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凌县。
马大夫在习墨桓等人的注视下,用杵药的工具把蒿草捶烂,再加上水浸泡了一会,这才把这种暗绿色的草汁倒进一个碗里,然后直接推到红衣的面前道:“来,你尝尝这个,没得疟疾防得疟疾,得了疟疾喝它就能治好。”
之所以没有像别的草药一样在药锅里煎熬,那因为青蒿素比较怕热,所以绝不能加热,不能像熬药那样拼命的煮,要不是因为颖惠县主跟他们讲了这一点,马大夫和沈大夫他们也不知道原来这黄花蒿是要这样服用的。
当然,马大夫不知道的是,如花也不知道在后世中医中虽然有记载青蒿可以治疟疾,但很多人试验过后却发现没有效果的原因,因为他们很多都把青蒿当成普通的药草熬煮了。
红衣看着面前的药汁,鼻间全是黄花蒿这种说香不香,说臭也不臭的味道,这味道很怪,闻起来就让人不想靠近,红衣皱着眉头,一点都不想喝下去。
“马大夫,您真是太客气了,这么好的药,该是先给王爷才是,我哪能抢在王爷前面喝呢?”红衣眨了眨眼睛,赶紧地向习墨桓看去,希望他能第一个喝。
马大夫一愣,站在这里的人中,他也是因为对红衣和卫一熟悉一些,又因为红衣离他最近,所以他才会将第一碗药汁给红衣的,没想到红衣还不领情。但是,要睿亲王第一个喝,似乎也不太妥当。
“给你的药,你就先尝尝。”侯得言见红衣不喝,立刻替习墨桓教训起这个没眼力介的“侍卫”了。
红衣瞥了眼侯得言,却是根本一点都不怕。
卫一上前一步,接过碗来,笑了笑,说道:“这味道是不太好闻,还是我先尝尝。”
睿亲王贵为王爷,怎可能随便就喝下马大夫这个不知底细的人弄出来的药汁呢,所以,卫一干脆先试喝一下,一是为红衣解围,二是替习墨桓试药,打消侯得言这位将军的怀疑。
“等等……”,卫一刚要喝,就听军中的军医叫住了他。
“这位……马大夫,你说这碗药汁可以治疗疟疾?”军医目露疑惑的开口问道,他方才听人称呼这位是马大夫,所以,他想先跟马大夫确认一下这碗青蒿汁的功效。
“当然,这个黄花蒿的汁液对疟疾十分有效。”马大夫十分肯定的道,“当初有患疟疾的病人送来我们医馆救治,我们都以为这是瘟疫,没得治了,是县主及时拿出了这个良方,给后来送治的病人喝了,我们也都喝了,这才印证了这青蒿汁真的能治疟疾和预防疟疾。得知王爷这里也有疟疾病人,县主这才赶紧地派了在下过来,免得王爷和诸位着急。”
军医听到这里也是眼睛一亮,随后向习墨桓施了一礼后,说道:“王爷,小人可否先尝一下?”
