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真翊皱眉,眉宇间透出鄙夷和愤恨:“他本来就该跟你没有任何关系,谁让你去找他的,你利用你的种种手段让他离不开你,现在,你终于有资本在我的面前叫嚣,你这样的人,我见得太多了。”
在他轻视的目光下,安琪的手指开始无力,胸口一阵阵憋闷,她抬眼看着冷峻的他,低声说道:“我这样的人……我这样的人,已经被你看穿了吗?”
尹真翊平淡的面孔上没有太多的表情。
他转身缓步走到了办公桌前,慢慢地坐下,冷冽的目光落在了站在办公室中央的安琪身上。
“你还有什么要辩解的?”安琪哑然失笑。
他已经用足够的蔑视和鄙夷将她彻底宣判了死刑,现在还需要她做一场完美的忏悔来完成这一场冷酷的审判吗?
安琪努力地挺直脊背,压抑着心里一阵阵的刺痛。
她走到他的面前,将洁白的信封放在了桌面上,然后抬起清亮的眼眸,第一次如此近地正视他的面孔。
“尹真翊先生,你没有说错,你说的全都对呢,从一开始我就是要利用你的弟弟,真是不好意思,我这样卑劣的把戏都被你识破了。”
尹真翊平静地与她对视。
“既然知道自己的把戏已经被戳穿,那么以后请安琪小姐自重一些。”
“是,我知道了。”
笔直地站在他轻视的目光里,安琪死命地攥紧手指,抑制住心脏绝望的疼痛,一字一顿地用无比清晰的声音告诉他。
“可是你刚才说太高看我了是吧?像我这样不知自重的人,我并没有要求你高看我,你大可以鄙视我,尽情地鄙视我,你最好永远都这么鄙视我。”
“……”
“尹真翊,你给我记好了,如果哪一天你再敢擅自做主高看我一眼,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混蛋,我会瞧不起你。”
说完这些话,她干脆地转身走出他的办公室。
尹真翊坐在大办公桌前。
在他眼前离开时,她依然保持了最后的坚强,没有一滴泪,没有一分软弱。
她的全部尊严都已被他踩在脚底,她只剩下自己最后的一份做人的自尊可以坚守,可以维护。
她离开了。
她终于离开了。
再撑下去,尹真翊觉得自己就要到达崩溃的极限。
他僵硬地坐在办公椅上,看着那扇已经关上的办公室大门,他慢慢地侧过身,仰望着落地窗外明亮刺眼的阳光。
仿佛有一根寒冷的针深深地刺进他的胸口。
尹真翊本能地闭上眼睛,忍不住闷哼一声,手指用力按住自己的额头,似乎这样就可以让那窒息的疼痛减少一些。
可是,自我催眠般的麻痹真的可以缓解那些多年郁结在心底的疼痛吗?
装作不认识,装作曾经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就可以将过往的一切都抹杀,就可以保护他想要保护的人吗?
良久。
当尹真翊再度缓慢地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的眼中一片冰封的沉痛。
他将目光慢慢地转移到了办公桌上那洁白的信封上,眼珠轻轻地动了动,那是尹真澄要给他的信。
他拿起了那封信,拆开了信封。
信封的里面,只有一页纸。
尹真翊的目光投注在那页纸上,只那么一瞬,他的眼眸忽然睁大,眼底的沉痛骤然加深,捏着纸页的手指剧烈颤抖起来。
纸页无力地从他的手中垂落下来……
同一刻。
所有人的视线都不由自主地投向一个坐在窗边的少年,店员们悄悄地交头接耳,纷纷赞叹着那个少年的美丽和精致。
他的面前放着一杯奶茶,他偶尔会喝一口,然后再静静地看着窗外,乌黑的头发在阳光下有着耀眼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