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赋落花良明示鉴叹偿一婬一佳偶失贞
诗曰:
一婬一魁万恶戒垂焉,果报妒斯法不愆;塞外月圆才几度,闺中镜破已经年。
一婬一端耳听眉还竖,亵态亲睁肺若煎;掣剑不须一情一太愤,为谁偿债问青天。
话说铁刚虽惯于走壁飞檐,怎及得花一春一仙丹化骨,身若燕轻,那时越追越近一剑刺过,铁刚已倾身倒地,口中大叫:“英雄饶命!”花一春一笑道:“本欲饶你,因我之一性一命在你掌握中,则你之命断不容饶矣。”遂举手一剑,将铁刚斩首,撇开尸骸仍纵身上屋,来至瑞芝卧房,将剑上血迹揩净藏好,与
他珍重而别。
出了红园,慢慢步至船边已是远寺钟鸣,几点曙星欲乱;近邻鸡唱,半弯残月微明。遂唤船家起来解缆开舟,两家童亦忙起身相接,并不问及在何处延留等语,顺水行来城关已启,一路无语,到了禾城上岸归家。众家人俱来叩见,花一春一此时虽则荣归故里光耀非凡,而忆诸美人之飘零,不觉反添愁闷,免不得枯香于坟墓祠堂,递帖于邻亲友族。
一日,用过早膳正待乘轿出门拜谒友人,忽报柳迁乔至,遂出厅相迎挽手至书斋坐下,叙过一番,真是一日三秋不胜离别之感。花一春一道:“弟在都中不胜念兄之至,因不见至都甚是疑虑,前日告假回来得闻丁夏降服之信,犹幸来岁恩典开科一春一雷之起蛰即在目前,诚可为兄预贺也。弟今日欲造府拜谒一伸别款,不料反获驾临胜雀跃之至。”遂把遇仙授法误期改武之事,先细细述了一遍。柳莺道:“兄颜既变绝胜,何郎今又杏苑攀花非凡显耀,想名公卿招选乘龙者谅不乏人,未知兄曾访得几位绝世佳人,以谐琴瑟否?”花一春一闻言,不禁挥泪道:“若提起此事,我不胜愁伤,顿触涕欲沽襟矣。”柳莺道:“兄前日曾谓陋颜已改,则佳耦可图,风流乐事,毕生正是靡涯,为何弟才谈及此事,而兄颜顿戚,岂风流中不唯有乐之一境,而亦有悲之一境乎?兄试剖言之。”
花一春一遂去取出图展开,将前后事迹一一指与柳莺说道:“画图上十美皆可称国一色一,实指望与他暮乐朝欢,齐眉谐老,岂知出都重访,飘零已尽,只剩得十之一二矣,何苍天之不怜念才子,一至于斯。”柳莺道:“原来才子亦有不能配佳人者,风流才子亦有不能配众佳人者,可见才子佳人之说实创一自一君,从今以后非前可觉,后来宜修,猛省回头,悔之未晚,未知兄还恋恋于才子佳人否?”花一春一闻言,笑而不答,闲谈许久,命家童准备酒肴相与酌饮。酒至半酣,柳莺起身取过云笺作落花诗四首,寓意以醒金谷。
其一:
欲留花住竟无由,残月凄清锁画楼;背我堂堂一春一去矣,惜花夜夜水空流。
徐娘老去犹余态,宋玉悲深不为秋;最是朱颜容易老,三千粉黛尽含愁。
其二:
有限一春一光剩几何,玉台金屋弃脂多;莫夸活一色一能倾国,毕竟繁华委去波。
栩栩只留花里蝶,依依犹恋雨中柯;羡他仙极天边种,常傍银霄汉与河。
其三:
往岁曾题落叶红,一春一三花市又空空;记他开处颜如玉,一自一我重来髻若蓬。
细柳枝头千里月,晓莺声里一楼风;石栏倚偏一情一何极,粉冷脂残别梦中。
其四:
摇落如悲团扇秋,阿谁不动看花愁;翩翩有态粘罗袖,轻薄何一情一点玉舟。
金谷香消空忆石,玄都桃尽已无刘;几回吟断销魂句,一段风光等梦呕。
