绪方杏跟着早见久乃进了更衣室,她的两个姐姐已经换好了衣服,正在你扯扯我,我拉拉你,闹成一团。
她们身上穿着丝帛千早,千早一般也是白色,有着宽大的袖子和印有传统花纹,在巫女服中相当于礼服,只有在跳神乐舞和举行正式仪式时穿用——这对活宝姐妹声称对舞蹈很有研究,打算去神乐殿专职跳舞。
早见久乃皱眉看了绪方二三一眼,对她们的胡闹也没作声,从柜子里取出了全套的巫女服——肌襦袢、白衣和绯袴,以及一双白色足袋袜和木屐。
巫女就这一身三件套,除了内衣,不准再添加别的衣物了,真正做到了夏暖冬凉!夏烈日炎炎穿这个清洁卫生一头大汗,新年祭大雪纷飞时站在广场上穿着这个给参拜的人分甜酒……当巫女简单,但并不容易。
绪方杏将巫女服接在手里,有些新奇的翻看着,感觉挺喜欢的。其实,像是新年巫女募集之类的,报名的女孩子多半都是想去穿穿这套衣服体验一下,倒也不是完全冲着高薪去的。
早见久乃手脚麻利的帮绪方杏换好了衣服,并且帮她重新梳理了头发,才引着她又出了更衣室。
绪方杏步蹭着,脸红着,慢慢走到李如海面前,缓缓转着圈子,感觉羞意满满——自己突然换了形象,他能接受吗?
李如海呲了呲牙,这人靠衣装真是至理名言啊!
绪方杏上身白衣如雪,下面是亮红色的裙装绯袴,腰间系着淡黄色的麻绳,白袜木屐,一头及腰长发在脑后被系成了一束,用白色的檀纸包住了二分之一的样子,白纸上还一上一下系有两根麻绳。
换了这身有些宗教神秘气息的衣服,绪方杏整个人都显得温和淡雅起来,而她光滑的肌肤被白衣一衬,更是差点晃花了李如海的眼睛。
绪方杏慢慢原地转了一圈,脸上羞色更重,她用雪白的牙齿轻轻咬了咬粉嫩的下唇,垂着眼儿也不敢直视李如海,柔柔问道:“还合身吗?”
李如海感觉绪方杏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一时之间,让他有些不太适应。他干咳了一声,赞叹道:“很合身,很漂亮!”
换了巫女服,绪方杏像是把性格也换了,听到李如海夸她漂亮,也没有像是以前一样羞恼交加,跳起来就威胁要戳瞎李如海的眼睛,而是白了他一眼,接着抿嘴笑了起来,像只刚刚偷到鸡的狐狸。
笑容是可以传染的,李如海也情不自禁笑了起来,他示意早见久乃留在这儿等绪方二三,然后对绪方杏笑道:“樱子现在不在山上,早就定好了参加活动脱不了身,不过昨晚她听你要来很高兴,要你去本殿等她……我先带你在山上转转?”
绪方杏先是点头,又接着开始摇头,认真地道:“等我休息时我再去找樱子酱,现在我还是直接去拜殿工作吧,我不能白拿工钱的!”
李如海想了想,笑道:“行,那我带你过去。”
然后,他就带着绪方杏直接走了,而早见久乃恭送他离开后,脸黑了下来,转头进了更衣室——里面这两个需要好好教导一下,等收拾完她们两个,还要回去练功。
绪方杏穿着木屐“哒哒”的走在碎石路上,感觉有些好玩,然后她又看着四周的景色,只见绿树成荫,奇花绽放,突然倒吸了一口凉气,惊讶问道:“人渣,这山不是雷暴大雨地震那会儿才有的吗?这些树看起来怎么这么粗?全都是移栽的吗?”
李如海随意看了看四周,道:“这山上树长得快。”
“是吗?”绪方杏半信半疑,道:“这山是挺奇怪的,这儿感觉好舒服,如果地质真没问题,你算是捡到宝啦……你有请专家来看看吗?”她还是有些不放心,她比较信报纸。
“这个山的事啊,你回头问樱子吧!”李如海不方便,他怕绪方杏马上炸了,“不过先好了,你去举报我也没用,政府现在不敢惹我,你就别自找麻烦了。”
绪方杏嗤之以鼻,但又好奇问道:“你实话,这神社祭祀的到底是谁呀?不会真是你吧?”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就是我啊!”
绪方杏一晕,这SPLAY也太下本钱了。她认真估算着山和山上的一切,但连大概数目都估算不出来,她觉得李如海不肯对她实话,她打算回头去找樱子问问——肯定不便宜的,卖刀卖了座山出来?
她将这些疑惑暂时压了下去,又嘱咐李如海:“人渣,我姐姐那边你按我的薪水开,不要乱给她们钱,知道了吗?”
李如海毫无诚意地答道:“知道了!”知道了不代表会按她的做嘛,不算撒谎。
李如海一直将绪方杏送到了拜殿,看她溶入了人群开始工作,满意颔首,感觉自己这事儿办得还算可以,朋友困难解决了,也给了绪方家补贴,没毛病!
