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学久1921年出生在河北省邢台县西峙村。“七·七”事变后,八路军冀西游击队在西峙村一带活动,17岁的柴学久参加了游击队。经过两年战斗锻炼,他加入了中国共产党。1942年他从抗大学员班毕业,领导上又送他入太行军区工炮大队学习爆破专业技术。1943年3月他参加林南战役,被上级授予“爆破英雄”称号。这年10月,他给赞皇民兵讲手榴弹构造和性能时,被手榴弹炸伤六七处,失去了右臂。
1945年春,抗日战争处在战略反攻阶段,日寇疯狂封锁我八路军太行、太岳军区,日寇对我根据地进行残酷“扫荡”。此时,柴学久已是太行八分区工兵连排长。上级命令柴学久率领他的工兵排,配合开展敌后游击战争,在道清铁路焦作至武修间的九里山、卧龙岗、白庄、李河一带,进行飞行爆炸,毁坏敌人的铁路。由于这段铁路所处的地位重要,日寇沿线驻有重兵,每隔200米就筑有一个碉堡,碉堡周围的村庄又驻有汉奸“维持会”的伪军,防守严密。为了有效地打击敌人,柴学久他们采用小股快速出击的战术,三五个人一组,大都于晚间活动。当夜幕降临时,几个人带上爆破工具,悄悄地从营地出发。敌人虽有严密的封锁,可阻挡不了这些“飞毛腿”,他们总能巧妙地闯过关卡,然后把炸药安放到敌人铁路的路基、轨道,或者桥梁这些咽喉地区,一夜之间,敌人的铁路被炸得一段一段的,肢残体缺通不了车。而柴学久他们,不等天亮就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了营地。过十天半月,等敌人刚修复好,他们又出击了,闹得敌人心神不安。有一次,他们在伏龙岗瞅准敌人一辆机车,把自造的自发雷安放了上去,随着“轰隆”一声巨响,好好的机车顿时变成一堆破钢碎铁。由于他们的有力打击,敌人的机车再不像过去那样横行无忌了,以致于逼得敌人把车头放后、车厢在前,倒推着走,象老牛一样缓缓爬行。有时还数月不能通车,到最后,无可奈何的敌人只好把这段路轨拆掉,放弃了原定的战役计划。
这年4月,我军在安阳与日寇交战,敌人在曲沟建有一个砖墙碉堡,此碉堡坚固严密,为敌重点据守之地,造成了对我军的较大威胁。柴学久奉命率领工兵班前往参战,出色地爆破了敌人的碉堡,为整个战役的胜利创造了十分有利的条件。为此,太岳军区通令表扬工兵班,太行八分区授予柴学久“独臂爆破英雄”的光荣称号。
1945年8月,豫北平原霜露初降,我军举行的全面大反攻开始了。太行部队昼夜兼程向豫北进发,柴学久受命随主力前进,此时他已升任连长。我军一路横扫敌人,步步逼近豫北,很快攻入敌人重点防御地区清化县城,取得了歼灭伪军1300人的重大胜利。然而此时,城内西北角敌人的一个大碉堡,却怎么也拿不下来,影响了全局战斗的进展。此堡驻有日寇的一个中队,共有守敌120多人。敌人堡高壁坚,我又没有火炮,只靠步兵攻击,碉堡明摆在20米外,我军攻击了一天一夜仍然效果不大,敌人反而更为嚣张,不断地向我反扑。正当情况紧急之时,柴学久率领爆破班赶来了。只见他们接近敌堡,安上炸药,点火起爆,但没想到,只在堡壁上炸开一个小窟窿,里边的鬼子不仅未伤着,还哇哇地狞笑呢!见此情景,柴学久气得脸色煞白,满腔怒火顿时涌上心头。“非把他们的凶焰打下去不可!”他弄了一捆10公斤重的炸药,抱起来就往上冲。敌人把机枪瞄准他,子弹雨点般地射来。他毫不畏缩,几弯几闪便接近了碉堡。他把炸药靠在碉堡上点着火,“轰隆”一声,敌堡开了一条大口子,敌人慌得直往里面龟缩。但日寇仍然开枪抵抗。柴学久很快想出了一个办法:他拿来一些手榴弹,把一层包有炸药的布包在手榴弹外面,用细绳捆牢,然后爬上临近敌堡的房顶上,从缺口里把这种特制的手榴弹甩进去,同时将柴禾丢到敌堡出口处,用火点燃,又继续往碉堡里甩手榴弹。手榴弹爆炸了,又引起炸药爆炸,噼噼啪啪,敌人万没料到,这叫不上名来的“新式武器”威力竟这样大。结果,他们活活地被困在里面烧死了。战斗胜利后,上级特地打来电报,对他们胜利解放清化表示祝贺。《新华日报》还以“斩断道清线,解放清化城”为标题,向全国人民报道这一胜利的消息。
清化解放后,我军马不停蹄地乘胜向焦作挺进。
日寇在这里拥有当时最先进的防御系统,从外到内,共有四道防线:最外是密集的碉堡,第二道是电网,第三道是外壕,第四道是外墙。电网外面,还布满地雷,外墙上每百公尺设有一探照灯,环环相扣,层层勾连,一有情况,敌人马上就会发出信号,采取防范措施。而这时,我军刚由游击战争转入攻坚战,不光武器落后,而且大部分战士连城都很少进过,没见过电灯,对电网、探照灯等方面的知识更是一无所知,甚至见到那鬼眨眼似的电灯光都免不了有些紧张呢。但部队要攻进城去,首当其冲必须搞掉敌人的电网,怎么办好?
