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意味深长地看向那年长,说道:“秋雨把我们聚起来,是担心收势不住,连我们也伤到。”
年长的惭愧地低下头去,再不敢说一句话。
他们这边短暂交谈,那边演化已到了极致,只见一大一小两条莹白长龙冲天而去,这围困众剑客的迷雾跟缎带,即刻的粉碎,湮灭成了虚无,红磨坊四个头目,自然的受到冲撞,纷纷的倒飞吐血,摔落在地上,一张俏脸完全的煞白。
“求余剑子手下留情!”橙衣脸色一变。
“老四,你跟他求什么!”黑衣怒骂起来。
“我这‘双龙汇’,从飞瀑神流中演化而出,敢杀我同门,你们就接着吧!”
余秋雨说着松开手,十三阙化为一道流光激射出去,向双龙交汇处,跟着散碎成群星下降,数不清的剑光迸溅开来,如雨落下去。
逃也逃不出,那些剑光完全锁定了她们的气机;抵抗又抵抗不了,不两下就被破了护体的魔元,青、蓝、黑三女相继惨死,唯独那橙衣,还有些道行,一面抵挡,一面后退,试图退出锁定的范围。
然而居然真的被她成功了,她在远处,深深地凝望着余秋雨,喘息着:“余剑子,你实力过人,我红磨坊不敌,不过,你杀我姐妹的仇,我会记住的!”说着踉跄逃去。
“秋雨,别让魔族逃了啊,她那程度的首级,可是大功!”一个弟子急道。
余秋雨本来要追,但看到自己同门没有一个完好,而且还在受着魔瘴之苦,便默然地隐忍下来,帮他们运功疗伤。
这一回再没有质疑的声音。
橙衣逃窜到另一处战场,见到黄阿花也昏倒在废墟旁,连忙过去扶起她,又察觉到一个可怕的眼神,下意识地扭头,只见沈万舟正从一个人形的坑洞里坐起来,她咬牙扛起黄阿花沉重的身子,一瘸一拐地逃走。
沈万舟自然不肯放过,直追上去。
橙衣再也顾不得许多,将体内魔血燃烧起来,没了命地逃,剧烈的颠簸之中,黄阿花缓缓地清醒过来,见扛了自己走的是橙衣,居然用燃烧魔血的方式逃命,心里就有不好预感,沉声地道:“四妹,她们呢?”
“死了……”橙衣喘着说,眼里没有一滴泪。
“她们死了,你居然逃走?”黄阿花的眼神一下子非常可怕。
“二姐,我总不能陪葬,这仇我会记着的……”橙衣咬牙道。
“是吗,我猜,杀她们的是余剑子是不是?”黄阿花冷然地道,“你从听过他名字,就对他念念不忘,哪怕给你机会,你也不会报仇的。”
“我会!”橙衣说。
“哼,放我下来,区区一个沈万舟,就逼得你如丧家之犬,真是个废物!”她已没有丝毫的温度了。
橙衣停下,放了黄阿花下来,这时眼角才有湿意,凄然地道:“二姐,你若认为我不会,就在这里杀了我吧!”
“你少在我这里惺惺作态!”黄阿花冷冰冰地道:“七个姐妹,从来就属你最自私,以为我不知你心里想的什么吗?我告诉你,红磨坊若是被主人解散,红衣重又沦陷到成为玩物的命运,我就杀了你!”
橙衣小声啜泣,哀哀地别过脸去,不肯再说话。
“你装什么可怜相!”黄阿花不知怎么就是怒愤,发出恶毒的讥笑,“你在大堂,不是被那小子玩弄了吗?瞧你那欲拒还迎的样子,真是天生的下贱,是个男人碰你,就忍不住发骚发|浪!”
“我没有!”橙衣气得浑身发抖。
“我亲眼看到,轮不到你狡辩!”黄阿花还是讥笑,“你说你将来若是有机会跟余剑子在一起,他知道了这件事,会怎么样看你?”
“二姐!”橙衣转过来怒视着黄阿花。“余秋雨是我们仇人,我怎么可能跟他在一起;纵然退一万步说,没有这仇恨,人魔有别,我跟他也是绝不可能的!况且,我是为主人办事,才遭到如此轻薄,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太过分了!”
“这么说来,你在脑子里,还真的想过!”黄阿花的神色一下子无比森然,杀机凛凛地盯住橙衣。
“我没有想过!”橙衣咬牙道。“要怎么说,你才相信?”
“现在立刻,去杀掉余秋雨,我就信你。”黄阿花冷冰冰地道。
这分明是叫她去送死。
橙衣面露挣扎,就在黄阿花要发出嘲笑的时候,她惨然地看住黄阿花:“二姐是非要逼我死了,才肯相信,那么倒不如我就死在这里吧!”
