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过产程时限的,一定存在病理产科因素,医生必须及早发现,积极查找产程停滞或者缓慢的原因,及时去除病因,或者通过外力给予纠正和扭转,最终目标是保证生好每一个将要成为社会主义接班人的小娃娃。要是临产后超过24小时,孩子还没通过我们的十八般武艺,或者打催产素加强宫缩,或者人工破水促进产程进展,或者手转胎头纠正胎位,或者用吸引器、产钳,当然还有众所周知的一招剖宫产生下来,第二天交班的时候是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的。
很多时候,产妇只要看到宝宝安全降生,是不会和我们计较这些专业人员都要背上很多天才能一一记住的各个阶段的时限规定,时刻保持和我们较真,而且真正有能力和我们过不去的是产科的教授大佬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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协和产科每天早、晚例行两次的交接班制度从建院之初延续至今,年轻医生称之为“过堂”。
教授大佬们坐在桌子的最里圈,屁股底下有凳子,胳膊下边有桌子,手里头有笔,一边听交班,一边记录。他们看似漫不经心,还可能偶尔私下里交头接耳,但是交班大夫若有一句模棱两可的话,或者哪个临床步骤没处理妥当都是逃不过去的。教授任何时候的打断和提问,绝对让那些没有充分思想准备,或者夜班里偷懒,或者不论主观不努力还是客观没能力,总之没有真正把活干好的夜班小大夫万劫不复。
协和医院寸土寸金,不光表现在东单和王府井之间那块巴掌大的地盘上,表现在住院大楼总共不到两千张的床位上,表现在普通病房一个大屋子动辄要住六到八个病人,表现在协和大院里东一处西一处始建于不同历史时期迷宫般的“私搭乱建”上,还表现在医生的工作空间上。
能混到交班室大方桌子最里圈就座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进修大夫和来晚的只能坐外圈,经常是三个人坐两把椅子,要是做记录就得把小本子放自己大腿上,或者搭在前排座位的椅背上。至于实习大夫,一般都是站在第三圈打立正的,屁股底下连把椅子都捞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