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尔格勒扬头狂笑,指着说话人道:
“愚蠢之辈。匈奴人仅用了一夜时间,便赶走了牛羊。而西部距匈奴大营的距离,岂是一夜时间就能走回去的吗? 难道匈奴大军都插上了翅膀,飞回去的吗?”
素木普日不耐烦地觑着奥尔格勒。
只听奥尔格勒又说道:
“我们向西撤退又撤到哪里去?如果匈奴大军不住地对我们围追堵截,我们将再无立足之地。我们从匈奴撤军到这里,就已经损失了近两万人,难道我们还不警醒吗?军队是用来战斗而并非用来撤退的。”
众人大叫这小子好狂妄,竟然在众将军面前班门弄斧痴人说梦。
素木普日用手势制止了众人的吵闹,严肃地问奥尔格勒:
“你说,匈奴的兵营是座空营?那好,我给你一万兵马,你去把匈奴的兵营给我烧了。”
话已说到这种份上,奥尔格勒只好在众笑声中去准备出战。
于是便有了一万兵马冲击匈奴营地,让匈奴兵士不战而逃的战事。
话说奥尔格勒在出战前已经料定,素木普日一定会在他出战的同时,率领大军向西撤退。
让他带一万人去进攻匈奴兵营,不过是让他阻击匈奴大军的追击而已。
因为,素木普日根本就不相信,匈奴大营会是一座空营。
奥尔格勒明白,自己将陷入孤军奋战的尴尬局面,若匈奴大营留守的人多,他极有可能会全军覆没。
所以,他在起总攻前,先派出一小队人马去搅扰对方,以麻痹对手。
待对手失去警惕,再突然出兵。
令他完全没有想到的是,匈奴大军竟然不战而溃。
匈奴人的溃败极大地增长了已方的士气,兵士们终于可以出一口窝囊气了,战刀不停地砍向匈奴兵士的人头,匈奴大军顿时尸横遍野。
奥尔格勒见好就收,决不恋战。
没曾想,又有一股匈奴军队向他们冲来。
奥尔格勒的兵士情绪空前高涨,奥尔格勒还没有出号令,兵士们已经冲了上去,与匈奴军队混战在了一起。
却说万俟腾和费了好大劲才控制住了兵士的溃逃。
当看到月氏国军队不过万人时,一时猜不明白月氏人的意图,也来不及细想,生怕独孤敖嘎一旦有什么闪失,他无法向冒顿交代,便在月氏国大军的背后起了进攻。
然而,那些兵士已经亲眼看到月氏人冲杀独孤敖嘎大军的情景,早吓破了胆,还没有接近月氏国大军,便朝两边逃散了。
万俟腾和看到军队已经完全失控,只好带着龙城卫队,去保护独孤敖嘎。
奥尔格勒大获全胜,带领大军返回到匈奴大营,结果他又收获了一个没想到:
没想到匈奴的兵营比他想象的还要空得多,外面一片穹庐,而营地中央却是宽阔的空地。
奥尔格勒抓到一个匈奴的伙夫兵一问,原来匈奴根本就没有增兵,而是用假象迷惑了月氏人。
奥尔格勒打心眼里佩服匈奴人的智慧。
看来,匈奴的带兵者绝非普通人物。
从伙夫的口中,奥尔格勒得到了印证:匈奴大军去驱赶月氏人的牲畜,却并没有全部回来。
果然不出自己所料,匈奴主力真的绕过了月氏国王宫,在西部设好了埋伏。
奥尔格勒急切地问伙夫:“你们匈奴带兵的人是谁?”