她说着猛地拿出短刀,就往自己的心窝扎。
黄阿花十分意外,连忙地打掉那刀,语气稍微的宽容下来,道:“我也不是不信你,只是七个姐妹如今已死了四个,全是那些挨千刀的东西。到如今,红衣已失去了所有退路,容不得一点的背叛。”
橙衣悲愤地道:“红衣红衣,你成日只念着她,可曾为我们想过?”
黄阿花态度即刻转冷,道:“你别忘了,是红衣把我们带出来的。”
“我没忘……”橙衣咬了咬牙,“好,我这就去想办法杀掉余秋雨!”说着就要倒回去。
但她自然的走不过去,因为沈万舟早经来到,挡住了所有去路。
他来的自然很早,把所有话都听了,之所以不动手,是察觉到黄阿花的对同伙的杀机,他想等到黄阿花杀掉另一个再动手,那样比较的省事。
然而没想到黄阿花到最后都还是没动手,他摇了摇头,自感浪费了这些时间听她们说话,非常的不值得。剑锋蓦地亮起来,周围的环境不知怎么的扭曲。
“二姐!”橙衣看向黄阿花。
“沈万舟,你别猖狂!”黄阿花怒吼一声,扑了过去。
橙衣眼看二人剧斗,便从旁边绕了过去,似乎预备去找余秋雨了。
黄阿花任由了她去,眼底里闪过一丝的悲哀。
命运是每个人都有的,好或者坏,或者不好不坏。
正如姬纸鸢的所说,她的骨子里埋着天生的高傲,无法向别个皇帝下跪,更要在别个皇帝面前“自立为王”,以此保留莫须有的尊严。
尊严当然不能当饭吃,但没有尊严,往往的会让人吃不下饭。
这就是她的命运。一如此刻,她就不顾惜自身的站出来,她的唯一的思考,就是如何破去这个连魏然也一筹莫展的炼狱阵。当然,这里无关尊严,只是本能。
苏小剑看到是她,摇头道:“纸鸢姑娘,此事不可,炼狱阵非同小可,还有活的魔族在里面做阵眼,便是高他们一个境界,在里面都敌不过。你进去了,非但破不了,还有性命之忧。”
“姬纸鸢。”李红妆轻轻地唤了一声,不带有色彩,但眼神里还是有些惊艳,不敢相信,这世上还有能媲美她容貌的女子。“你说你要破这炼狱阵?”
“是。”姬纸鸢道。
“那么你进去吧。”李红妆有些可惜地道。但心里还是很乐意,这倒省了她不少的事。很多时候,她对交易还是蛮诚信的。
“我进是要进的,不过要请李楼主告诉我一件事。”姬纸鸢道。
“说来听听。”李红妆道。
“告诉我破阵之法。”姬纸鸢道。
“什么?”李红妆笑了起来。“我确信自己没有听错,那么你认为,我凭什么要告诉你呢?”
姬纸鸢也笑了起来,道:“我从未听过这绝阵,而且并不很擅长数算之道,就这么样进去,肯定就像小剑峰主说的那样,不但破不了阵,还有性命之忧。这样对李楼主有什么意义呢?”
李红妆道:“那你认为怎么样才有意义?”
“当然是更具挑战一点。”姬纸鸢说。
“怎么样更具挑战?”李红妆道。
“告诉我破阵之法。”姬纸鸢道。
“结果又给你绕了回来。”李红妆忍不住的娇笑起来,“你这个小姑娘还蛮有趣的,如果我是个男人,肯定会对你动心,然后告诉你破阵之法。不过呢,我虽然不能告诉你,却可以给你一些提醒,你听好了:生人不死,死人不生,阴阳平衡,在五行之上,阴阳失衡,在五行之下,天火降世,人间炼狱。”
姬纸鸢将这口诀似的默念了一遍,确信自己都记住了,便对身后的魏然道:“你留在这里,这是命令。”说毕一头闯入炼狱阵。
“主公,属下这次不得不违背命令了。”魏然摇了摇头,也跟着闯进去。
李红妆媚眼如丝地看着苏小剑,道:“小剑峰主,现在你看到了,我手上的人质又多了两个,再拖延下去,他们都会被炼成血水,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了。快些决定吧,把燕离交给我,我让他们活命。”
苏小剑摇了摇头,向了天际上的一个方位沉声喝道:“小九,好了没有?”
李红妆和方玄绰对视一眼,都向那方位看去,但很久才听到回音。
“好了。”
凤九的声音,从很高的天际上传下来。
跟着,方玄绰脸色微一变,恍然地道:“原来如此,天柱山的所谓的秘宝,是九霄雷音。九霄雷音易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