习墨桓点了点头,卫一赶忙把药碗递给军医。
侯得言再一次开口道:“太好了,有李军医先尝,就能知道这药到底有没有用了。”
这话说的,好似是侯得言仍然在怀疑如花和马大夫一样,惹得红衣和卫一都不悦地看了他一眼,只不过,侯得言根本不怕红衣和卫一,他更想在习墨桓面前表现的都是在为习墨桓考虑。
万凌县这里也发现了疟疾病人,而且,其中便有那日被红衣一脚踢飞的小女孩的弟弟。
当日,当小女孩将手中的东西拍在地面上,松了手后,红衣等人才发现,被红衣以为是虫子的东西,居然只是一个用青草编的小蚂蚱,接着,那个小女孩哭着说,她只是想把这个送给为她们买东西吃的恩人(习墨桓),除了这个草编的小蚂蚱,她身上没有能拿来当谢礼的东西。
红衣因为防错了人,出于对伤了小女孩的愧疚,也是习墨桓可怜这母女三个,便叫冷风、冷冰把她们带到了他们暂住的地方,叫军中的军医给母女三个治病。
除了小女孩的伤是被红衣踢伤的外,那个妇人则是因为饥饿和产后失调造成身体孱弱不堪,而那个小男孩的病则暂时没有什么结果,直到第三天,小男孩出现了疱疹症状时,军医立刻大惊失色,断定小男孩的病竟然是疟疾。
也就是在查出小男孩得的是疟疾的前后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里,驻扎在县城里的兵士中就有人出现了和小男孩同样的症状,连那位来送军需物资而暂时没有离开的兵部官员也中了招,一时间,习墨桓立即下令隔离这些患病的士兵,还有和他们曾经接触过的人员。
同时,失去了几天消息的王老虎那里终于送来了消息,令习墨桓没有想到的是,王老虎那里出现了杀手,和被红衣误以为是杀手的小女孩三人不同,出现在王老虎军队的杀手是被暴民扔来的几具尸体,而这些尸体看似是杀不了人了,但是,称他们为杀手,是因为这些尸体居然带着瘟疫,虽然王老虎经人提醒马上烧了这些尸体,可他的队伍里还是出现了被传染的士兵。这些尸体杀手真的是杀人于无形,叫人防不胜防。
而带着另一支队伍的冷雪恰好在这个时候和王老虎汇合了,曾见过疟疾病人的冷雪发现王老虎队伍中士兵的症状便是疟疾,一惊之下,冷雪和王老虎不敢大意,干脆带着所有人呆在山里,只派了冷雪队伍中的几个身体最好,而且应该是没有接触过王老虎这边的士兵的士兵出山,来给习墨桓报信。
于是,在平叛暴民的这一过程中,习墨桓遇到了一个令人头痛的危难便是可怕的疟疾。军中的军医没有治疗的办法,只能先隔离这些病人,还封闭了县城,在封闭县城前,习墨桓还是给启元府的如花送了个信,叫她和伍立文也提防启元府那里有可能出现疟疾的可能。
不想,三天后,这位马大夫跟着送信的侍卫一起来到了万凌县,说他有救治疟疾的良方。
马大夫看着李军医直接端起碗尝了一口,似乎也觉得味道很怪,但李军医判断了一下,虽然不是无法下口,可也算不上好喝,而且尝起来也不像有毒,于是他就一饮而尽,品味了片刻。
侯得言紧张地盯着李军医,“怎么样?没毒吧?”
“我们县主会派人来给王爷喝有毒的草药?”红衣瞪了一眼这个叫人讨厌的侯将军,气不过地开口说道。
侯得言诧异地看了一眼红衣,他好像听出来点意思,这人竟然不是睿亲王的侍卫,而是颖惠县主的人,只是,这关他什么事,他着急的是这个药能不能治疟疾这个瘟疫,他关心的是他的兵能不能优先喝了这个药,去替换王老虎的队伍,进红河山平叛,多杀些暴民,挣下一份军功回来。
习墨桓也问道:“如何?”
李军医又砸吧了下嘴,这才开口道:“神农百草经中曾经记载,青蒿可以治疗疟疾,但是经过许多人的验证之后,却发现青蒿对疟疾并没有什么效果,难道说是他们使用的方法和蒿草都不对,百草经上指的应该是这种黄花蒿不成?”
马大夫听到这个李军医的话,惊讶地说道:“这位先生真是高见,在下也听县主说过,有医经记载过青蒿可以治疗疟疾的,原来是在神农百草经中曾经记载过呀!先生说的不错,县主说过,只有这个黄花蒿可以治疟疾,而且不用煎煮,只需捣烂成汁饮用即可。”
“可不是啊,神农百草经是记载了青蒿可以治疗疟疾的事,只不过不管是什么样的蒿草,都被称为青蒿,而医馆经常使用的青蒿都是香蒿,没有人用过黄花蒿,这怕就是导致了许多医者对青蒿治疗疟疾的记载产生了怀疑吧!”
李军医说完,转身对习墨桓高兴地说道:“王爷,依在下拙见,这黄花蒿应该能治疟疾,请王爷应允在下给患疟疾的士兵试用。”
习墨桓神情一松,立刻应允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