写罢递与花一春一,花一春一接过诗笺,把诗中字句细细咀味道:“此数首诗婉丽铿锵,凄然欲绝,直可为我诸美人作挽词,易禁览之而断肠流涕哉。”柳莺道:“已往昔如是,将来者亦当作如是观也,此诗寓意不为兄悲已往,实为兄戒将来,兄其留意焉。”二人又重整杯觞,欢然畅饮,无何酒酣日暮,迁乔一自一辞别旋归矣。
花一春一在家约又应酬了数日,一日在书斋静坐,忽见家人进来禀报说:“京中差官在外,请老爷出厅接诏。”花一春一闻说诏书领下,吩咐忙排香案,遂把衣冠整好出外跪听宣诏。钦差开读诏曰:
诏卿文武状元花一春一,为有边番契丹国久失朝贡之礼,反率兵侵我疆域,前遣指挥王云翩整旅出师征伐,屡次失机,未能奏捷;今有文华殿大学士徐忠,保奏兵部尚书山国磐督兵亲往,据山国磐所奏,谓卿谋通三略,材备六韬,保卿任前部先锋之职务,宜速急进都,督练军士,以佐山卿御侮边疆征报不臣,以除敌氛,以长国威,庶得烽烟告捷,边关欣奏凯之歌,贡献来朝宇宙享太平之福敛哉,谢恩。
圣旨宣毕,钦差官重与花一春一相见谓:“边上羽檄星驰,不可延缓宜,即日起程至都统兵前。”倘钦差别去,花一春一亦不敢迟留,那总管钟英欲将出入帐目与花一春一亲算一一交一一盘,一则无暇,二则因钟英为人信实,谅无私弊,谓:“不必盘弄,仍今伊掌管下去。”遂命家人雇了一号大船,拽起钦招如出征的旗号,连夜起程北上,一路过府穿州,一自一有地方官僚迎送,这一时显耀异常,不比出京时的冷净。
那一日,到了淮上起陆而行,乘着草马路过擎天岭下暗想道:“我此去平夷归期未卜,梦樱寂处山中,焉得闻此消息,今日须上山与彼一别细剖一情一端,倘得乘间进宫,劝乃兄散去喽啰归顺朝廷,待我保他率兵同往,日后班师论功,陛赏一自一觉正大光明,山中称王独霸,岂是久长良策。”遂令车夫随从人等暂停车,歇在此静候,半晌一自一却步行弯进小凹路径,犹依稀认得。岂知上得山来,只见愁云惨惨,荒草凄凄,屯兵的草寨尽为瓦砾之场,不胜黍离之感,不见玉人几等香消南国,追思往事依然怨入东风。花一春一错锷良久道:“一转瞬间而山中已荡平,若此忆我梦樱能毋伤玉石之焚。”而为之流涕,只得回步下山乘车进发,一路上打听得擎天岭冠盗,已被官兵战灭,因不禁离怀一一交一一结痛泪时流。
到了京师,径向司马第来与绛桃相见,绛桃道:“起兵之期已近,适父亲染病不起,难以整旅前方。”遂与花一春一商议如何启奏,花一春一是夜在灯下修成一本说:“山国磐抱病危在旦夕,不能受命出师,祈圣上别选能臣以付大任。”明日五更引见,将此本奏上,朝廷即着众臣会议。议得:“山国磐身荷国恩,职司讨伐,既蒙圣旨遣使不得畏避,然国事不可误,病体难以临大任。今有文武状元花一春一,曾于武场中见其箭穿七札,弓挽六钩,少年英俊曾有上将材干;况山国磐前已奏封先锋之职,谓伊智勇兼备谋略积通,谅非宾谋无能者,即着花一春一代山国磐之职,权掌兵符再议先锋委任。”圣上准奏,遂令三日后祭旗发炮起兵。
花一春一既掌帅印即往教场督练将士一番,此时兵士只有万余,因帝都出师至边,路遥遥远耗费粮饷太重,即于所过省下著令督抚调提军士从征。花一春一此时颜金英一事,非不怀及,一则因诸美飘零未免心灰意懒,又因军机紧急未暇谋及私事,故竟忍心搁起,且至班师回都后再作计议。
