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正月初一的清晨时分,齐雪萱从睡梦中醒来。
拥被坐起身来,望着空荡荡的屋子,齐雪萱悲从心来。
昨日从宫中参加宫宴回来,韩王宇文翌就给了她一句话,“早些歇着吧!”便转身潇洒的离开,不用猜,他定是去陪两个侧妃守岁去了,独留她这个空有王妃虚名的,在清冷孤寂中迎来了新的一年。
齐雪萱偶尔会恨自己的父亲齐虎为何会那么不小心,死在她出嫁之前,要是晚两年,等她嫁了宇文翌,成为韩王妃后,那她该不会是如今的这副光景,被两个后进门的侧妃压在头上。
而且,自己在热丧期间嫁给韩王,是她的好母亲齐夫人劝说的,她同样恨着她的这位母亲大人。一年了,她还要守孝两年,在没有和韩王圆房的那一天来临前,齐雪萱估计自己也就这个样子了,只能在两个侧妃之下,继续隐忍。因为,她再对韩王如何情深的表达她对他的爱恋,都抵不过两个侧妃在韩王耳边吹的枕头风。
“王妃,奴婢伺候您梳洗?”
贴身丫环宝珠听到屋里的动静,在门外问着。
齐雪萱应了一声,宝珠随即打开门,端着盆子进了屋,齐雪萱恢复了她娴静端庄的模样,就是在贴身的婢女面前,齐雪萱也不能叫她看出自己的落寞。
正月初二是出嫁女回娘家的日子。
齐雪萱回娘家,韩王宇文翌倒是极为给面子,吩咐管家备的礼物都很厚重,并亲自陪着齐雪萱回了齐府。
直到妹妹齐雪妍笑语盈盈地向宇文翌见礼时,齐雪萱看到宇文翌脸上那和煦的微笑,心里却有种感觉,宇文翌惯在人面前一副温和无害的模样,要冷酷起来,或许比那面相凶恶的人更加狠厉吧!
宇文翌和他的岳母齐夫人说了几句话,彼此给对方了一个答复。
齐夫人给宇文翌淳王妃的把柄,利于宇文翌掌控淳王府,增加他登上宝座的筹码。而宇文翌回报齐夫人的条件,便是在荣登大鼎之后,把皇后的位置给她的女儿。
可是……
宇文翌望着身旁坐着的齐雪萱,心里千思百转,为何齐夫人不为她的大女儿争取皇后之位,难道就因为她曾在姓伍的农家里生活了八年吗?
那个喊他“王爷姐夫”的女孩,还只是个幼童,难不成这齐夫人断定他要在十年八年之后,才能坐上那龙椅?
齐雪萱感受到宇文翌看着她的那道莫明的眼神,不解地望向她的有名无实的夫君,看着他如玉似兰的容颜,轻唤道:“王爷?!”
轻轻一笑,宇文翌快速地将收敛起心神,将齐雪萱搂入怀中,没有错过齐雪萱因为他突然的动作,而红霞满面的娇颜。这一刻,美人在怀,说不动心也是假的。就暂且将齐夫人的怪异抛之一边,先享受这份怀抱美人的愉悦吧。
……
正月里的南安街,此起彼伏的响着鞭炮声,各家门上都贴着对联、年画,透着浓浓的年味。
神武卫副统领陶威的府上,杏儿正瞪着眼睛,和陶威怄气。
自打如花一家救出爷爷奶奶等人后,便和苹儿、梨儿两对夫妻一起离开了京城,接着,便是项方处理好了木工铁器作坊的生意后,也带着妻子桔子和儿子离开了京城,回了大吴村。
杏儿的爹吴立德和两个弟弟吴志磊、吴志淼也在去年初秋押送到了泰州,开始了正始的流放服刑的日子。
如今在京城里的,也就只有表哥关大东和三叔家的如梅了,过年是要家人一起团聚的,杏儿自然是想着身边有个亲人在,便叫管家早早地跟表哥去信,请他过年时来家中。
而如梅生了孩子,家中有公婆在,杏儿只叫管家先送了年礼,想着初六左右请如梅一家来她府上坐客。可谁想到,今儿个她才知道,管家根本没给表哥送信过去,她的信被陶威给截留了。
肚子已大的很的杏儿,便立刻发挥了孕妇这脾气不好的特点,不管陶威如何的苦口劝说、威逼利诱,还是要陶威亲自去城外的骁骑营请表哥关大东过来。
陶威终于忍不住地高声说了句:“要我请他来,你想也别想。”
杏儿一愣,这半年来,因为她怀着身孕,陶威也因为她爹的事心有愧疚,对杏儿可谓是百般呵护,如珍似宝的对待着,可现在对她吼起来,这叫杏儿怎么能接受得了,于是,杏儿的眼睛立刻就红了,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
“你怎么又哭?说了多少遍了,怀着孩子可不能老哭,会伤你的眼睛的。”在外人面前怜情残酷的陶威,一对上妻子杏儿的眼泪,立刻就变了个模样,小意地哄着杏儿,不敢再说半句强硬的话。
“好好好,你别哭了,我这就去请你的好表哥来咱们府上过年。”
“你心甘情愿的?可不能给我东子哥摆脸色。”杏儿不依不饶地又说道。
“我……”。
……
正月中官场上的拜年都是望门投贴。就像后世群拜年短信一样。大街上到处是背着篓子投贴的人。
初入官场的梅一楠、吴志青、宁博文,自然也入乡随俗,按照流程规矩,给上司、座师、同年拜年。
但在正月初五的下午,正月拜年的活动却停止了下来。
大庆朝的太后去世,庆宣帝发出谕令,明发天下,禁止一切嫁娶、宴请、娱乐之事,民间亦服丧制一个月。
太后去世,停灵在慈宁宫。二十日后,将送东陵与先帝合葬。
据闻,庆宣帝因太后去世,极其哀痛,在宫中昏倒三次。而京城里的勋贵世家、官宦之家除了参与停灵、祭祀等活动外,也注意着皇帝的龙体情况,以及皇子们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