柴学久是个敢想敢干、勇于创造的人。当时,他正得疟疾,身体感到精疲力尽,但他带病坚持到刚刚解放的大西井工厂,研究试验爆破电网的办法,他绞尽脑汁想了许多主意。最后终于创造了一种爆破法,就是将一个洋油筒,里面装满炸药与破钢碎铁,做成一种威力很大的爆破筒。同时他还创造了刁把钩探雷器,用以对付敌电网外围的地雷。然后他带着发明的武器,为部队作演习,给指战员作讲解示范,增强战士们胜利的信心。
攻城开始了,柴学久首先去爆破电网。时值初秋,遍地是一人多高的高粱、玉米。柴学久带上通讯员和一个战士,在青纱帐里匍匐前进。敌人耀眼的探照灯光把他们照得睁不开眼,他们坚持着向前爬去。终于他们把炸药安埋好。正要起爆,敌人发现了他们,机枪齐射,子弹嗖嗖地从身边飞过。他们迅速地拉过来电发火的长长的引火线,拔腿朝回跑,荫蔽在一个土坎后面,等待着攻击的信号。按原来预定,第一个信号是准备,第二个信号是发火爆炸,第三个信号是火力齐射,步兵冲锋。突然,第一个信号发出了,柴学久心里嘣嘣直跳,焦急地等待着。
第二个信号发出了,他听令发火,随着强光一闪,只听天崩地裂似的一声巨响,电网豁开了一条大口子,长长的足有几十尺宽,敌人震惊了。我们的炮火一齐迸射,冲锋开始了。柴学久随同突击队潮水般地涌了上去……
战斗结束后,他再度受到太行八分区的通令表扬。
焦作战斗胜利后,部队抵进沁阳。沁阳是豫北门户,进可攻,退可守,可作为进攻太行山的跳板,战略地位十分重要。敌人采用了各种防卫手段,企图死守。
沁阳城高约三丈,有一道铁丝网和一道外壕。敌人为防御和抵挡我军攻击,把全城的铁壶都搜集起来,装上炸药,摆在城墙上作武器;又把伪军组织成“奋勇队”,允许他们用3天时间在城内吃喝嫖赌,然后使这些亡命徒手提大刀上城防守。攻城一开始,我军用敌前爆破和突击队攻城,四天四夜未能奏效,反而伤亡了不少工兵。这时上级命令:采用坑道作业,接近爆破。可是,这一带地质多是沙土,入地一尺就是水,坑道作业困难重重。独臂的柴学久挖起坑道来困难更大。柴学久亲自带领战士们选择地形,指挥挖掘。为防止偏向,他们用指南针辨别方位,终于把坑道挖到了外壕下面。这时,碰到了敌人的环城战壕,与敌人猝然相遇了。因为洞窄,双方展开了肉搏战,相互在一起扭打。这样,与敌人一直打到天黑。
挖的地道既已暴露,再用是不可能了。不仅几天的劳动白费,而且人还被打伤。战士们被激怒了。一条坑道毁了,再挖一条,甚至再挖二条、三条,不分昼夜地挖,不顾一切地挖,挖得脚肿,手起血泡,他们仍然不停止。几天后,又在城西北角挖成一条坑道。但仍然不顺利,在通过外壕的水面时,被敌人发觉。柴学久和战士们奋勇地抱起200公斤黄色炸药,硬往敌人城墙角冲。但没等他们接近,敌人就从城墙上推下一些爆炸的铁壶,连同他们所抱的炸药一起爆炸了。坑道当即被炸垮,把两个班的人埋在了里面,柴学久自己也身负重伤,人事不省,在我方机枪的掩护下才被救了回来。
柴学久一醒过来,关心的首先是炸药。战士们的伤亡,使他极度悲愤。他的脸肿得像紫茄子,腿也难以行走。但他一刻也呆不住,执意要通讯员背着他去看地形,指示方向,指挥战士们继续挖沟。终于,一条坑道又挖成了。
半月后,总攻开始了。号令一发出,我军分几处同时对敌人发起攻击。通过坑道的敌前爆破与突击攻城,这一下把敌人弄懵了,不知我们的主攻点究竟在何处。伤口未愈的柴学久也亲自参加了战斗。他选择好一个地方,和工兵们硬把炸药安放上去,等我们的突击队接近城墙时,柴学久就点燃了引线。只见火光一闪,炸开了一条四五丈宽的大口子。后续部队一跃而起,沿着这炸开的道路,蜂拥地向城内冲去。4000多名日伪军在我军迅猛的打击下,死的死,伤的伤,乖乖地放下了手里的枪。沁阳终于攻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