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尔纳继续他那神憎鬼厌的调门:“当然有关系啦,我刚说过,那里有德国战俘,确切地说,有21843名德国战俘,我们只找到3497个幸存者,其余都死啦。”nn希特勒脸上就有点红红白白的架势,快要因自己的失态而羞愧了几乎有些讷讷地:“哦,德国战俘,死了那么多?”nn他很快反应过来了:这家伙绕你个七拐八弯然后猛扑自己要去的方向,自己差点上当,哼,跟我来这手?于是马上反击:“你管那些事干吗?在冰天雪地解救了几千个德国战俘,最多在第八版中缝登几个小字,而我把你调到莫斯科,你的一举一动会上世界各大报头版,你很快会成为举世嘱目的人,你连这个账算不过来吗?是不是北极的风暴把你脑袋冻住啦?”nn“噢,我明白啦,谢谢元首,元首真伟大。”舍尔纳把自己挺得像刚通过的枪管,脸上盛开了玫瑰花,嘴上盛开了喇叭花。nn与隆美尔一样,舍尔纳表现欲极强,而且骨子里渴望当政治家,元首算准了他的脉,所以一招将他制服:“希望你不光有军人之表也有军人之里,要心硬如铁,迅速恢复莫斯科秩序,这是当前最大的政治。”nn“是的,我的元首!”舍尔纳干脆得像蹦豆子,一个敬礼退开倒也去得昂然。nn原定的欢送晚会被取消,莫斯科伏努科沃机场热闹非凡,心急如焚的德军将领们把一切弄到手的客机据为已有,慢了一拍的俄军将领们只得到库宾卡军用机场碰运气。希特勒心急火燎,一个小时前,元首的装甲专列和专机已准备就绪。元首的安危直接关系到帝国的命运,向机场虚晃一枪后前往火车站。nn军事博物馆的东面就是乐日夫火车站,为了保密,他们舍近求远在夜色茫茫中进入喀山火车站。莫斯科枪声大作,在卡兰切夫斯克广场希特勒看到舍尔纳,这家伙趾高气扬地站在一辆八轮装甲车上,不管天多黑仍然戴着墨镜,他的心更黑:127毫米机枪喷射着火焰,不分青红皂白向他认为的“骚乱分子”开火。nn车轮飞,汽笛叫,“爱娃号”装甲专列载着疲惫不堪一上车倒头便睡的主人向东日夜兼程。第二天黄昏,车上的人们像经过冬眠的动物一样苏醒过来了,这些人回归了如狼似虎的本性,施蒙特在地图上标注部队重新编组与调动情况,元首开始神气活现地在地图上大扫特扫,进攻还没开始,进展几乎分辨不出来,他便大吹大擂帝国饮马太平洋的伟大梦想。nn京舍浑身的蛮力没处使,拿起元首的靴子擦起来,冉妮亚凑到跟前冲他嫣然一笑:“哎哟大个子,你真是擦鞋高手,这靴子亮得苍蝇都滑下来啦。”nn京舍美滋滋的,咧开大嘴笑了,冉妮亚接着说:“既然你这么能干,干脆把本小姐的小牛皮靴子也擦一下,嘿嘿。”nn列车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临时停靠在乌法车站,乌法炼油厂浓烟滚滚,空气中散发着刺鼻的石化产品味道。丽达干巴巴地为元首宣读资料:“乌法坐落在白河沿岸,位于乌法和德玛河流的交汇处,白色凸岗延绵平原,南乌拉尔山脉向东一百公里外。主要部分坐落在白河和乌半岛乌法的河间地带。在城市之下分布着由几十条独立山洞和水平坑道构成的石膏生产系统……”nn“呷,这么玄,万一我们掉下去怎么办?”希特勒想幽默一把,丽达连眼皮都没抬,继续面开一面,放我回家吧。”说完扬了扬手里的休假证。nn“十个月?我在非洲军团的时候二十个月都没回过一次家。”上校轻薄地说,顺势抢过休假证撕成碎片扔到天上。少校张大嘴望着纷纷扬扬的纸片,脸上由红变紫,最后变成铁青色,“呀——”地一声,像一发出膛的炮弹一样一头撞在上校肚子上。nn满身是泥的上校被别人手忙脚乱地扶起来,狼狈不堪地甩开别人,话语里夹杂着一丝惋惜,细听还有请求:“默尔少校,回前线吧,军法无情,你不要逼我。”nn“不,我要回家,回家——”看来少校被回家这两个字迷住了,迷得忘掉了前途,迷得连自己的小命都不要了。小命没了,你回家有毛用。nn“别孩子气啦,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千万不要往火坑里跳……”上校就着那话里藏刀可劲儿干笑,沾着泥巴的手拍在少校肩头上。nn上校居心叵测的亲切并没让少校寂寥的心里顿生暖意,而且相反,少校决定破罐子破摔了,转过身子振臂高呼:“同志们,战友们,我们在前线浴血奋战,费尽千辛万苦才得到一张休假证,被这个无情无义的家伙撕了,我们坚决不能答应,不回家毋宁死。”满广场的官兵挥舞拳头扯开嗓子喊叫起来:不回家毋宁死!不回家毋宁死!nn上校不易察觉地咧了咧嘴,将沾满泥巴的手伸进枪套里,“砰——”一声枪响,少校的半个脑壳没有了,旁边的人急忙闪开,少校失去了支撑,只剩下半个头的身子咂进泥水里,红的血白的脑汁汩汩地流出来,无声地渗进雪水里,临死还保持着振臂高呼的姿势。nn仿佛一颗炸弹,满车站的兵们惹毛了,不让回家不说,还开枪打死人,是可忍孰不可忍!他们怒吼着涌过去,整个车站广场成了一锅粥。n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