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尔纳传--第二十章当牛做马
第二十章当牛做马
儒勒-凡尔纳定居克罗托瓦,有如“牛马”似的辛勤工作;他一边乘坐他的“圣米歇尔号”航行,一边着手准备《海底旅行》;投身于一项巨大的工作:编纂《法兰西插图地理》;乘坐“大东方号”到美国。
当儒勒-凡尔纳要为他的一家找个度假点的时候,他自然而然地想到索姆河的河口。该河注人大海,入海口离亚眠约6O千米。1865年(说不定是1864年),他在克罗托瓦度过夏天;克罗托瓦只是一个小渔港,海岸平坦,对喜欢秀丽风光的人来说,似乎没啥魅力;但此处海岸别无任何东西拦阻巨浪狂涛,大潮期颇为壮观。
儒勒-凡尔纳挺喜欢这个地方,奥诺里娜也没表示不高兴。孩子们可以在沙滩上嬉戏作耍,爱吵闹的米歇尔还在这里得了个外号,叫“克罗托瓦的恐怖”。1866年3月,这位作家急于恢复那种宁静的生活,于是便在这里安顿下来,并决定在这里定居。在1869年8月的一封信中,他为此向他的朋友作了解释:
现在,亲爱的赫泽尔,请您相信,我虽然住在克罗托
瓦,但我并没放弃巴黎。鉴于目前的境况,我不得不租一
套更大的房子,各项费用都得增加,入不敷出,日子实在
不好过。在这里,生活安逸,甚至略有宽余;看来,我们全
家都感到满意,我还能犹豫么?您想想,我有3个孩子,
虽然前景尚未使我感到担忧,但眼前却是极为艰苦的。
这种宁静的生活使他能随心所欲地进行工作;他的消遣是到港口去,跟渔民们结交;他很快地便能获得他们的一艘渔船。在整置该船时,他感到极为高兴。他取名为圣米歇尔1号的这只小艇将成为他的最大乐趣。这艘船相当牢固,满可以承受远游的风险,因此很快便成了他的一种正常的交通工具。他绕过科唐坦和菲尼斯太尔,从海上到波尔多去找他的弟弟保尔,并要将他带回南特。他在波尔多呆了两天,回程实在太妙,“正值秋分时节,一阵风扑来,我差点被抛到海岸上,嘿,简直像一场风暴。”圣米歇尔1号虽是条渔船,但也许正因为这个缘故,能稳当地作海上航行,而且看来不算太小,因为1870年他竟能在船上安装一门大炮,用以警戒索姆海湾!
在克罗托瓦也好,在南特的尚特内别墅也好,儒勒-凡尔纳始终勤勉地从事创作;他一边写《格兰特船长的女儿》第三卷,密切关注巴加内尔在新西兰的遭遇,一边还能构思《海底旅行》。
人们不禁要问,既然《格兰特船长的女儿》还在创作之中,他怎么还能去作赫泽尔交给他的额外苦差呢?1866年1月19日,他给父亲写信说:
我像1名苦役犯那样干活,你想想看,我在编1本词
典呢!对,且本有份量的词典!这就是《法兰西插图地
理》,一共是100分册,每个省10分册。这部著作是泰奥
菲尔-拉瓦莱先着手搞的。他写了一个引言。他生命垂
危,我只好同意接下去……
但他认为“有时间写《海底旅行》,该书的提纲已完全拟好了。”
当然,在克罗托瓦的温静环境中,他更愿意悉心编他的词典。
直至1866年夏末,他在尚特内或克罗托瓦专心致志地编《法兰西插图地理》,但亦将完成《格兰特船长的女儿》。他对赫泽尔说,他成了个地理学家,暂时不能再当家了,因此要将这部结尾部分的修改工作托付给他。但他不同意过份报长关于格兰特船长在他的海岛上的各种活动的描述。
8月份,在送交《法兰西插图地理》的第40分册以后,他委实精疲力竭了。但他在离开巴黎之前,还能读完赫泽尔交给他的一份手稿。8月9日,他写信说:“我读完了这次神奇的发现,从物质手段的欠缺这一点来看,无疑属于爱轮-坡的风格,但这位古怪的家的才华比不上他,总之,我并不认为这份东西有啥了不起。”现在我们可以这样确认,这部作品显然不是儒勒-凡尔纳写的,虽然有人想把它归之于他。
