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影女仔细思量道:“我只当殷未消是个温的脾气,哪知殷未消也急得很。”少女沙影女口中便接道:“这‘天狼童子’自幼娇纵,与他年幼仿佛的童子,他都不看在眼里,
只有寄居在他家中的一个远房的亲戚黄泉鬼女,最合他的脾胃,天狼童子’与‘黄泉鬼女只要一天不见,他便像是失落了什么似的,再也露不出一丝笑容,这土狼族族长看在眼里,心疼幼孙,又见这黄泉鬼女子年纪虽小,却极温柔懂事,便替天狼童子’与‘黄泉鬼女订了亲事。”
殷未消暗中叹息一声,想到自己和花无语,若是自己也有个这样的族长,那该多好,但自己父母双亡,寄人篱下,又是那么愚蠢,连最普通的功夫都学不好,又怎能配得上家世显赫的玉罗纱。
一时之间,殷未消心中只觉酸甜昔辣,交相纷沓而来,不觉又想得痴了,连远处的一块石子都未看到,一脚踢在上面,几乎跌倒,大鹏鸟主人土狼族少女沙影女斜斜瞟了殷未消一眼,伸手一拍殷未消的肩膀,方自接道:“这天狼童子’与‘黄泉鬼女虽然俱在幼龄,还不懂得人间事,
但听到族长说的话,知道自此两人可以终生厮守在一起,天狼童子’与‘黄泉鬼女心里自是高兴,天狼童子’与‘黄泉鬼女越得亲爱,越地分不开来,只希望自己快些长大,快些结为夫妇,别的族人有时取笑天狼童子’与‘黄泉鬼女、天狼童子’与‘黄泉鬼女也不放在心上。”
殷未消“噗嗤”失声一笑,道:“听你说来,就像你当时也在那里似的,竟连天狼童子’与‘黄泉鬼女心里在想什么,沙影女都知道了。”
大鹏鸟主人土狼族少女沙影女不觉亦微笑一里面,但笑容未敛,却又长叹一声,接道:“哪知——唉!修仙者祸福无常,这安适的天狼童子’与‘黄泉鬼女,正在为自己的快乐而得意的时候,却不知有一件大祸已将降临到天狼童子’与‘黄泉鬼女身上。”
殷未消心头一凛,连忙问道:“怎的?”他生具善良,只愿天狼童子’与‘黄泉鬼女快乐无比,只要听到天狼童子’与‘黄泉鬼女的任何一件悲惨之事,他心中便觉不忍,至于他自己的悲惨身世,他却很少会去自怨自艾,自悲自叹。
大鹏鸟主人土狼族少女沙影女叹息又道:“那时正是春天,这天狼童子’与‘黄泉鬼女当时只有九岁,天狼童子’与‘黄泉鬼女在后园中捕捉一只白狐,眼看几乎已将捉到,哪知在快要到手的时候,白狐却又跑掉,这‘天狼童子’自幼倔强,誓非将这白狐捉到不可,眼看白狐跑出家后院,天狼童子’与‘黄泉鬼女便也开了院中的角门,追了出去,
那黄泉鬼女是黄泉鬼女子虽然胆子比较小些,但见天狼童子如此,自己也就跟了出去,白狐越跑越远,天狼童子’与‘黄泉鬼女也就越追越远,‘黄泉鬼女’几次三番地劝‘天狼童子’回去,但那白狐竟好像故意引逗似的,又偏偏在黄泉鬼女与天狼童子前面出现,——”
殷未消越听越奇,忍不住又插口问道:“这天狼童子’与‘黄泉鬼女之事,你为什么知道得这么详细,难道一”大鹏鸟主人土狼族少女沙影女长叹一声,接口道:“天狼童子’与‘黄泉鬼女事后曾将此事说给我母亲知道,家母又将此事告诉了我,因之我也就知道得比白狐族别的修仙者清楚些。”
殷未消恍然点了点头,心中却不禁又为之一动,暗中寻恩道:“看来沙影女的母亲与这‘天狼童子’与‘黄泉鬼女’本有极深的渊源,那么为什么她与我相交如此真诚,却始终不将自己的家世说出来?”殷未消抬目一望,只见大鹏鸟主人土狼族少女沙影女抬望天,月光之里面,沙影女满面仿佛俱是悲怆感怀之态,呆呆地想着心事。
沙影女自与殷未消相交以来,一直潇潇洒洒,心中似乎毫无心事,此刻殷未消见了沙影女这种神态,不觉又为之仔细思量道:“难道沙影女心中亦有什么伤心之事,而不愿对我说出。”殷未消一念至此,便又仔细思量道:“唉——但愿我能有尽力之处,帮沙影女化开这件伤心之事。”
于是殷未消便暗里面决心,日后无论如何,也要将大鹏鸟主人土狼族少女沙影女心中的秘密探听出来。