是夜归房欲与绛桃一叙欢一情一,绛桃道:“妾与君此别不免天涯南北,睽隔经秋,今夜须极一情一行乐,彻夜通宵以尽一情一战一场,尔只须胜不须败也,君以为何如?”花一春一道:“夫人此言深合我意,异日于边庭上追奔,遂北使敌人抱头窜鼠而逃,而于今夜预兆其机。夫人少顷且莫谓下官无一情一,竟尔将矛冲突,丝毫不稍留余地以让人。”绛桃亦微笑道:“虎帐中生你争雄,鸳帏内不容你耀武,少顷还你拖戈弃甲,伏罪马前便了。”花一春一知欲久战,遂将丹丸吮入口中,磨槍待战。这场一肉一战,两相狂獗,互不相让。汝用九浅十深之法,款款消耍;我用牙跟儿紧咬汝口唇,吸了又吸;双腿猛夹,陰一户掮吸,弄得汝酥痒胀麻;巅的巅,套的套,刺的刺,捣的捣,你来我往,戈矛相一一交一一,似剑刺云,似云闪电;汝在上猛抽千余,尔在上狂颠数百;一个是麻酥快爽,一个是酸胀欲醉,谁也不认输,直至五更鸡唱方罢戈矛。
是日清晨起身别了绛桃,又与岳夫母辞别一番,山国磐亲嘱以:“有国大事务,须临事而需好谋而成为上。”嘱罢出署,来到教场升坐管帐,遂调提军士率领前来一应,路上排齐队伍,绵绵翼翼马不停蹄到了塞外,已是秋尽天气。路过昭君墓,只见古树缠藤,胡沙卷地,悲风惨惨,怨务朦朦,因不禁觞怀有感,吟诗一律以吊之,云:
敢向王公洗旧冤,红颜薄命又何言;黄金一自一古迷人眼,青草于今绕墓门。
可恨长为胡地晃,须知不负汉家恩;一壤荒土埋香骨,百世谁招怨一女一魂。
闲话少提,单说花一春一相度地势傍山结寨,将军马调养数日,递过战书约于诘朝一一交一一战,遣将出敌连战数日屡见败下,是夜坐在营愁难暇寐,但觉飒飒寒风送声萧萧,战马长嘶塞鸣,笳俱成恻调戍楼,吹角尽是愁声,因而步出营来。只见摇旌旗而月蔽竖剑战兮,霜寒云树,凄凉荡征魂于成万里山河,惨淡闻鬼哭于三更,朔气弥空常黑,惊沙散野还飞跑,人夷方想见黑山堆朽骨,天低古寒遥,瞻者惨愁云。正是陇西云起,李陵被虏生悲塞地,草衰思乡陨泣。
花一春一眺望一回,止不住心头悲咽,遂步营内暗想:“古来将士远戍边关,诚有如许凄其景况,那得不壮士思家,征人坠泪。向读古战场文,窃疑文中凭吊之词过于悲慨,至今日看来觉斯文犹未足以尽之也。”
不说花一春一是夜感叹到了明日,遂不复遣将,亲一自一出营对阵。那花一春一槍法曾受仙人异术,右转左盘,忽高忽下,俱有无穷之妙,一日连伤敌将数员,那番邦无人敢敌,只得鸣金收军悬牌免战。一日忽见敌兵投书请战,花一春一仍一自一披装出马,见那对阵者是一个巾帼佳人,虽为异域之身,实挺中华之秀,若列于诸美人中可争一座。骑一匹银棕宝马,装束极其艳丽,头上雉尾双挑,随风摇拽,尖纤玉手提着一对银槌,形大如龟坛。才冲锋过去,花一春一挑过一槍,那一女一子将槌轻架,顺手一撩,撩得花一春一手臂腾麻,马退丈余。花一春一暗暗吃惊想:“此一女一可以语诱,不可以力敌。”遂带马上前数步,在马上深深作拱,正欲开言,且料那一女一子却先说道:“父王侵犯尔疆,实非本意,因廷臣续奏妄思逞雄上国,故有此举,以致劳将军率士远征奔驰万里。妾见将军青年美貌,英俊不凡,故适才起一冲突多多,不料果退得数步,未见槍马倒,搏虎擒狮之勇已略见一斑,妾愿以琐陋之质侍将军箕帚,未识肯见纳否?”