9月底,他回到巴黎。在这之前,他写信告诉赫泽尔说:“多艰苦的工作!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了解西西弗斯①的石头和达娜依特的酒桶!我已经完成了55分册,其中33分册已经出版!但还有45分册!哎呀呀!您想像不出其中的滋味,但我越往下写,考虑的问题越多。”
他在信末签上同音异义字“您的驮重牲畜②”,以表示对这项艰苦劳动的厌烦!然而,他在心里一直记挂着将于1867年出版的那部。12月31日,他在给赫泽尔的一封信中说道:“我简直累死了,幸而格兰特船长的儿女已经团聚,这正是我所企求的一切。”赫泽尔在第二卷的校样上作了个旁注,凡尔纳利用这次写信之机请他放心:“我可以告诉您,我在关于安第斯山的那一节中所描写的现象是确切的,事情的确是这么回事,我可以向您保证。”
①据希腊神话,西西弗斯乃希腊古时暴君,死后堕入地狱,被罚推石上山,但石在近山顶时又滚下,于是重新再推,如此循环不息。
②法语的“beetedesomme”意为“驮重牲畜”,但最末一词与凡尔纳所在省份索姆(Somme)同音同形,故亦可译作“索姆的牲畜”。
他怎么会同意被迫从事编写地理学词典这样一件枯燥乏味的工作呢?他企图向不断提出责难的父亲作这样解释:“这对我来说是一笔生意,它能使我获得15000至20000法郎;在我的契约上规定为匕个月完成,我不该拖这么久。”我们知道,他签订的合同迫使他每年写3卷作品,在认真履行他的合同义务时,他发觉这些义务实在太重了。
他每星期修订《地理学词典》的两个省份。他非常诚实地去从事这项工作,后来竟对它发生了兴趣。他再一次对赫泽尔说,这部著作“必须尽可能新颖”,并利用全部最新资料。“倘若比前人的错误要少些”,他的目的也就达到了。“肯定要比他们少”,他肯定地说。“但实在太长了,神圣的导师!”他接着又说,“整部著作共300万个字母,相当于18开本的7卷半的容量……”
他终于熬到了头。“多亏奥诺里娜的大力支持,下星期我至少可以完成我的《插图地理》的正文。苦命的女人,我要她每天抄写800行……呵,多艰苦的一年,我即将作《海底旅行》,好歇息歇息。这可是一件真正的乐事。”
从1867年3月中旬至4月中旬,他终于有机会搭乘大东方号,跟他弟弟一起到美洲去。尽管航行有些耽搁,他还是参观了尼亚加拉瀑布;这艘海上巨轮遭受到猛烈的风暴袭击,整个航程原定10天,却延至14天;要到瀑布去,他还得乘20个小时的火车。
回程要正常得多;1867年4月27日,这艘大型客轮将儒勒和保尔载到布雷斯特上岸。
从启航出发的时候起,我们这位旅行者便打算写1部旅游记。他在“接近美洲海岸的时候”写给赫泽尔的一封信谈到,“因遇到的事件和不幸发生的事故太多”,他相信“关于大东方号的书将比他原先所希望的更为丰富”。他弟弟承认,从未见过这么凶猛的大海,“大东方号虽然体积硕大,却像一根羽毛那样的海面上飘荡,船首被卷走了,这实在吓人。”他“为剩下的日子准备了激情”;但他似乎感到欣喜万分,他说,“啊,大海,多么令人赞叹!”
他从自己非常完整的笔记中完全可以提取出一部来。这部直至1871年才出版,题目为《一座漂浮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