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东京,许多亲友来访,最激动的就是宣赞和汤隆,只因为这两是一个德行,一个黑丑,一个满脸麻子丑,都交不到朋友。王汉没了之后,两人惺惺相惜,宣赞帮汤隆在甲仗库找了个铸造兵器的工作,但干的并不舒心。
昔日王汉可是给汤隆拍过胸脯,要给汤隆一个兵器铸造监的官,汤隆高兴的菊花眼儿都笑,结果王汉没了,当官的事自然泡汤,这回王汉死而复生,他怎么可能不喜。
几兄弟见面自然一番热闹,徐宁陆谦林冲等人也来祝贺,聚在一桌,吃酒行令,好不快活。
喝酒至夜半,众人才散,徐宁最后走,对王汉私语:“我表妹已经重新许了人家,正月便要出嫁。”
王汉听的一呆,问许给谁。
徐宁说:“许给工部冯侍郎做妾。”
听的王汉愕然,心里瞬间想通原委,那张家儿子死了,剩个娇滴滴的小媳妇守活寡,传出去别人都要戳他脊梁骨骂。毕竟唐宋民风开明,寡妇好嫁,小娘子才十八岁,怎么好将青春年华荒废。但毕竟是寡妇,若要再嫁,只能自降身价,要么嫁给贩夫走卒为妻,要么给达官贵人为妾,想攀高枝,那是绝对不行的。
张家是个都事,攀上冯侍郎的关系,肯定是有所图谋,算是政治交往。
话说回来,徐宁一直给王汉递关系,不也是想和王汉攀亲,日后好更上一层。毕竟,东京城里年轻一辈人里,只有王汉的关系最硬。
王汉问徐宁,“冯侍郎是个什么人,我怎么没印象?”
徐宁说:“今年四十五,上朝时候站在曾凡后面的胖子。”
王汉立时有了印象,心里宛如吃猪毛样地堵,难怪徐宁要给自己递话,冯侍郎那就是个猪,娇滴滴的小娘子许给他,就是暴殄天物。
不行,坚决不行,王汉左右走三圈,直接了当,“哥哥能替我走一遭,去和冯侍郎说话,叫他退婚,我送他二百贯做赔礼。”
徐宁答应,又问:“那你要何时纳我妹子过门?”
王汉道:“三月之内。”
说纳妾,他也头大,如果不是当初自己剁了张彦,这事不该他揽。不过话说回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办个女人,和他做的事来比,占不到一成,无所谓了。
徐宁去找了冯侍郎,转达王汉意思,结果冯侍郎并不给面,说徐宁,“君子不夺人所爱,那赵令武是什么作风?他家里妻妾还少?要夺我所爱。不允,这些礼钱你拿回去,此事休要再提。”
这是文官的态度,根本看不起赵令武一个小将军。
不但拒绝,还在早朝散会后跟众人说,赵令武色迷心窍,大家都知我下月纳妾,他却来抢,目无法纪,不懂礼数,野蛮十足。
众人都笑,又说起王汉曾经那些趣事,新婚塌床,去妓馆不带钱让道长垫付,为了得到蔡京之女,各种隐瞒欺诈,惹的蔡京大怒。
这些事综合一起,足以看出王汉人品,那就是个色中饿鬼,且全然不顾面皮,为了得到女人,各种没皮没脸的事情都干得出,毫无君子风度。
冯侍郎气的拍肚皮,真不知道官家怎么想的,这样的烂人也能为官?若是搁在哲宗朝,早就被乱棍打将出去,也省的他玷污朝堂。
斯文?他那种人也配。
有人小声说,他毕竟为拓土立下大功。
冯侍郎笑,打吐蕃也叫拓土?可别逗了,真有能耐,叫他去打西夏,像童相公那样拿下银川,那才是真的有种。打吐蕃,哼,那也叫功劳。
又有人提醒,冯侍郎你也知道他行为恶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你拒绝他的请求,不怕他给你背后支砖?
冯侍郎立时正色:他敢!我行的端走得正,兢兢业业为国奉献,我就不信,他这样一个小人能耐我何。
话语传言开去,众人都赞冯侍郎肝胆正。还有人劝,“不如将纳妾日子提前,生米熟饭,过一两个月,再送给他,也落得个人情。”
这话倒是在理,让冯侍郎点头,自己该享受的也享受了,也不得罪人,嗯,不错,不错。
换妾这种事,本来就是大臣们经常玩的游戏。
这些话讨论开,在酒肆里流传,转天就传到王汉耳里,嘿嘿两声笑,也不发表意见。
那高宝却不耐了,拍桌而起,“岂能由他放肆?哥哥你不用管,明日我安排几个人去他下值路上堵他。”
王汉问:“你要如何做?”
高宝道:“用黄金汤泼他,也不说原委,他一日不肯让娘子给你,我就一日不停歇,泼到他愿意为止。”
黄金汤就是粪便水,高宝是高俅的干儿子,这货如今混大了,在东京横着走无人敢管。为何?因为他老子高俅已经升为殿帅府太尉职事,掌管全国兵马,东京城更是亲自压阵,为军中第一人。
老子厉害,儿子自然不弱,那些禁军头目都知道高宝是什么货色,也都顺着他,让着他,时常作奸犯科也不管。这货最开始只敢做些小流氓勾当,后面越发大胆,已经达到欺男霸女的地步。
说是西城有对卖水果为生的夫妻,高宝看上他家娘子,让人勾引那家男人去赌场打牌,自己则钻去人家里,将小娘子祸祸,事后许以银钱,让她不要声张。小娘子害羞,只能忍了,结果纵容了高宝胆量,越发猖狂,最后竟然明火执仗地闯去家里,活生生将小娘子霸占。
这种事做一次胆大,两次纯熟,后面他就喜欢上这种调调,说什么饭是自家香,老婆则是别人家的美,搞到后面,竟然连妓馆都不愿意去了,专门从事勾人妻女的勾当,王汉是不知道,这货半年以来,已经祸祸了不下十户人家。
眼下听到王汉要抢别人老婆,他就来劲,要给王汉支招,用自己的方法对付冯侍郎。
道:“简单的很,我知道他下值回家走那条路,便把那条路上禁军都遣散,到时让人用黄金汤泼他,让他有苦也难说。”
王汉听的眉毛抖,正眼看高宝,心忖,这货已经狂到如此地步,想来是跟随高俅耳濡目染,显然,这个朝纲已经开始混乱。
该动手了。