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成衣铺子挑衣服的时候,扣儿一直只是站在一边看着王妈妈与掌柜的唇枪舌剑,末了,王妈妈心满意足地抱着好几套衣服过来在扣儿身上比划。
扣儿看着那些五颜六色的衣服,不禁苦笑,许是王妈妈习惯了给醉梦楼的姑娘们买衣服,为自己挑的这几套,无论是色彩还是样式也都是艳丽了一些。
苦儿似乎看出了那些衣服的不对劲,正想说话的时候,扣儿朝她使了个眼色,随后走到掌柜面前,柔声道,“请问掌柜的,店里有没有那种官宦娘子会客的衣服?”
掌柜的一怔,上下打量了扣儿一眼,随后目光落到了跟在他身后的桑野和孤鸷身上。
桑野是孤月盟分舵的舵主,掌柜的倒是有过一面之缘,孤鸷因着不怎么露面,掌柜不识,但是虽然面生,但孤鸷身上所散发的那种英气和华贵,生意人却还是看的出来的。
如今,这两个人竟然都如下人一般跟在扣儿的身后,扣儿的身份,自然是不言而喻了。
生意人的识人度事本人很快让掌柜的明白了,看来,今日自己的店里,是来了一个贵客。
弄明白了这一层,掌柜的立刻将方才王妈妈与她砍价的不悦之色一扫而空,点头哈腰地领着扣儿去了里屋,苦儿见状,立刻跟了上去。
王妈妈端了好几套衣服,看到扣儿跟着掌柜进了里间,立刻也麻利地放下手中的衣物也跟了进去。
桑野和孤鸷一直等在外头,许久之后,才看到里屋的门一开,扣儿正换了一身衣服从里间款款而出。
触目的那一刻,孤鸷和桑野两个人的双眼都微微一张,随后整个人便定在了那里,再也挪不开步。
淡粉色华衣裹身,外披白色纱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挽迤三尺有余,使得步态愈加雍容柔美,三千青丝用发带束起,头插蝴蝶钗,一缕青丝垂在胸前,薄施粉黛,只增颜色,双颊边若隐若现的红扉感营造出一种纯肌如花瓣般的娇嫩可爱,整个人好似随风纷飞的蝴蝶,又似清灵透彻的冰雪。
这样的扣儿,他们似乎从来不曾见过----
两个人似乎都有些怔怔地,直到苦儿走到他们身边推了几番,两个人才堪堪回过神来。
“两位大哥,我这身衣服若是去见人,可还合适?”
“合适,当然合适。”桑野和孤鸷还未有说话,掌柜的已经在一边忙不迭道,“这身衣服华丽却不显贵,就是见着宫中的娘子们也丝毫不逊色了。”
听着掌柜的话,扣儿的嘴角划过一丝微笑,她轻轻转身“那就这套吧。”
“好咧!”掌柜的笑逐颜开走到自己的案几前,霹雳扒拉打起了算盘。
约莫着又是一盏茶的时间,扣儿换回了自己的衣衫,随后走到桑野面前,“桑大哥,可知道德容郡主的府邸在何处?”
“德容郡主?”桑野的目光微微收敛一番,随后下意识去寻孤鸷的意思。
孤鸷的眉头紧皱,他也不做顾忌,而是直接询问扣儿去找德容郡主的意图。
面对孤鸷的疑问,扣儿却只是笑笑,说之前听孤逸说过德容郡主,对她很是欣赏,本来想着自己回宫了让孤逸引见一下,如今既然自己可以留在这里,便觉着应当自己亲自上门去拜访一下。
扣儿的说辞孤鸷自然是不信的,但是扣儿向来都有自己的主意,孤逸今日离开之前也去交待过孤鸷,扣儿出行自由,只让他做好必要的安全护卫就可以了,是以孤鸷对扣儿的解释只是点头笑笑,不再深究。
选了衣服,桑野照着扣儿的吩咐先行回去打点拜访德容郡主的事项了,扣儿一行四个人继续在集市闲逛。
路过一家兵器铺,扣儿想起了孤逸的灵蛇剑,突然便生了好奇,心血来潮想往里头走,王妈妈一把拉住她。
“丫头,你这有了身子,最好不要去碰那些兵器,意头不好。”
扣儿笑笑,谢了王妈妈的好意,声明自己可不忌讳那些,埋了头便想往里走,还没进了店铺,迎面便差点撞上一人,孤鸷眼明手快,一把将扣儿拉过了一边。
“姑娘海涵,姑娘海涵。”
从兵器铺里出来的那人见自己差点撞到人,立刻便朝着扣儿告罪,扣儿正想说些什么,抬头一看,却发现那人正是之前在面铺前为自己解围的蓝衣男子。
那男子似乎也已经认出了扣儿,当下表情一愣,随后对着扣儿再次行礼,“原来是扣儿姑娘,在下有礼了。”
那男子一语点出了自己的身份,扣儿还有些怔楞,孤鸷早已警惕顿生,紧紧贴着扣儿,手中的佩剑也是握了起来。短暂的沉默过后,还是扣儿反应过来,朝着孤鸷微微一笑,示意他放松,自己则朝着那男子行了个福礼。
“公子有礼了。”
之前在面铺的时候,那几名汉子公然指责自己,之后自己也当着他们的面承认过身份,那男子必然是听到了,所以才会知晓自己的身份。
心中疑虑陡减,看着时到晌午,扣儿脸上的笑容更甚,“之前还未有多谢公子出言相救,之后更是替我们赔偿了损坏的物事,若是公子不嫌弃,扣儿想请公子吃顿饭,不知公子是否赏脸?”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男子微微一笑,俊俏的面容越发的温暖,“扣儿姑娘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在下还有事,先行告退了。”
再次朝着扣儿拱了拱手,男子长身前去,只留了一个清冷的背影给扣儿。
扣儿看着那男子有些发怔,之前没有感觉,如今却似乎觉着那男子的面庞似乎有些熟悉,看看身边的孤鸷,他的脸上,确实一片的肃然,循着目光望去,扣儿发现孤鸷正盯着那男子手上的佩剑。
“孤鸷,你在看什么?不会是看上人家手里的那把剑了吧?”扣儿疑惑道。
孤鸷愣愣的,直到那男子走出很远他才回过神来道,“那个人,很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