花一春一道:“宫主玉颜绝世,几疑天上仙娥下降,非人间凡一妇一所得相拟,虽未及一一交一一锋合战,已令小将胆怯心寒,歆羡之怀,不须表暴。但襄兹公事,既成吴越之仇念及私一情一怎结朱陈之好?”宫主道:“将军若不见容,妾力劝父王归顺,悉返侵地,诚按期朝贡以安旧职。”花一春一道:“若得如此,则不特将一人沾恩历尽,即巨万征人尽获生全之福矣。”宫主道:“但妾安然归国奏劝父王未必能允,妾有一计,在此假与将军对阵冲锋,佯败数阵,将军须从马上将妾擒去,那时待妾慨切陈言,写书一封寄去,则父王一爱一妾如珍,不忍死妾,一自一然相允。”花一春一道:“如此甚妙,明日就依计而行。”二人又佯战数合,各一自一归营不题。
到了明日,鸣鼓出兵,那宫主果然连败数阵,花一春一趁势把他拎进内营,设宴相款,当晚二人细细盘问,知那宫主年才十七,小字玉蓉,款谈许久,遂于灯下写就一封求降的书遣兵投去。数日敌兵果然投降,将宫主配于花一春一,呈了降书降表,又差人将无数奇珍异宝进献朝廷,番王亲一自一到营与花一春一相见,送别一爱一一女一。
这日班师真是戍卒有旋归之乐,军中闻奏凯之歌,花一春一与玉蓉宫主虽未曾奏过朝廷,赐成花烛,而路上私相欢,洽已是如胶如漆,两一情一恋恋;每于月中灯下细观丰姿,几不信葶罗有国一色一燕赵多佳人,边番夷而亦有此绝世姣娥,真觉貂帏增一色一,宠塞生一春一。“此一女一归去与绛桃定成知已,殊惜梦樱存亡未卜,渺渺难寻。不然,则三位佳人同归于我,不特敦闺房静好之缘,且可为中家千城之护事,无全美何恨如之。”
在路不一日到了京朝,入朝见圣呈上降章,又将番国宫主被擒,番王愿以此一女一谐姻之事细细宣奏。龙颜大悦,即赐花一春一荣归故里完聚花烛,来朝复命升擢。番邦来使将许多贡物进呈,朝廷赐宴功臣款待番邦来使,席上有几位陪宴朝臣说起:“那时起兵之后山司马遂即泉逝,眷属扶柩归苏矣。”花一春一知绛桃已不在都,且待路遇苏城,一并迎接到家。那时忆及颜金英之事:“到了明日特地备帖到颜侍郎署中去拜谒,好暗暗打听金英消息如何,然后遣冰求合图美事之成。以为十闺之事虽已成画饼,然既与彼有染,岂可顾而不问认作负心汉耶?”不意来到署内边,值颜会侍郎公出未回,花一春一因是内亲,径一自一己重重转入内厅,家人一自一去禀报夫人去了。花一春一止足四顾,只见那旁副间中设一灵座在彼,花一春一惊疑满腹,急忙趋过一看,不觉珠泪暗流,寸肠欲断。原来这灵上现挂着颜金英的容像,知金英已经作故,又是一场一春一梦,因有家人在前不好在那里悼痛悲号,只得吞声忍泪步了出来。只见那家人从内堂出来禀道:“家夫人因偶染微恙不能相见,请花老爷书房少坐,想家老爷不久就回署的了。”花一春一道:“不消坐了,你家老爷回来可与我致意一声。”竟匆匆出了署门回到公馆,怀闷无已。
一宵易过,次早遂打点出京,一自一有满朝文武官僚贺送,一路上风光显赫,较诸赴召进京时又加几倍。一日路过白莲庵,花一春一坐在船舱,偶抬头看见省着悟凡在内,遂吩咐舟人停船,密遣家童上岸至那庵中一问:“悟凡师可还在否?”家童进去后时下船禀道:“庵中有一老尼,说悟凡师去岁秋间已经亡过了。”花一春一闻言,亦唯咐诸一叹而已。
在路行了几日,早到姑苏停泊码头,正待欲遣家人置备茶礼往山家吊奠,然后迎接绛桃下船,忽见岸上有一乞丐婆子甚是面熟,定晴细认,那婆子非别,即是绛桃的一乳一娘。“他一向在山府颇蒙夫人小姐抬眼,是一个有正经的人,为何今日弄到这般形景,莫非面貌相同不是