“我们的大单于冒顿。”伙夫回答。
奥尔格勒是认识冒顿的。
冒顿在月氏国做人质时,曾经与阿吉奈交过手,奥尔格勒见识过冒顿的本事,因有神鹰相助,被王城的人称为神佑王子。
在冒顿捣毁王宫取走国王级时,奥尔格勒心中好生敬佩,既敬佩冒顿的胆识,又敬佩冒顿的谋略。
没想到冒顿不但拳脚了得,用兵也如此神奇。
奥尔格勒想,若将素木普日与冒顿相比,绝不是一个水平线上的人呀。
尽管月氏国兵多,又在自己的国土上与匈奴人作战,奥尔格勒在心里已经感觉到,月氏国必败。
匈奴兵营里的羊肉刚刚煮熟,奥尔格勒让自己的兵士饱餐一顿,并将吃剩的肉全部带在马上,然后下令,烧毁所有的穹庐。
匈奴兵营顿时成了一片火海。
奥尔格勒派人与素木普日联络,通告国王素木普日,自己已经击溃了匈奴大军,并已将匈奴大营烧毁。
奥尔格勒特意让传令兵提醒素木普日,匈奴近来并没有增兵,而是用增兵的假象蒙蔽了我们;
设伏在西面的匈奴军队,最多只有两万人,让素木普日大军全力与匈奴伏兵战斗,在匈奴大军败退以后,尾追匈奴败军,自己在匈奴大军败退的路上等候,前后夹击,一举将匈奴大军全部消灭。
奥尔格勒目送两名传令兵飞马西去,自己才带着他的一万名士气高涨的兵士,慢悠悠向西而去。
却说冒顿与万俟腾和分手后,和义渠代青在王宫西宽阔的草原上疯狂、快地制造了无人区。
看到西面的草原又趋狭窄,冒顿便不再继续驱赶牧民西去,和义渠代青分手,一南一北,将大军潜伏在沟壑间,专等月氏国大军的到来。
从月氏人不愿立即与匈奴作战这一点来分析,冒顿料定,月氏人必然会向西部撤退,在找到牲畜足以能让大军添饱肚子以后,再寻求与匈奴决战。
月氏人来到这里以后,看到了牧民和牲畜,必然会在这里停顿,杀羊煮肉。
第三天过午,月氏国大军便呼啦啦开了过来。
先头部队很快便现了牧民的羊群,大军立即分散开来,牧民整群的牛羊很快被屠杀干净。
喧闹的荒原上炊烟四起。
冒顿看到时机已成熟,立即率领大军从山坳里转了出来,快向月氏国大军冲来。
躲在南部山坳里的义渠代青,看到冒顿军队已经出动,也挥师杀了过来。
按照冒顿提前设计,这一仗将放开胃口吃掉月氏国大军的一半,让月氏国剩下的兵马基本与已方的兵力相当,以后的仗便好打多了。
所以,冒顿开始便将月氏国大军拦腰切为两段。
从南北两个方向快飘过来的两块乌云,与中间的那一大块乌云撞在了一起,立即撞出了响声。
乌云在慢慢翻滚,蠕动。
西边的那半块乌云开始慢慢与整块云团脱离,继而快向西飘去。
没有飘走的云团仍在原地翻滚。
这是一场殊死的肉搏,也是一场个人力量的大比拼。
几万相互间并无仇恨的人,被无端驱赶到了这里,立即变得不共戴天,开始拼起命来。
每个人都没有退路,只有使大力气搏击,才能杀死面前互不相识的对手,反之,便会被对手杀死。
有人刚刚砍翻了对手,还没有来得及喘息,已成了别人的刀下之鬼。
最先冲入敌阵的人,当然是冒顿和呼延吉乐几人。
看到已成功将月氏国大军拦腰斩为两段,冒顿心下大喜。
然而,肉搏开始以后,匈奴军的冲击和箭术之长,立即失去了优势。
冒顿一边搏杀,一边向东方张望。
按冒顿的料想,独孤敖嘎的一万多大军,应该适时出现了。
然而没有。
这一仗打得好苦,双方兵士一直在搏杀,直到日落西山,战斗才基本结束。
冒顿估计,这场混战,足足斩杀了月氏国大军近三万人。
而己方的减员也已过半。
虽然取得了胜利,这样的结果,却是冒顿没有想到的。
冒顿和呼延吉乐对望一眼,谁都没有说话。
冒顿已经后悔,自己的胃口开的实在是太大了,差一点便吞不下这一大块还没有煮熟的肥肉。
冒顿想,是由于月氏国大军一心想着向西逃命,人心不稳,已方才勉强取得了胜利。
若两军对垒,最终取得胜利的,恐怕就不是自己了。
冒顿抬头望了一眼尸横遍野的战场,想到,独孤敖嘎的大军为啥没有按时赶来参战呢?
是出现什么变故了吗?
难道月氏人在向西撤退的同时,还分出了一部分兵力,去攻打独孤敖嘎了?
本来,自己之所以截下了月氏人如此多的兵力,是考虑到独孤敖嘎的一万大军也会及时赶来参战的。
若独孤敖嘎能够如期赶到,己方就不会有如此大的伤亡。
独孤敖嘎那里,究竟生了何事?
空气中充满了血腥味,令人作呕。
兵士们全都极度疲劳,躺在地上喘息。
冒顿将部队向西带了一段路,走出战场,开始埋锅造饭,就地宿营。
突然,东方黑压压快开来了一支大军,初步估计在万人左右。
冒顿终于松了口气,独孤敖嘎的大军终于跟上来了,可也来得太晚了。
待到大军越来越近,冒顿才感到不对劲,急忙命令兵士上马应敌,月氏国的军队已突入营地,向冒顿的兵士挥刀猛砍起来。
死亡的恐惧再次浮上兵士们的心头。
兵士们只得再次被迫上马迎战。
冒顿更是大惊失色:难道独孤敖嘎已被月氏人击败?
突然来临的这支军队,正是奥尔格勒率领的一万名月氏国胜兵。
原来,奥尔格勒派出人员与素木普日联络以后,在匈奴大军撤退的必经之地布置好了战场,让兵士们下马休息。
很快,奥尔格勒派出的探马便回报,前方正有大军在激战。
奥尔格勒大喜。
月氏国大军是匈奴大军人数的两倍还多,战斗下去,匈奴必败。
奥尔格勒料定,匈奴大军撤退到此,已经是人困马乏,而已方兵士却精力充沛,全歼匈奴残余应该没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