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巫医,残杀生命的幽灵

类别:文学名著 作者:蔡建文 本章:三、巫医,残杀生命的幽灵

    活人当作馒头蒸

    湖南省会同县马安乡女青年粟玉兰,患间歇性精神病多年未愈。她母亲听说当地的江市火车站职工王泽民能治好这种病,便将王请到家中。王一番手舞足蹈后,即叫人将投有药物的大锅中的水烧得滚开,并在锅上撑起木架,吩咐患者家属脱光患者的衣服,捆绑手脚,抬上木架,还在患者身上盖上两层棉被,说是进行“蒸疗”。不久,就听见患者拚命喊叫,王见状说:“病情已有好转,还得坚持一下。”药蒸了40分钟,王才与患者的家人将“蒸物”抬到床上,打开棉被一看,粟玉兰浑身都是水泡,已被活活地蒸死了。事发后,王泽民被公安机关抓获。

    这是五年前《湖南日报》报道的一起惨剧,谁会想到,几年后,这一幕再次在湖南重演。山东省梁山县农民毛某,在湖南岳阳市走亲戚,因其患有风湿病,经人引荐,毛某认识了江湖郎中罗时国。罗系岳阳县昆山乡人,会几下拳脚功夫,平时除治些跌打损伤外,对其他病症根本一无所知,更没有行医许可证。毛某在接受过几次罗时国的按摩后,自认为病情有好转,就对罗时国的“高明医术”深信不疑。当罗时国提出为他进行“蒸疗”以根治其风湿病时,便满口答应。

    这天下午,毛某来到罗家,只见罗时国在熬一大锅中草药,当水沸腾时,罗时国在锅上放置一个木筛,让人将脱光衣服的毛某抬上去,再用棉被将其捂得严严实实。火越烧越旺,水越滚越烫,毛某的脸由红转为蜡黄,最后变得泛青发紫。35分钟后,他呻吟不已,叫着要下来。毛某下来后,手脚不听使唤,全身如筛糠,水泡四起。人们见此情景,忙将毛某送医院抢救,还未到医院便死于途中……

    骇人听闻的惨剧警示人们,销声匿迹几十年的巫医又死灰复燃了!

    迷信滋生了“瘟神”,利欲放纵了巫医。在巫医活动猖獗的地方,许多人的健康被耽误,许多人的生命受到残害。四处游荡的巫医,像一个个疯狂的幽灵,装神弄鬼,导演出一系列令人肝胆欲裂的人间悲剧……

    “气功大师”把人治成“木乃伊”

    据《康乐园》杂志1997年第7期张大奎、段波报道,1987年春天,河南省信阳县酒业公司的谢正刚夫妇喜得千金。谁也没有料到,襁褓中乖巧的女儿聪聪,竟患有一种罕见的“小脑中枢萎缩”,也就是俗称的“脑瘫”。这对年轻的父母四处求医求治,虽然病没有治好,但在他们的悉心照料下,到1993年,6岁的谢聪聪终于能摇摇晃晃地走路了,并且也能用一些简单的词汇来表达意思。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谢正刚夫妇见到了自称为“中国人体工程科学家”的杨奉明兄妹。两位“气功大师”说用他们的杨氏祖传气功,一定能医好聪聪的病。1994年1月2日,杨奉明与妹妹杨瑞贞来到谢正刚家,声称:“我们杨氏气功治病有三个条件:第一,不给无德的人治病;第二,不给心不诚的人治病;第三,凡要求我们治病的人,不能对外人讲,包括自己的亲人。我看你们符合前两个条件,至于第三个条件,那要你们自己定。”

    谢正刚听罢,和妻子连连点头道:“行,我们保证不让外人知道。”杨奉明说:“在你家不行,人来人往的,影响发功。得找个安静地方,我俩住下后,好静下心对你女儿进行封闭治疗。”见谢正刚夫妇莫名其妙,他又解释说:“封闭治疗就是我们给聪聪治病期间,聪聪不能与任何人见面,包括你们两人,因为她需单独住一间屋内,培植无菌区。顶多半年功夫,最长一年,保证还你们一个活蹦乱跳的孩子。”谢妻听其如此说,便说:“只要能治好我聪聪的病,三年不见面都行。”

    第二天,谢正刚就在信阳市区租了两间平房,一间供二杨住,一间供聪聪住,且购置了必备的生活用品,并按二杨的要求,为他们雇了一个保姆负责做饭洗衣服。

    1994年1月6日,谢正刚夫妇把穿戴一新的小聪聪送到二杨租住处。时隔不久,好消息便一个接一个地传来:

