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林桥守敌是高富源指挥的东北军一〇七师的4个营。羊泉原战斗后,他们驻守此地,构筑了坚固的工事,组织了严密的火力网。所据地形易守难攻。东面紧靠东山制高点,我军虽已攻占,但不利于扩大战果,因敌人在西城墙的火力完全可以控制从东山向下攻击的部队。靠西面洛河相隔,东西两面火力完全可以封锁我进攻部队的前进道路。北面是从甘泉向南的公路,公路左侧的魁星楼是敌人一个居高临下的支撑点,一个营用轻重武器配备在此地段。南面是通富县的公路,是不易接近的开阔地。在我军可能进攻的方向,敌人都配备了严密的火力,构成火网。
军团的战斗部署是:七十五师攻占东山,攻克制高点后继续扩大战果夺取榆林桥,七十八师占领西山,攻击敌西城墙,八十一师从北面沿公路相继夺取魁星楼支撑点。
10月25日拂晓发起总攻。七十五师首先向东山发起攻击,占领东山制高点后,由于前进的攻击地段全部暴露在敌人密集火力之下,部队数次冲锋都被压了回来。西山攻击部队,由于东山受阻,没有渡过洛河的机会。这时,天已大亮,军团长命令八十一师沿公路、依靠东山的起伏地形,接近榆林桥北面的魁星楼附近。由于敌人防守火力密集,在距该地300米左右的隐蔽地时,师部命令我团停止前进。贺晋年到临时指挥地点观察地形和敌人火力配备等情况。我也立刻来到前沿。此时贺正拿望远镜观察敌情。当他弄清了敌人火力配备、选定了我军进攻路线后,高兴的不得了,低声商量:“老李,咱们拚一死战,就能夺下魁星楼制高点,打开一条东山部队进攻的路线和西山及北面部队的道路。我掩护,你带二四一团攻击”。
“但部队人多展不开,会误事。最好由一营一连担任第一梯队的攻击任务,连长路智川,作战勇敢,行动神速。”
“好!你立即去组织攻击部队,完成后以包头的白毛巾左右摇摆为联络信号”。
我和才由二十五军派来4天的叶团长,利用紧靠东山1、2米的隐蔽地集结攻击部队,给王思温营长,薛毓瑞政委,路智川连长交待了攻击任务,严肃命令:只准成功,不许失败。如果畏缩不前,严惩不贷。
贺晋年看到我们发出去的信号后,端起一挺机枪向敌人猛烈射击。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把敌人搞懵了。我乘机带领路智川的第一连猛冲过去,跳进敌人的工事,展开了白刃战。只用了1、2分钟就打开了缺口,为掩护北面部队的攻击开辟了道路。此时第二梯队已紧跟上,我们边打扫战场边重新组织攻击队伍。不幸,叶团长在观察西城、南城、北城和榆林桥街道时,被敌人从隐蔽的房屋中射出的轻机枪子弹击中头部,壮烈牺牲。战斗结束后,我们以当地最隆重的葬礼埋葬他,并立碑于榆林桥东山根,以示永远的纪念。
战友的鲜血激怒了全团指战员,乘敌混乱,我们猛扑向榆林桥街内敌人占领的居民点,展开了激烈的巷战,逐屋逐街夺取了北半个城区街道。这时东山、西山的攻击部队乘胜攻下南墙并堵住了向富县逃窜的溃敌。我团二营营长贺吉祥带领部队由北向南冲进街道。这一仗歼灭了高富源率领的4个营,缴获轻重机枪百余挺,步枪千余支,电台一部和其它战利品。
这次战斗中,友军俘虏了高富源。军团根据军委的指示派专人将他护送到瓦窑堡。经短期启发训练后,由我团派干部将他护送到富县茶坊,转回到六十七军王以哲军部。高富源从此成为一个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积极执行者,在“双十二”事变中起过重要作用。
与此同时八十一师进行了彻底改组:师政委张达志调军团部任民运部部长;二四一团团长刘明山转到地方工作,团政委李宗贵调师部负责党务工作;二四三团政委王国昌转地方工作,该团两个营长孟寅生、李学臣下落不明。连排干部大部分进行了撤换。
随干部的调动,兵力武器也进行了调配。二四一团所属五个营被调走两个营。我团的装备原本比较精良,一色捷克式轻重机枪、步枪,后每连调出三挺轻机枪,重机枪则全部调走……
原七十八师的许多党政军干部更加不幸,竟遭到屠杀、活埋的残酷待遇!
在革命根据地被“围剿”的险恶形势下,陕北红军屡建战功的主力部队就这样几乎被解体了。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这样对待我们,究竟谁对谁错,我百思不得其解。以后我才知道,第一次国内革命战争中的革命力量都是被他们这样葬送的,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同样应该对造成二万五千里长征这一事实负责。他们又在重演中央苏区的悲剧。这场政治“黑雾”,使我第一次感到无所适从,陷入从未有过的苦恼之中。但作为军人,服从上级命令是天职。我接受了新的任务,并尽力做好部队的思想工作和苏区群众的安定工作。
事后我了解到,许多安排都是新任八十一师政委的主意。在师部驻甘泉以南的窑店子村时,他曾派组织科长和宣传科长监视我的行动。在共同艰苦的斗争中,这两位久经革命锻炼的同志,逐渐了解了我,信任了我,并尽力帮助我。我不计个人恩怨,义无反顾的遵照志丹曾对我们的要求,做了大量善后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