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宇文朔和原太子宇文泰一样,身体也不太好,但也只是大病没有、小病不断的人。
楚王的母妃早逝,又没几个母族之人为官、握有权柄,而楚王自己也无心太子之位,一心求学论道,故而一直过的很悠闲、无所事事。
只是,太后病逝,楚王就被庆宣帝突然的安排和其他皇子一样,到六部观政,正因为如此,所以楚王才会出现在今日的早朝之上。
眼见齐王在父皇没有开口之前,就勒令侍卫要把女子拉下大殿去,楚王不免好心的就想提醒这位皇兄,在大殿之上是不能喧哗的,有什么事都该是父皇作主,不想念头一起,就感觉有人挡了一下他。
楚王扭头一瞧,却是六弟韩王宇文翌,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一时间,楚王如哽在喉,反应过来的他,不免自嘲地在心中苦笑着,六弟都要避开此事,任由齐王在那儿惹父皇的嫌,而自己又是何地位,偏要出头去提醒齐王注意态度、不可造次呢。
这样一想,楚王已跨出去的脚就收了回来,冲韩王瞥了一眼,便垂了眸子,不再去看齐王暴怒的脸。
九殿下宇文卿眼尖地发现了韩王阻止楚王提醒齐王的举动,打量了几位皇兄之后,宇文卿心中微叹,太子皇兄死了,如今太子之位空悬,各方势力蠢蠢欲动。
今日这名女子敲响闻登鼓,所告之事必然是大事,齐王此次要脱身怕是没那么容易,想来这个女子要么是被人收买了,要么便是一早就是用来安插在齐王身边的棋子,估计此事得利的人,便是女子背后之人。只是,宇文卿不知道,主使的人会是这三个皇兄中的哪一个呢?
瞥过赵王幸灾乐祸的笑脸,看着楚王选择明哲保身,韩王置身事外,宇文卿忍不住地有些烦闷,很想快点结束这早朝,结束在京城的日子,快些回到海州去。
海州那里没有这么多的权力之争,只有不断完善打造的新海军,还有伍志曦和郑洋从海外重金买回来的大炮。
表哥习墨桓已把研究大炮的重任交付与他,宇文卿想的是,与其在京城被官员撺掇着争太子之位,被几个皇兄视为敌人,还不如早些回海州去催着工匠研究大炮的制作,有了大炮,再有海盗出现,海军也能打得海盗们不敢再出现在大庆朝的海域。
“齐王殿下,稍安勿躁,这大殿之上,能发号施令的只有陛下。”
这是赵王阵营里的一名武将在直白地开口。
齐王听了这武将的话,犹如被一盆冷水从头灌到脚一样,向上看去,瞥见龙椅之上庆宣帝那幽深的眼眸正望着自己时,齐王脚下一软,冷汗直流,一个激灵之下,立刻跪倒在地。
“父皇,儿臣一时……一时……儿臣并非要在大殿上咆哮,惊忧父皇,儿臣有罪,求父皇宽恕。”
没有人知道,庆宣帝此时的脑袋又有如针扎般的疼痛,几乎是长长地吸了口气后,才开了金口道:“灏亲王、王卿、韩卿会同大理寺卿沈明、刑部尚书于偏殿审问此女,其他人继续有事奏事。”
“臣遵旨。”
“臣遵旨。”
被庆宣帝点名的灏亲王、王臣相、韩大学士和大理寺卿、刑部尚书五人出列领旨,两名侍卫也进殿来,准备把女子带去偏殿。
众臣相互间打着眼色,知道皇上这是要替齐王开脱,不管这名女子告发齐王的是什么天大的事,只要不是在文武百官前说出来的,那皇上就有为齐王遮掩的机会。
“皇上,齐王里通北戎,仓朔粮仓的位置便是齐王告诉北戎的,他还伙同徐家以次充好,提供柳絮充填之衣,两万将士身陷山谷被冻死,也是他和北戎人合谋设计的,他在齐虎将军身边安插了人,太子也是被他……有信为证……”。
自上大殿后,只说了一句“民女状告齐王”的话后,被齐王打断便一直安静地跪着的女子,却在被侍卫要带出大殿之时,突然高声呼叫起来。
两名架着女子的侍卫根本没来得及阻止,她便将能说的话都飞快地说了出来。
一时间,大殿上只闻女子的声音,所有大臣和庆宣帝一样,都被女子的话给震惊了。
被女子状告的齐王,更是呆若木鸡,大脑一片混乱,有个声音在耳边嗡嗡作响:这些话里有真有假,不管真假,他都要完了。
“快拉出去,这女子妖言惑众,陛下,齐王身为皇子,尊贵无比,哪里需要和北戎蛮子勾连,这女子必是被人收买诬陷齐王的。还请陛下明查!”
“陛下,臣附议,刘大人所言极是,这妖女满嘴胡话,其罪当诛,为免其再妖言惑众,请陛下下令,立即斩首。”
“贾大人有些太武断了吧,她既告御状,就该先查明了事实,才能定她的罪杀她的头,此事到底如何,还是要查清楚了才是。”
“是啊,皇上,此女既然向皇上上告齐王之罪,还是该听她把话说完,齐王就在这里,听那女子说完了,齐王也可以当场自辩的。”
“父皇,就叫齐王说一说,看他到底做过这些里通外敌之事没有,两万将士的命,不查个清楚明白,总是叫其他将士们不服。”赵王说的极是大声,这个时候,属于他阵营的人,不加把火的话,父皇又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赵王的话刚一说完,齐王似乎是被惊醒了一样,猛然地抬头看向眼里兴奋不已的赵王,“轰”地一声,一记响雷惊醒了他。
“父皇,是他,是他指使的这个女人诬陷儿臣,一定是他。他想当太子,他要把我们这些拉路石都给除去啊!父皇,儿臣冤枉,是赵王诬陷儿臣的,他有不轨之心,他要当太子,他要父皇的皇位……”。
太子,国之根本!
看着痛哭流涕说自己冤枉的齐王,再看一眼又跳出来指责齐王不冤枉、里通北戎为事实的赵王,庆宣帝唇边突然绽出笑容来,他们便是他的好皇儿,他们便是那些奏折上力推的太子人选。
呵呵!真是可叹、可笑,又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