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311年十月十一日,下午,鲁阳城(鲁阳古地名,在今河南省鲁山县。汉置鲁阳县,唐始名鲁山。县东北十八里有鲁山。据《读史方舆纪要》:“山高耸,回生群山,为一邑巨镇,县以此名。”)
“籍韦?!水!孤要喝水……”
籍韦赶紧从自己的马上把水囊递给了个同样坐在马背上的秦王司马业:“大王!水!”
秦王司马业接过水囊后,也只是抿了几小口,然后就看着前路发起了呆……
“籍韦啊!我们这是已经到达南阳国了吗?!”(在西晋代时,这南阳国的行政级别,应该就相当于南阳郡。一般在西晋版图内称为国的地方都是诸侯王的封地,但虽然是封地,诸侯王的管理权限却并不大,一般也会由朝廷任命管理人员,尤其是收税上,也只是拿一小部分给予受封的诸侯王。)
“大王,这里已经是南阳国的地界了,再往南走,我们就能到达雉县了!”(雉县,古县名,西汉置。属南阳郡,雉县延续五百余年,至南朝刘宋时废弃。)
“这名字好生奇怪,难道是因为那里的雉鸟很多吗?!”
“大王英明,确实是有这么个说法!”
“这么说来,我们已经到了南阳王司马模的封地了?!”
“对!这里就算是南阳王司马模的封地了,可惜南阳王司马模在关中做官,这封地也没有怎么打理,以至于流寇肆虐,盗贼横行,否则这南阳国倒真是一处可以栖身的好地方……”
“哎,你看看着破败的鲁阳城,连一个人影都见不到了……”
“百姓们估计都去逃难了……”
“这南阳国的地界都变得如此荒凉,你说长安那边还有匈奴人在驻守……”
“大王……”
“你说我的舅父们和其他那些不愿意前往关中的人,是不是也在担心这些?!”
“大王身先士卒,敢于前往长安,这本就不是凡人能有的气魄……”
“是啊,不然人人都像孤王这般,晋国又如何会破败至此?!”
“大王真是悲天悯人……”
“好了,你也不用说这些奉承的话了,孤也不知道前途会是如何……”
“大王千万不可如此说……”
“哎,为何我们行走得如此缓慢?!台臣不是说这是一条近路吗?!”
“大王,阎大人说得确实没错,这真的是一条最近的道路了,从阳城走鲁阳,然后南下雉县和宛城,接着一路向西北方向,走郦县,过武关,接着穿过上洛就可以到达蓝田了!这可要比走洛阳,然后过函谷关再到弘农郡和潼关要快捷和安全多了!”
“哎,其实孤真的很想走洛阳那条路,想去洛阳废墟看一看……”
“大王……”
“好了,籍韦,我知道你想劝我不要如此难过,但你也知道洛阳曾经是多么辉煌的地方,可现如今却被匈奴狗贼们一把火给烧了个干净,害得孤是有家不能回,百姓们更是流离失所,这让孤的心里,实在是寝食难安啊……”
“大王年纪虽小,可是这份忧国忧民事的心情却是让微臣感动至极!等到日后大王顺利登基之后,必定可以重整河山,再现洛阳的繁华!”
“籍韦!不可妄言!”
籍韦听到秦王司马业的小声斥责,心中也有一些忐忑,毕竟他说得有些太直白,而且还是趁着阎鼎不在的时候说得,这要是让有心人听去了,岂不会说自己想要比阎鼎更早一步去劝进?!
而且一旦外传,那自己也确实会有许多麻烦和危险,不过幸好此时秦王司马业周围也没有什么太多其他人,而且都在专心行军,倒也没有什么人注意他和秦王司马业之间的交谈……
但最重要的是,秦王司马业似乎并没有任何一丝要真的怪罪自己妄言的意思,甚至看他那副有些高兴,又有些期待的小模样,看来自己是说到这孩子的心里去了!
也是啊!谁不想做皇帝呢?!
哪怕是这么小的孩子也不可能不想吧?!
若不是晋朝破败至此,就凭这个乳臭未干的司马业,他是怎么也轮不到做皇帝的!
可现在比他大的,而且还是嫡系血脉的人都死光了,这可真是天上掉下的大运道啊!
换谁都得笑掉大牙吧!?
看来自己这次还真是赌对了!
哼哼,这样一来自己可就真的成了从龙之臣了,以后阎鼎要想压制和拿捏自己,也得慎重考虑考虑了……
想到这些,籍韦立即假装唯唯诺诺地应承道:“诺,微臣知错了……”
“籍韦啊,其实你也没有什么错……”
“……”
“籍韦啊!你可知道现在台臣在哪里?!”
“阎大人现在有可能在后方催促其他那些大人们赶紧加快脚步吧……”
“哼!真是磨蹭!若是再这样行军下去,猴年马月才能到达长安?!”
“想必阎大人也是万分着急,这才会去催促一下吧,毕竟荀大人可是大王的亲舅父……”
“哼!亲舅父会老是这样拖我的后退?!籍韦,你亲自去后方一次,你去找到阎鼎,就告诉他,孤王希望可以快点赶往雉县,让他们都加快点脚步!”
“诺!”
“哎!若是能早一天到达雉县,孤也可以早一点尝尝那里最出名的雉鸟呢!”
“大王,其实微臣也想尝尝呢!”
“哈哈哈!好!到时候孤也赏你一份慰劳慰劳你!”
“谢大王恩赏!”
恰在这君臣融洽之时,一匹快马飞驰而来,而马上的士卒更是沿路大声喊道:“全军停止前进,全部停止前进!原地待命!全部原地待命!”
“籍韦?!什么状况?!发生什么事情了?!难道有流寇偷袭?!”
“微臣这就去查看!”
可还没等籍韦前去查看,那飞驰而来的快马已经来到了秦王司马业的身边,并且快速翻身下马,跪倒在地上,恭敬地说道:“大王请速速随我向后!”
“到底怎么回事?!为何让秦王向后?!”
“大人!是荀藩,李述等人全部叛逃了!!!”
“不!这绝不可能!我的舅父怎么可能会背叛孤?!他离开了孤还会有谁能要他?!不!这绝不可能!”
籍韦也是措手不及,再看到已经六神无主,惊慌失措的秦王司马业,更是心急如焚地说道“快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阎大人又在哪里?!”
“就是阎大人吩咐小的前来保护好秦王和籍大人的,阎大人现在正在追杀那些叛逃之人,李等人已经被杀!”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有这种事情?!籍韦,孤的舅父跑了!孤的舅父竟然真的弃孤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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