽数看都不看一眼。
双方的注意力,全部被铃铛的威能所吸引。
“真要论起来,明显是那神鞭更恐怖,里面的玄奥老头子我都看不清楚,只是……”
老槐树打了个寒颤,“我怎么觉得这个铃铛更恐怖呢。”
想来想去,老槐树只能归结于他自身是木属妖怪,最是怕火这个解释了。
事实上,铃铛刚刚三转风火齐出,真要扑在他真身上,老槐树绝对没有第二个下场,木炭就是唯一的选择。
虎天刀则浑身颤抖,一双铜铃大眼睛里满是激动之色。
他的反应之大,连老槐树都注意到了。
“咦,他这么激动干嘛?”
老槐树一开始不以为然地嗤之以鼻,继而反应过来,为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等等,不对!”
“这铃铛换成别人驱使,便有如此威能,要是由精通白虎庚金煞风的虎天刀来驾驭,其威力怕还要再暴涨一倍不止。”
“这宝物简直天生就是为他们白虎一族准备的。”
“铃铛中的煞风源自虎天刀。他先天就与这铃铛本源亲近,要是他来驾驭,更能如臂使指,简直就是天然的主人。”
“不是吧?他是新降之人,怎会有这样的待遇?”
老槐树各种膈应,琢磨着就是留侯大王要炼宝给下属增加实力,轮也该他老槐树妖相排第一个啊。如何轮得到虎天刀?
这个想法,他老人家浑身哆嗦,在漫天风火的威势下,愣是没敢嚷嚷出来。
嗯,连小声吐露,都是不敢。
“这些小王八蛋们。都把大王看成天,恨不得找到机会就告密去。”
“我要是表现出怨怼之心,哼哼,妥妥的被他们卖个干净,一群没良心的。”
老槐树左右看看,怎么看怎么觉得包括巡山妖在内,每个都不怎么安全。只得闷闷地把怨言咽肚子里。
这个怨言也没存在多久,差不多第二天,他就重新得意起来,看虎天刀的目光里尽是幸灾乐祸,再没有半点羡慕嫉妒恨。
这是后话了。
且说当时,风火收敛,铃铛坠入怀山,虎天刀就各种激动。恨不得现在就冲入怀山,将铃铛给叼在嘴巴里。
就算不归他,能近距离接触下也是好的啊。
虎天刀敢指天立誓,整个族里,或许只有传说中的族宝可与这铃铛相媲美。
但是,且不说那族宝归不归他使用,威力如何。终归没有这铃铛与他无比契合。
在铃铛炼成的一瞬间,虎天刀觉得浑身血脉都在沸腾,感觉好像那不是一件宝物,而是从他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心血相连得很。
“一日之后,传虎天刀觐见!”
一个女子声音,庄重带着威严,从怀山上传了下来。
同一时间,怀山熔炉熄灭,一瞬间恍若整个天地都暗了下来,在有熔炉存在下于坏山脚下呆了那么久的怀山妖众们,一时间各种别扭,竟是不太习惯了起来。
尤其是想到不属于怀山的妖众看到熔炉通天大火时候,又羡慕又嫉妒的目光再也看不到了,他们不由得怅然若失了起来。
“啊,大家快看。”
巡山妖跟发现了什么新的妖山一样,大声嚷嚷起来。
他所指的地方,正是大家再熟悉不过的怀山。
正因为熟悉无比,所以不对。
所有怀山妖怪们都目瞪口呆地望去,只见得树木还是原本的树木,青翠欲滴;泉水还是原本的泉水,叮咚流淌;山道还是原本山道,蜿蜒盘旋……
一切,都还是原本模样。
“……”
怀山妖众们面面相觑,心想:“不是烧了好多天了吗?怎么一点变化都没有?我这是再做梦吗?”
旋即,就有妖怪惨叫出声,究竟是自己掐了自己呢,还是别人拿他做了实验,就只有他们自己有数了。
“大王大法,护我怀山!”
老槐树知机,一个极其响亮的马屁就拍了上去。
一众妖众随之大喊,一时间怀山脚下,马屁如潮。
“明天?”
“为什么要明天?”
虎天刀“噌”地一下向前猛挪,旁边怀山妖众们正在狂热时候,哪里容得它如此,各种拉扯,又乱成了一团。
“我现在就可以觐见留侯啊啊啊啊”
虎天刀叫得惨烈无比,那种热情比他少年时候第一次看到母老虎跟他抛媚眼有过之而无不及。
“啪”
一声脆响,老槐树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公报私仇下,打得虎天刀晕头转向,险些一跟头栽倒在地上。
“你这腌臜货,没听到这是雨师姑娘传的话,大王定是疲惫不堪,正在休息,哪里有空见你?”
“可是……”
“啪”又是一巴掌,老槐树那个爽啊,脸上还是摆出正色样子,教训道:“哪里有什么可是,现在去见大王,要是惹得他不快,是你担着,还是我担着。”
话说完,他用期待的目光望着虎天刀,很希望他再啰嗦几句,这样他就有借口继续公报私仇了。
说实话,才两巴掌,没怎么过瘾。
“哦”
虎天刀愣了一下,不知道想起什么,竟然老老实实地蹲了下来,一句废话没有。
“这……”
可怜老槐树巴掌都举起来,愣是拍不下去,颇为失落。
“这是什么情况,这头老虎不是该桀骜不驯的吗?怎地如此听话了?”
老槐树怅然若失,无心再啰嗦,自顾自郁闷。
一天的时间,转瞬即逝。
怀山妖众各自回山,一番折腾不提,只说虎天刀眼巴巴地,总算盼到有人传他,前去觐见留侯。
“虎天刀。”
楚留仙负手而立在怀山之巅,背对虎天刀,淡淡地道:“你看。”
虎天刀抬起头来,正看到那枚铃铛悬在楚留仙的小指上,看上去精致可爱,稍稍用力就会被捏扁了模样。
如此模样的铃铛,完全无法让人联想到一日前风火大作时候威风。
可那是别人,不是虎天刀。
血肉相连般的感觉是做不了假的,虎天刀几乎能听到铃铛的呼唤,若不是楚留仙积威多时,石钟山下面压根就不是人呆的地方,他都有立刻扑上去的冲动。
至于悬挂在楚留仙腰间的刑天鞭,他看都不看一眼,眼睛里只有那枚铃铛。
“此宝名风火铃铛。”
天知道楚留仙是在话出口的当口儿,才给这铃铛取的名字。
虎天刀要是知道他如此轻率,怕是连石钟山都镇不住他,立刻就会上来拼命。
不过他的取名天赋看来也是泛泛,竟是连连点头,认为此名妥帖。
“你说,我若将此宝交予你使用,如何?”
虎天刀听在耳中,点头的冲动那是一波接着一拨,只是天底下就没有这么好的事情,他又不是初出茅庐的妖怪,顿时迟疑起来。
“并且在五十年后,此宝便彻底归你所有。”
虎天刀一身虎毛都炸起来了,跟去踩了尾巴的猫儿一样,不是愤怒,那是激动的。
“我只有一个条件!”
楚留仙转过身来,手掌上托着风火铃铛,看着虎天刀,道:
“你作我坐骑,为我效力五十年。”
“在这五十年间,风火铃铛归你使用;五十年后,我放你自由,风火铃铛也便归了你。”
“愿与不愿,一言可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