    ——聪聪的毒气排出了一部分。

    ——聪聪的病情有所好转。

    ——聪聪比以前能吃能喝了……

    伴随着好消息,杨奉明兄妹俩开始不间断地向谢正刚夫妇要钱以及水果和香烟。

    为了治女儿的病,谢正刚夫妇的心很诚,遵照两位“气功大师”的吩咐,两人从没有对外说给女儿气功治病的事。而他们虽然很想见女儿一面,但在“气功大师”的严厉要求下,他们几次又放弃了这一最基本的愿望,就这样过了一年又一年,眼看快四年了,两位“气功大师”还没有治好女儿的病,谢正刚夫妇心中的疑云越聚越浓。

    1997年10月26日,已花费了2万多元供“气功大师”吃喝的谢正刚夫妇再也忍耐不住,找到杨奉明兄妹,说不再让两人给女儿治病了,他们要立刻见到女儿。

    杨奉明和妹妹却不同意,两人以治不好聪聪的病影响杨氏气功的名声为由,坚持要治下去,并当场给谢正刚写了一份保证书,保证在12月底,把一个健康、聪明、活泼、能歌善舞的孩子交给他们。

    但到了12月29日,杨氏兄妹又以种种借口不肯让他们见女儿,在此情况下,谢正刚夫妇推开杨氏兄妹,强行冲进了女儿的病房。抖开床上的毛毯,里面竟包了一个枕头。问聪聪到哪里去了,杨氏兄妹一言不发。谢正刚连忙去向公安部门报案,及时赶到的公安干警在杨氏兄妹屋内找了半天,终于在床底下找到了聪聪,然而,她已变成了一具干尸,成了“木乃伊”。

    经公安人员讯问,原来,杨氏兄妹的所谓“封闭疗法”,就是他们每天站在屋外,双手伸开相对不停地转动着对天比划半天,“采着气”后,跑进屋再猛抽一阵香烟,对准小聪聪的面部喷吐“发功”。如此折磨,一个6岁多的小孩又怎么能承受得了?10天后,在杨奉明兄妹又一次用烟雾喷吐之后,小聪聪叫了一声:“妈妈,妈妈呀!”然后开始剧烈地抽搐,10分钟后,便停止了呼吸。

    聪聪死后,杨瑞贞想跑,但杨奉明却不以为然:“我们走了,谁还管我们吃喝?”于是,他们继续装神弄鬼,欺骗谢正刚夫妇。他们怕聪聪的死尸腐化,就用药物进行擦洗,并放在通风的地方晾晒,一年后,谢聪聪尸体被风干,成了一具“木乃伊”。

    1998年2月11日,信阳县人民检察院以涉嫌故意杀人罪、诈骗罪将杨氏兄妹逮捕。杨氏兄妹的骗术并不高明,他们的表演更是漏洞百出,然而,他们拙劣的骗术却能得逞四年之久,我们仅能以骗局、悲剧来解释吗?谢正刚夫妇并不是深山里的文盲农民,但他们竟也如此轻信巫医的骗术,把自己的女儿毫无防备地交给两个装神弄鬼的骗子,这一方面表明迷信思想在中国死灰复燃,另一方面也暴露中国目前的医疗市场比较混乱,什么人都可以打着“气功”、“特异功能”等幌子行医骗财。

    “神医”出山谋财又害命

    如果认为巫医都只是在乡间出没,骗几个小钱,那我们就大错特错了。在中国,几乎隔不了几年便会出一个轰动全国的“神医”,他们的神通之大,是一般人难以相信的——有高级别的领导为其助阵,有高水平的作家为其吹号,有高层次的专家为其论证……

    细心的读者应该还记得,在10年前,中国曾出了一个轰动一时的“神医”王淑华,她发明了一个堪获诺贝尔医学奖的东西,那就是治疗癌症的“还阳草”。目前,全世界每年死于癌症的人高达400多万人,而且每年还要增加600万新的癌症患者,人们早就谈癌色变,而王淑华的“还阳草”却是“治癌特效”,“有效率达80%”,一时间,报纸电台纷纷报道,许多单位争相与她联营。癌症,这人类的一大灾星,似乎真的被她一脚踢开了!就这样,前台后台都有人捧场,所以王淑华尽管没有行医执照,却堂而皇之在北京行医数年之久,“治癌数万例”。

