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二
杨晓冬说:“不单是高兴,我每次读党中央和毛主席的文章,连饭都顾不得吃,不信你读读,就象中央负责同志亲自作报告一样。”
“我最爱听大报告。每听一次,总觉着眼界宽些,知识广些。”
“你爱听报告还不容易,等将来全国解放了,我们一起去住学校,每天有报告,管叫你听够娄!”
“你别俏皮我,我这个政治条件,能跟你一块读书?”
“为什么小看自己,到全国解放的时候,你的水平满高啦!”
“我可没那样想,将来全国解放了,能在人民自己的医院里,终生当一名护士,伺候那些对国家有功劳的伤病员,也就心满意足了。”
“同志!作为你个人,这样想当然是好的,但党培养你许多年,不能允许你仅仅当一名护士。你需要改行,作领导工作,要允许我提意见,我愿意你搞省城妇联会工作。”
“妇女工作更难搞,这几天,光是陶小桃和两个营长的太太,就够我呛的了。自然不管有多大困难,时候到了,我拉也把她们拉出去。”
两人正谈着,周伯伯从洞里探出头来说:“燕来回来了。
他要你们马上过去哩!”
杨晓冬说:“燕来对那几个人抓的很紧,快去看看吧,可能他们的争取工作又有新的进展呢!”
五
事情总在不断发展变化;希望有时变成失望,看来满有把握的问题,有时会落一场空。杨晓冬他们所进行的工作恰恰就是这样。昨天一整天,营救梁队长他们的工作进行的很顺利。内部探实了敌人赴马驹桥出发的日期;外边联络了打伏击的主力部队;关敬陶答应暗中助一把力;韩燕来汇报工作时说,他们几个结义弟兄答应随时为朋友两肋插刀。这一切的一切,被今天上午小燕送出来的蜡丸粉碎了。蜡丸的消息说:
我们得到确息,敌人明晨(十八日)送我们到马驹桥。事情已到最后关头,只得拚命。我已联络好狱中同志,决定途中暴动。因为时间迫促,估计外面军队是无法赶到了,假如内线同志还有可能援助的话,注意我们的记号——车上插红旗……
为了讨论这个非常紧急的问题,杨晓冬决定立刻在城外召开会议。通过小叶的帮助,他又进了教会医院。
时针指在十二点上,杨晓冬穿着印了蓝色号码的病人衣服,躺在特等病房。他的脑袋枕着两个手心,右腿搭着左腿,发黑的浓眉皱紧,眼睛忽悠忽悠地盯着屋顶,在开会人没到来的时候,他在构思一个新的计划。
没有多久银环进来了,见杨晓冬正在深思,她不愿搅乱他,悄悄坐在旁边没有作声。随后小燕也来了,半天的时间,她做到了两件事,早晨送出蜡丸,现在又到兵营里找到她的哥哥,这些使得她私心窃喜,原想大话小话地说道几句,可是,当她察觉到这间屋里有一种沉默严肃的空气,她受到感染,立刻收敛了笑容,傍立在银环的下手。半晌,杨晓冬问小燕:
“你见到他们啦?”他说话时身体不动,眼睛仍盯着屋顶。
“哥哥说他随后就来。”小燕答完话,瞧着银环,看她的表情。
“镏子兑换啦?”他问银环。
“兑换了,全部换了六十块伪钞。”银环试着掏票子,觉着没必要,旋又住手。
这时外面有人轻轻叩门,门开启处,小叶向屋里招呼了一声,把韩燕来和张小山让进来。她自己朝银环点了点头就走了。
小燕见人们要开会了,她望着银环说:“我到外边给你们看门吧!”
杨晓冬答复说:“这里门不用看,你去邢家茶馆等着,看外面有人取联系不?有的话,马上送个信。”
病房剩下他们四个人,杨晓冬拿出梁队长今天的来信给他们看。纸条从银环传到燕来,一分钟后又递给张小山。这个小小的纸条,比最难解答的学习题还要复杂的多,大家面面相觑,谁在一时半刻里也提不出肯定的答案。屋内的空气更加严肃更加沉默,沉默到难挨的时候,杨晓冬站起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