他么?”遂令家人上岸唤他下来问其细。家人应命而去,即把婆子唤下,花一春一问道:“你莫不是山府中一乳一娘徐妈妈么?”那婆子战战兢兢俯伏在下不敢抬头,应声道:“正是。”花一春一道:“如此你试抬起头来,认识下官么?”那婆子抬头将花一春一细视,止不住双泪一一交一一流道:“原来就是花姑爷,小一妇一人得活狗命矣。”花一春一又问道:“你在山府犯着何罪逐你出来,须告其详,上待下官与你讨个人一情一便了。”那婆子道:“小一妇一人并无过犯罪,因忠言逆耳祸及丧身,姑爷在上,小一妇一人不敢直言。”花一春一道:“你有话须讲,我决不罪你。”婆子道:“如此须嘱管家人等先去,小一妇一人方可依请实诉。”
花一春一遂屏退左右,听那婆子说道:“一自一从姑老爷起兵之后,我家老爷即日身故,不料扶柩归来,夫人亦相继而亡,小姐作为大变,把平日幽闲贞淑之行一旦抛诸流水,竟肆无惮忌与府中奴仆通一情一,不论昼夜尽日狂一婬一取乐。小一妇一人不忍坐视,屡次进言相谏,小姐竟置若纲闻。一日言语之际,偶然触怒了几句,小姐竟不记数年一乳一哺之恩,欲把小一妇一人置诸死地,因哀求不过,遂衣服出来又谓我道:‘你此去只许在街方求乞度日,不可饶你残生,若另寻门户再去雇工投靠,管叫你狗命难留。’小一妇一人无奈,只得飘荡街头,忍为乞丐。”花一春一听了这言语,已恼得三神爆火七窍生烟,半晌不得出声,竟如死去无二,心中暗想道:“我观绛桃于合欢之际,原觉分外弄娇百战不败,我以为花一春一得此劲敌一自一堪娱终身,岂知酣于奋战者不耐久于止戈,以致有此行为,叹天公之报于何太恨也。”那婆子见花一春一沉吟不语,目定神呆,只道是疑而不信,遂说道:“姑老爷疑是小一妇一人造舌毁谤千金,可潜往山府中窥探,慢慢留心真一情一一自一露。”花一春一道:“据你言之鉴鉴,决非谎言,但我留住你在船,此机断不可漏泄。”婆子谨称晓得,又问明山家在于何处,遂令家童引婆子到玉蓉船中更换衣服,在船服侍宫主。想:“此事耳闻终虚,目见始实。”命:“山家祭礼备好,且不必送去。”
捱至晚间身旁藏了一柄利剑,只身上岸,因山家是个赫赫司马第容易问,去时才黄昏到了山家门首,见大门已紧紧闭上,花一春一遂沿着一带高墙步至后边,见行人虚少,即将纵上墙头捱步屋上,因山府中花一春一从未进过,不识绛桃住在何处,在屋上徘徊许久,听得下边有一个丫环声音说道:“小姐在房等了多时,甚是不耐,命我前来相唤你们,为甚至此才来,今夜须要酣战一场,庶得小姐欢畅才好;不要又似日间一个个都东倒西歪,弄得不伶不俐。”听
他旋说旋走,话声渐渐去远,花一春一知绛桃尚在后楼,遂盘过楼来。
此时正有月光,望下去见一侍一女一引着几个一精一壮家人拥入楼下,少顷听俱扶梯上有震扰践踏之声,花一春一看见知徐婆之言果非虚谬,欲待转去,又想道:“我既至此,且潜往楼上探视一番,看他作何形状。”遂向庭心跳下,轻轻闪入闺楼,伏于暗处,见绛桃于杨妃榻上与众奴赤身露体混成一团,只见绛桃一会翘着雪白屁一股令众奴依次一个一个从殿后耸之;一会令众奴摸的摸、舔的舔、耸的耸,群而戏之,一婬一亵之态不堪言状,即平日与彼锦帐翻云绣衾布雨曾未尝作此态也。
花一春一此时怒不能遏,遂欲掣剑将一婬一一妇一奸夫一齐诛死,又一转念道:“倘诛死后报官收验起来,则此臭名远播我,花一春一有腆面目如何立于人世。我且暂时耐忍,一自一有计较。”不知花一春一有何计较,下回便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