    科学不是魔术,来不得半点虚假。北京广安门中医肿瘤专科和解放军军事医学科学院先后对“还阳草”及其治疗效果进行检验,结果查明,所谓的“还阳草”,只是1979年王淑华偶然拾到的一棵类似蒲公英的植物,自称其为野灵芝,并从1979年10月开始以“野灵芝”名义非法行医,1982年,又将“野灵芝”改称为“还阳草”。后来她的业务扩大,连这些野灵芝都来不及去采了,干脆就选用最容易到手的淀粉和少量花生藤、甘薯藤去大量生产所谓的“还阳草”片。行骗10年,王淑华骗取某单位合作,生产和高价出售“还阳草”420万片,谋取了大量不义之财,也坑害了无数不幸的患者。山东泰安市教育局的彭媛芳6岁的女儿被诊断腹部有个肿瘤,听人介绍吃了三个月的“还阳草”,结果不仅没有一点疗效,而且还耽误了治疗,肿瘤明显增大。北京市服务机械研究所刘才的爱人患了乳癌,在肿瘤医院进行放疗,本来效果不错,后来看见报上登了吹捧王淑华的“还阳草”的文章,便停止了放疗和化疗来吃“还阳草”片,一个多月后,乳癌扩散蔓延,形成全身多发性骨转移,并且丧失了手术时机。刘才伤心地说:“王淑华大言欺人,坑害了多少病人,为什么没有人管?”

    也不是没有人管,只不过是管迟了一点。几年后,王淑华锒铛入狱,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曾当选第四届世界肺癌会议特邀代表

    曾当选第二十六届世界结核胸科会议代表

    ——这是几年前出现在北京西单北大街常子胡同西口的一幅个体行医的广告招牌。招牌上除了中文,还佐以英文对照。路人看得眼花缭乱,而那些肺癌患者及其亲友见了,则精神为之一振,惊叹救星来了!

    诊所的主人刘玉润,原是北京铁路总医院结核科的一名普通主治医师,从事的是肺结核防治,业务平平,至于肺癌,从来就不是他的专业和专长。他根本就没出过国,招牌上那些所谓国际会议代表之类,纯属子虚乌有。

    据郭学艺所著《红十字不能倾斜》一书介绍,刘玉润1985年离休后,开始个体行医。本来批准的执业范围是“胸内科”的看X线片和会诊,不能开方、售药。刘玉润可不管这些,不仅非法开方,尤其大量售药。在挂出广告招牌的同时,还向各地寄发大量内容虚假的广告信件,俨然一位“国际知名的肺癌专家”。

    既为专家,刘玉润果然有绝招,他“发明”了一套专门防治肺癌的“中西医结合LYR疗法”,高价兜售所谓“治癌中西药”。在他给病人的药中,有五颜六色的西药片,有中成药、蜜丸,也有中草药。所有这些药品,药名秘而不宣,到底是些什么“仙丹”呢?经查,刘玉润卖给病人的“治癌”西药片,都是一些廉价的常用药:红黄色胶囊是消炎痛,蓝色糖衣片是消炎片,黄片是咳必清,红片是维生素K4,白色片包括乳酶生、烟酸、强的松、异烟肼等,黑色药丸是壮腰健肾丸,棕色蜜丸是十灰丸……

    经公安部门查证,仅从1988年4月10日后的一年多时间里,按收集不齐的发票统计,刘玉润用8515元从药店购买中西药后重新包装,冠以“抗癌药”名号,从病人手中骗取人民币28.389万元,获暴利27.5万元。他给广西一患者30天药量,计有中成药蜜丸30丸、西药30包,合计成本不到8元,而刘却黑着良心收到2288元。难怪一些群众愤愤地说:这是在喝病人的血!

    要是真把病人治好了,让他多赚点倒也罢了。事实上呢?公安部门在广西、广东、吉林、辽宁、天津、北京等地调查用过刘玉润药品患者的家属22人,得知在服药期间及服药后两个月时间内有18人已死亡。1989年10月,刘玉润被捕入狱。

    胡万林,可以说是中国当代最大的巫医,不仅有名气冲天的柯云路为其鸣锣开道,而且居然还有本来应该是最相信科学,最痛恨巫医的卫生局领导、医院院长拜倒在其脚下,眼睁睁地看着他将一个个病人治死。