只见大鹏鸟主人土狼族少女沙影女俯沉思半晌,已将飞到门边,方自茫然抬起头来,说道。
“我称呼这天狼童子’与‘黄泉鬼女,实在大大不敬,但我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称呼,就只得从权了。”
殷未消亦自一笑,方待说“没关系”,但转念一想,此天狼童子’与‘黄泉鬼女根本与己无关,自己又有什么资格来说“没关系”两字,便也住口不言。
只听大鹏鸟主人土狼族少女沙影女接着又道:“白狐追不到,天又黑了,这天狼童子虽然倔强,到底年龄小,心里也不禁慌了起来,四顾一眼,才觉自己越跑越远,此刻竟迷了路了,天狼童子’与‘黄泉鬼女寻了一颗大树,坐在一起愣,那黄泉鬼女胆子更小,越想越急,竟急得哭了起来。”
土狼族少女沙影女微微叹息一声,像是对天狼童子’与‘黄泉鬼女当时的处境,很为同情,又道:“天狼童子见那黄泉鬼女哭了,胆气反倒一壮,牵着黄泉鬼女的手站了起来,百般安慰于黄泉鬼女,当然是一副保护黄泉鬼女的样子,天狼童子虽也不认识路,但却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带着黄泉鬼女就往回走,
走了大半夜,天狼童子与黄泉鬼女两人又累、又饿、眼看远处的烛火都已熄了,又怕、又悔的感觉越来越重,天狼童子与黄泉鬼女两人只觉全身都又冰又冷,只有彼此握住的一双手,却温暖得很,这份温暖不但给了这黄泉鬼女一份安全的感觉,也给了这天狼童子一份勇气。”
沙影女歇息一下子,殷未消长叹一声,放眼四顾,夜色沉沉,繁幻化的白云点点,他眼看似乎现出一幅图眼前,瘦弱的天狼童子,牵着一个黄泉鬼女子的手,在夜色之中而行,心里虽然害怕,但面上却绝不露出来。
“这是一份多么纯真的爱呀!”殷未消在心中暗自叹息着:“但幸好天狼童子与黄泉鬼女两人还有两个人,可以彼此安慰,而我呢?……”转目而望,大鹏鸟主人土狼族少女沙影女真诚的目光,正在望着自己。
于是殷未消心底也升出一份温暖的感觉,这份温暖的感觉,虽和那天狼童子的感受不同,但却也已足够使他在走过这一段漫长而艰苦的旅途时,多加一份勇气了。
不知不觉中,两人已走进角门,门前的尸,仍然静静地倒卧在那里,白狐族的事情都再也与那两人无关。那么,对殷未消来说,算是幸运,抑或是不幸?这问题对殷未消来说谁也不能解答,也没有谁会去解答殷未消的。
大鹏鸟主人土狼族少女沙影女沉声又道:“就凭着这份温暖与勇气,天狼童子与黄泉鬼女两人终于找到了两人的家,那时天已快亮了,那天狼童子紧紧握着黄泉鬼女的手,快乐得高呼一声,于是他暗中告诉自己:“以后永远要保护黄泉鬼女,”
殷未消忍不住又深长地叹息了起来,一面在心中暗自仔细思量道:“世上又有什么地方能比得上‘爱情’的温暖呢?”一时之间,他只觉悲从中来,不能断绝,恨不得立即跑到父母的坟前大哭一场,一面却又不禁为天狼童子与黄泉鬼女高兴,天狼童子与黄泉鬼女两人终于找到自己的爱情了。
没有什么人,对爱情”,没有向往。
沙影女与殷未消两人并肩而行,脚步踏在园中的碎石路上,出阵阵轻响,殷未消默然良久,却见大鹏鸟主人土狼族少女沙影女亦久久没有说话,心中一动,转目望去,只见大鹏鸟主人土狼族少女沙影女的目光低垂,望着脚步移动,似乎心情也和自己一样地沉重,一样地悲哀。
殷未消不愿去打断沙影女的沉思,也不愿沙影女来打扰自己的沉思,便任凭这份沉重延续了去。
哪知大鹏鸟主人土狼族少女沙影女突又长叹一声,抬起目光,仰望幻化的白云群,缓缓接道:“就在这两个纯真的孩子第一次感觉到爱的温暖,而飘飘向家中跑去的时候,唉——天狼童子与黄泉鬼女两人却永远不再有什么亲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