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店的人不接受她的要求,放下花就走,舜茵无奈地喊:“那我给100块钱,你们帮我拉回家总可以吧!”
拉着一车花回到家里,舜茵坐在客厅,看着一堆百合、玫瑰、蔷薇和勿忘我发愣。她给老邢打了个电话,拜托他如果再有人送花,就说自己出差了。挂了电话之后,舜茵在那堆花的卡片里找了一会儿,没有赵振涛的。
赵振涛完全忘记了这回事,因为直到夜里,他连一通电话都没有。
舜茵回忆了一会儿,她似乎没有告诉过他自己的生日,于是主动拨给了他。赵振涛正在深圳出差,电话里十分噪杂,有女孩子笑的声音。他说:“过生日没什么意思吧,你都快30岁了,又不是小女孩,到我生日的时候一起过吧。”
舜茵不明白刚刚22岁怎么就快30了?按照这样的逻辑,赵振涛是不是快50了呢?舜茵接触的男性很有限,除了李澈就是赵振涛,这两个男人似乎都是没有温度的。男人为什么需要女人呢?赵振涛说过一句话:没有男人会有兴趣了解女人的灵魂。原来,他们爱的只是包裹灵魂的肉体,情义千斤不及胸前四两。
舜茵无聊地按着手机,屏幕上一个黑衣少年依柱而立,云淡风轻。这个少年似乎第一次出现在她面前时就是温暖的。虽然他的气质清冷,但泯灭不了那温柔的眼神和笑容,他似乎是唯一的一个。他的气息、声音,甚至于被他背在背上时闻到的味道,都散发着和煦的芳香。
舜茵给他发了一条短信:今天是我的生日,祝我快乐好吗?
片刻之后有了回复,4个字:生日快乐!
只有4个字,不知为何却风起云涌,催肝裂肺。舜茵的泪水夺眶而出。
夜空并非纯黑色,倒是黑中透出一片无垠的深蓝,像学生时代的蓝黑墨水被打翻,泼满了世界。舜茵遥望北边的天空,很想极目望尽这黑幕,很想刺探千里之外同一片天空下的那个少年,此时在做什么。
手机铃响,舜茵抓在手里,平稳呼吸,轻轻“喂”了一声。
传来子辰清朗的声音,夜色中分外低柔:“还是打电话说比较好,生日快乐!”
舜茵忽然失控,呜的抽泣了一声,随即死死捂住嘴。子辰已经听到了,他沉默一会儿,缓缓地吐出3个字:“舜茵啊……”却又没了下文。
这3个字让舜茵再度涌出泪水,换了几次呼吸,用力让自己笑起来:“没事,女人都这样,常常哭着玩的,就像男人有时候会喝酒一样。我其实挺高兴的,今天收到好多花呢,你看,我很有魅力的。”
子辰说:“今天我在图书馆看书。半个多世纪前,地球上有一种旅鸽,又叫漂泊鸠,18世纪和19世纪初数量庞大,飞来铺天盖地,落下遍地都是。由于被人类大量捕杀,最后一只旅鸽在1947年消失。书上有旅鸽的图片,灰色和杏红色的毛,白色的尾巴长长的。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想到了你。舜茵啊,我想求你一件事,请你答应我。”
舜茵“嗯”了一声。
子辰说:“无论被怎样捕杀,请不要消失。”
舜茵轻喊:“子辰哥哥!”
子辰应了一声。
舜茵说:“生活没有任何目标,再也不会有任何惊喜和希望,为什么还要活下去?”
“人一生下来就开始打生存游戏。有的人觉得关卡太多,打得太累,规则也不公平,于是退出了。其实结局从开始就知道——所有的人都会死。但我们都不要退出,打到最后那一刻好吗?”
舜茵微笑起来:“好!”
从天堂扔进地狱,是所有祸害人的行为中最恶毒的一种。李澈很无辜地被人祸害了,他不得不在一个中等城市的中型企业里从基层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