    胡万林,四川绵阳人,行医于西安南郊太乙镇,自诩深山修炼多年,采天地精华,日月灵气,而创生命医学学派;医术盖世,先后治好七例艾滋病;养生有道,年逾古稀看上去却比中年人还要生猛健壮……是以被人喻为神医奇人,一代文学大家柯云路洋洋洒洒竟为他写出百万余字的两本巨著。

    北京有个司马南偏不信邪,带着中央电视台记者到太乙镇探究胡大师之“奥秘”,结果发现:“胡大师”本来就只有49岁;山中苦修其实是因杀人而获罪入狱多年;治好七例艾滋病,不过是任何一个牛皮大王都擅长的海吹神侃、信口开河;一代神医胡万林不过是个无证行医、招摇撞骗、欺世盗名的江湖术士而已……

    据《河南商报》、《羊城晚报》、《文汇报》等多家新闻媒体穷追不舍的调查,这位被吹得神乎其神的“当代华佗”,他的当家本领就是“芒硝加打手”。他对所有的病人,都只是眼睛看一下,便要他们去取药,而所有的病人都是同一样药,那就是芒硝。不管你是什么病,他都是以一把芒硝打发了你。如果谁说吃了没有效,那么立即就会遭到几个职业打手的一场毒打。即使你被“胡大师”治死了,也不能说他半个不字。因此,在他开办的医院里,就像当年搞文化大革命一样,病人不是在病房休息,而是到处串连,刷标语写感谢信歌颂“胡大师”,以示心诚。

    稍有点医学常识的人都知道芒硝仅仅是一味通便的中药,多服则能引起电解质紊乱直至中毒死亡。“胡大师”不管如何有本领,芒硝不会改变芒硝的特性。因此,“胡大师”出山仅两年多时间,便有上百人死在他的手上。曾经受雇于胡万林的陈老师透露,当时西安终南山医院太平间的死者数字是98人,最多时一天死了六个人。那是春节过后没几天,当天早上死了一个人,下午死了两人,晚上死了三人。一个十二三岁的胖乎乎的小男孩,一天晚上喝完药就死了。陕西某大学一位姓张的教授,当时看样子身体不错,长得高高胖胖的,很是活跃。不知道什么原因来找“胡大师”看病,谁知在1998年元月中旬,喝了“胡大师”的芒硝后当场死亡。

    “胡大师”在终南山医院闹出累累命案,终于惊动了公安部门,1998年2月27日凌晨3点,西安警方出动百余辆警车,600多名警察铺天盖地,将太乙镇围得铁桶一般。可“胡大师”毕竟是“大师”,竟突破重重包围,绝尘而去,不知所终。

    三个月后,人们惊奇地发现,胡万林在商丘市的卫达医院露面坐诊。卫达医院是由商丘市卫生局创办的实体,并且是刚刚建成,6月份刚刚试营业就请来了这位“能治百病”的“胡大师”,一时吸引了天南海北数百名慕名求诊者,惟独没有引来追逃的警察。

    9月22日,下岗女工傅春梅听说商丘市新落成的卫达医院请来一位“神医”,专治各种疑难杂症和各种不治之症,而且疗效神奇。她从小患有“视网膜色素变性”,父亲带着她跑遍全国均未看好。抱着希望前去咨询,得到的结果是100%的肯定回答,并从“神医”那里购买了著名作家柯云路写的《发现黄帝内经》和《发现当代华佗》两本书,便对“神医——胡万林”深信不疑。

    当天,傅春梅来到卫达医院请“胡大师”治疗,胡看了一眼,问了一下名字,就飞快地在纸上写了一个编号交给了傅春梅,让她下午按编号取药。下午她排着长队,领到两瓶加了芒硝的黑乎乎的药水。

    在以后的几天里,她到卫达医院买每天多加一把芒硝的药水。这种药喝下去后,上吐下泻,肚子像火烧般有种欲死不能的感觉。想想30年来长期受疾病的折磨,她咬牙坚持了下来。

    她现年58岁的母亲何素云退休在家,患有轻微的高血压,但她精力充沛,性格开朗,血压高了吃几片降压片就好了,从未影响过正常的生活和工作。女儿到医院让“神医”看病,起初她表示怀疑,可是拿起著名作家柯云路写的《发现黄帝内经》和《发现当代华佗》两本书后,她对“胡大师”的医道深信不疑,也想找“胡大师”看看她的高血压病。