随后,他就回本殿去造固态灵力去了——绪方杏以前就整日和樱子凑在一起,那以后也让樱子接待她就行了。
…………
奈奈子正一个人躲在屋子里面剪着照片——有几张李如海、绪方杏和她的合影,她不舍得丢掉,但绪方杏实在是太碍眼了,直接剪掉!
好在三人合影不算多,她很快就将绪方杏都剪了下来并用纸包了起来,然后她开始一张一张看着在游乐园中的照片,渐渐看得入了神。
这是人生中最美好的回忆了。
看到了她和李如海一起在童话城堡前照的那张合影,她嘴角笑意更浓了。这是她第一次和她的欧尼酱合影,太有纪念意义了。
她用手指细细摩挲着照片上李如海严肃的脸,忍不住轻轻道:“欧尼酱,以后你要像以前一样对我好!永远当我的欧尼酱,不要当我的欧尼桑!”
她慢慢将照片反复看了好多遍,然后心翼翼拢成了一叠,心想着拜托谁带下山去帮忙翻拍一下,万一模糊了就太可惜了。
她边想着事情边回过了身,抬头一看顿时身子一颤——她的姐姐千雪美奈正一脸寒霜的站在那儿,手里还端着一个碗,而碗里的汤已经凉了。
奈奈子立刻心虚的低下了头,心脏狂跳,嗓子发干,根本不敢再看姐姐第二眼,手拿着照片缓缓向着袖子里缩去。
千雪美奈没有制止她的动作,照片她刚才都看过了。她进来时奈奈子正在出神,丝毫没有注意,要是千雪美奈是敌人,一刀就能砍掉她的头——奈奈子算是问道山有史以来记名弟子中最弱的一个了,没有之一,难怪李如海想开掉她,师门之耻啊!
千雪美奈将碗缓缓放在桌子上,然后按着奈奈子的双肩,冷声问道:“奈奈子,你在欺骗大家,包括我对不对?”
奈奈子身子发着抖,拒绝话。
千雪美奈沉默了许久,慢慢道:“奈奈子,你是我妹妹,我不该怀疑你……现在,你只要看着我的眼睛,向我一声以前的事都不记得了,姐姐马上给你赔礼道歉。”
奈奈子抖得更厉害了,但她不敢抬头,更不敢话——千雪美奈只要有心就能简单分辩一个人的真实意图,奈奈子平时不敢多看千雪美奈,更不敢和她话,甚至脑子里都不敢多想她,生怕突然触动了她的感觉,骗局被拆穿了。
千雪美奈足足等了五分钟,但看奈奈子还是低着头一声不吭,终于忍不住开始失望了,她缓缓道:“我们在这儿太久了,你身体也好了,收拾一下,我们回家。”
奈奈子十分惊讶,终于忍不住话了:“不,我不回去!”
千雪美奈冷声道:“不行,妈妈在家一定很生气了,既然你好了,必须要回去!”
奈奈子倔强道:“我不回去,我要留在这儿!”
千雪美奈也忍不住了,高声叫道:“你是千雪家的人,凭什么留在这儿!”
奈奈子眼中冒出了泪花,大叫道:“奈奈子已经死了,我是欧尼酱的妹妹!”
死了?千雪美奈怔住了,而奈奈子也呆了片刻,哭了出来,断断续续道:“对不起,姐姐,我不是有意要对你叫喊的……姐姐,你已经这么幸运了,又漂亮又优秀,欧尼酱又喜欢你,你不可能更幸福了,姐姐!我就想要一点幸福……求求你了!我只要一点点就行!”
含糊着完了,奈奈子痛哭起来,眼泪鼻涕全出来了,撕心裂肺一样。
千雪美奈怔在那儿好久没话,奈奈子慢慢失望了——姐姐大概是不肯分给她了!
她哭着声抱怨:“你不愿意,对不对?姐姐……为什么不愿意?是我先喜欢他的……呜……你以前不要他的,你忘了吗……呜呜……我就分一点……呜呜……我是你亲妹妹,外人都能分……凭什么我不能!”
哭声中,千雪美奈身子晃了几晃,连退了好几步,腿一软跪坐在了地上——这怎么办?两女共待一夫已经够夸张了,妹妹还要来掺一脚?
樱子先当了李如海女朋友,人又太善良了,千雪美奈忍了,接受了两女共侍一夫,但这不代表李如海可以肆无忌惮的交女朋友,再敢多一个试试?千雪美奈一定一头顶死他!
但妹妹怎么办?!自己已经是他的人了,难道两姐妹共侍一夫?这是二十一世纪了,开什么玩笑!
片刻之后,千雪美奈猛然惊醒,而奈奈子已经哭到快背过气去了。
千雪美奈咬了咬牙,下定了决心,不能这样!她开始飞快的收拾东西,道:“我们回家,回家后你冷静一下,我们再好好谈谈!”
奈奈子连连摇头,抽泣着:“我不回去……我不回去!”
千雪美奈回头怒叫:“你不认我可以,你连妈妈也不认了吗?!”
奈奈子慌了,嘴巴连张了几下,但没话可,哭得更厉害了!
门外,李如海轻轻叹了口气——离得这么近,奈奈子心跳过速他就马上警觉了,但他该不该进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