    第一天,母女俩提回一大桶水,当晚11点多喝完、吐完后,又按医嘱用“胡大师”发的药粉冲个凉水澡后吐完、泻完,当时没什么感觉。第二天,又从医院取回多加一把芒硝的药。像昨天一样按程序喝到肚子里,可是傅春梅感到极其难受,体内如火烧一般。到第四天下午,傅春梅到医院排队领到药赶回家,发现母亲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便急忙把母亲送到卫达医院,十几分钟后便死亡了。

    在疑被该“神医”医死的受害者中,竟然还有一位大名鼎鼎的河南漯河市市长刘法民。

    1998年8月底,从抗洪前线刚回来的刘法民到北京诊断为肝硬化。返回河南后,曾到胡万林主诊的商丘卫达医院就医,9月24日,刘病情却告恶化,卫达医院叫家属将病人转送商丘市中心医院,后转送郑州,28日,刘因抢救无效死亡。

    几经周折,1998年12月8日,因非法行医治死一百余人的“神医”胡万林在上海落网,不久后被河南商丘市睢阳区检察院批准逮捕。

    世界上再没有比健康更宝贵的财富了,我们知道这一道理,胡万林之流更是抓住了患者急于治愈的这种心理。但如果你稍微懂得一点现代科学知识,稍微运用一点脑筋,你就能很容易戳穿骗局:你相信胡万林能治愈现代尖端科技都无法攻破的艾滋病吗?一个人一天能看数百名病人吗?中医尚且讲究“望、闻、问、切”,胡万林与病人对视数秒就能治病?胡万林那一成不变的“灵丹妙药”真能包治百病?

    胡万林掀起的这场闹剧,告诉了我们一个残酷的事实——在改革开放20年后现代科技和文化高度发展的中国,现代迷信依然如不散之阴魂,游荡在我们社会的上空。

    改革开放以来,虽然我们的经济指标不断增长,但国民素质的提高却远远没有跟上经济发展的步伐。一些边远山区,由于地域封闭,社会教育及文化基础设施落后,愚昧弥漫,迷信盛行,巫婆、神汉兴风作浪,蛊惑人心,邪术坑人、害人的事屡有发生。即便在教育、文化发达的大城市,许多人虽然过着现代化的生活,但其精神世界并未走出迷信和盲从的沼泽。

    不难看出,胡万林之流的现代迷信制造者之所以能大行其道,甚至风光一时,正是因为我们的社会还有他们生存的土壤和空间。因此,只有全方位提高国民素质,从根本上清除现代迷信的生存土壤和空间,才能使胡万林现象逐渐消亡。否则,就算你今天抓一个胡万林,明天可能会又冒出个“李万林”、“王万林”。

    就在名震中国的胡万林被捕之际,四川双流县又冒出两个“神医”,其名气虽然没有胡万林大,但牛皮不比他的小——他们“不仅能治好各种疑难杂症,而且攻克了世界医学难题,治愈了癌症与艾滋病”。

    这两个也足以获诺贝尔奖的“神医”系师兄弟,师兄叫张中奇,师弟叫侯实齐,据称,侯实齐在新疆伊犁和福建三明已治好了六位艾滋病患者,而张中奇仅在四川就治好了五六位艾滋病毒携带者,在全国治好的病例不下20个。

    如此“神医”到底是何方神圣?《扬子江晚报》的记者和警方一同来到“神医”的诊所。当时侯实齐正在为一中年妇女配药。执法人员一查,那些神秘的药粉却是木通和血通碾碎,再加上一些谷维素、胃复安等西药混合而成,而抽屉里治疗“性无能”的神药则是山楂丸滚上一层药粉,再用蜡封好,立时身价数百倍——1角钱1粒的山楂丸变成了28元1粒的治疗性无能的神药。

    在另一房间里,一名三轮车夫也被请来帮“神医”制药了,三轮车夫怎么会制药呢?车夫说很简单,床底下一个编织袋里,乱七八糟地放满了克喘素片、消炎利胆片、硫酸阿托品、胃复安、谷维素等西药,而屋角的麻袋里堆放着许多种中药,车夫只要将中药辗碎,再加上一点西药,混合起来就成了。至于要用哪些药配,每味药用多少剂量,车夫说:“随便抓几样,差不多了就行。”

    张中奇被抓获后,问他为什么行医骗人时,“神医”也不好意思了:“我父亲生病住院,要钱治病,想出来找几个钱。”连艾滋病都能治好的“神医”却不能治好自己父亲的病,这岂不是笑话?!但他不以为然:现在只有行医好骗人,并且你说得越神越有人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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